就像夜翼猜想的那样，蝙蝠侠并未接受德雷克小少爷加入蝙蝠家族，而是在严厉地劝告之后没收了他辛辛苦苦拍下的所有照片和收集的剪报，放在蝙蝠洞里作为警醒。包括罗宾在内的三人喜提侦查课程重修预定。

绿灯侠那边已经把分析结果发给蝙蝠洞：经过绿灯军团数据库的分析比对，最有可能的是“布莱尼亚克”，一个在宇宙中臭名昭著的恶棍。它原本是一个电脑形态的人工智能，具有极高的智力，同时它还具有人工模拟的嫉妒、贪婪和仇恨等情绪。布莱尼亚克喜爱将城市缩小后进行收集，并观察其行动。在统治了自己的星球慧核星（Colu）后，他穿越和征服并摧毁一个又一个星球，其中甚至包括超人的故乡氪星。

“蝙蝠，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绿灯侠的声音很严肃。

“我明白。”蝙蝠侠沉声道：“做好我们所能做的一切。”

氪星的科技水平比地球先进数万年，而且人均都有超人级别的实力，布莱尼亚克却能轻而易举地摧毁氪星。如果它想对地球下手……

那将是灭顶之灾。

犯罪巷

“把你自己身上的钱全都交出来！”劳伦娜踩在一个黄毛混混的头上：“从别人那儿抢的老老实实还回去，我们会监督你的。”

她之前在哥谭搞“黑吃黑”也是这样，也算是“行侠仗义”吧……大概。

“你、你是那个、梅利瓦拉（Mellivora，蜜獾）？”被崔斯坦压制的混混艰难地仰头看向她，语气有些崩溃：“天杀的！你不是只有晚上才出来活动吗！？”

“什么梅利瓦拉……”劳伦娜嘟囔了一句，随即想起来这是他们给自己起的外号，便扬起头用下巴看人：“是的没错，就是我。你管我什么时候出来活动呢，快把钱都交出来！”

现在不过下午三点左右，离蝙蝠们出来夜巡的时间还早，而史蒂夫和巴基也被支使出去打零工赚钱，没有跟在劳伦娜她们身边，自然也就没有人“挺身而出”制止她的“不恰当”行为。

艾德安娜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枪，好奇地摸摸看看：“真酷，我能把这个留下吗？”

虽然她加载的模板是【涩泽龙彦】，并不了解枪械方面的知识，但她的技能面板是从巴基身上拷贝来的，【射击】等级是“特上”。

现在来到了阿美利卡，并且还是文学创作之中的罪恶之城哥谭，艾德安娜认为她很有必要有一把枪傍身：万一在街上遇到小丑和他的小丑帮，她还能一枪带走一个。问就是不退让法，而且她还是未满七岁的无刑事责任能力人呢！

“别乱碰——”黄毛混混眼角余光瞥见艾德安娜，叫声凄惨得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把枪放下！”

被吓了一跳的艾德安娜不慎误触了扳机，“砰——”的一声，子弹擦着崔斯坦的后脑勺射在对面的墙上，留下一个弹坑。

艾德安娜迅速关上保险，把手枪放到地上，脚尖踢了踢确保枪口朝墙，对众人露出乖巧无辜的笑容：“呃……我保证，这只是个意外？”

“艾德安娜。”崔斯坦笑容和煦，语气柔和，如春风拂面。

“在！”

“别碰任何东西，别做多余的事，可以吗？”

“遵命！长官。”艾德安娜乖巧站直，两手交叠着规规矩矩地放在腹部，以显示自己的“无害”。

艾德安娜这边告一段落，劳伦娜继续审问黄毛混混，但这家伙并不老实，眼珠乱转就要信口开河。然而艾德安娜比他更快——他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如果扒开他的眼皮，还能看到眼眶中的银白雾气翻涌不息。

艾德安娜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半阖着的眼帘下银白代替了浅绿，神情竟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漠然。

但这份漠然很快就被她自己打破：她的脸先是染上愤怒的嫣红，眼皮不断颤动；过了大概一两秒的样子，又突然白了下来，眉头依旧紧锁着，然而神情悲悯而痛苦；接着，那双近似神明的金属质地瞳仁边，两行泪无声地从眼眶里落下来，顺着脸颊和脖颈滑入领口，她才终于睁开眼睛。

“劳拉，崔斯坦，他们杀了人。”那些眼泪不断地从她的眼中淌出：“那个女孩的爸爸是哥谭警察，被小丑帮打断了腰椎。她为了养活他…偷偷做了流莺……回家的时候，被这两个畜牲拖进巷子、强迫后又杀害……她再也不能回家了……”

“哦不！”劳伦娜紧紧地抱住艾德安娜，一遍遍抚摸着她的脊背安抚她：“别太陷入、别太共情……你还好好的，你就在这里。”

“我、我没法不想……”艾德安娜把脸埋在劳伦娜颈窝里，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她会有多绝望？我好难受…我该怎么办？”

艾德安娜的共情不是没有缘由的：她的父母都是外企高管，没什么时间照顾她，偏偏又是控制欲很强的类型，导致他们之间的亲子关系比较冷淡。而她从小的玩伴塞西莉娅是单亲家庭，父亲是刑警，父女感情很好。

艾德安娜一直都很羡慕塞西莉娅，小时候还偷偷幻想过如果自己是塞西莉娅家的孩子就好了。

在精神层面上，塞西莉娅的父亲弥补了她心中“父亲”角色的缺失。而这个可怜的、无辜被杀的哥谭女孩，家庭情况与塞西莉娅有几分相似，轻而易举就让她产生了共情。

“杀了他们。”崔斯坦当然知道艾德安娜情绪波动的缘由，毕竟“崔斯坦”这个躯壳的实际操控者就是塞西莉娅本人。他的手抬起，握住一柄寒光四溢的长剑，剑锋直指后心，神情冷酷而凛然：“杀了他们，为那女孩报仇。”

“我们不能这么做。”艾德安娜抬起脸，双眸已经恢复成浅绿，那里面满盛着苦痛与挣扎：“这里是哥谭，蝙蝠系义警的地盘。我们得遵守‘不杀原则’。”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崔斯坦皱着眉反问：“我们又不是蝙蝠系义警。我们甚至不是义警！再说了，在纽约的九头蛇基地里你不是也杀了很多人吗？”

“我甚至摧毁了一整座基地和里面的所有人员。”劳伦娜安慰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都是些无法拯救的恶棍……”

“但是、杀人是不——”

“等等、你说得对，有哪里不对劲……”劳伦娜突然截断了艾德安娜的话，她脸上流露出纯然的困惑与迷茫：“为什么我会觉得……杀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他们都是敌人……”崔斯坦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神情从不赞成转变为困惑：“…是啊，为什么、我会觉得……敌人就理所当然该死？”

“这不对劲……”劳伦娜悚然一惊，浑身寒毛倒竖：“在被抓走之前我在哥谭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差不多两个月左右。但我从来没想过要通过杀人来达到任何目的！”

艾德安娜失声道：“但你明明……”下手那么干脆利落！

“不止是我，你们也是！”劳伦娜脸色惨白，冷汗涔涔：“你们动手的时候……我也没有从你们身上感受到哪怕一丁点的心理不适。”

这时，三人都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电子音：

【嘀——

恭喜宿主■■，次级宿主■■■、■■■解锁〈重要情报〉［打开查看详细内容］。

当前世界探索度——4.50％/100.00％［打开查看详情］】

崔斯坦立刻打晕了两个混混：“等会儿再处理他们，先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劳伦娜迫不及待地查看详细内容：【由于本世界主要由世界M019405与世界D047522融合形成，部分“设定”之间存在冲突。为保障宿主心理健康，系统将根据所处背景实时调整与引导宿主心态、观念等心理反应。

注：本情报最终解释权归属主系统所有。】

“不是九头蛇搞的鬼就好……”劳伦娜喃喃：“我就怕是九头蛇偷偷对我们进行洗脑，扭曲了我们的想法。”

“系统搞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崔斯坦臭着脸。

“冷静一点，崔斯坦。”艾德安娜反而看起来轻松了许多：“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世界M指的是漫威，D指的是DC。这两个派系的超级英雄，分别以复仇者联盟和正义联盟作为代表。”说起她热爱的内容的时候，艾德安娜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这其中最有名的又要属漫威的美国队长、钢铁侠和蜘蛛侠，DC的蝙蝠侠和超人。”

“所以？”崔斯坦挑眉。

“美国队长是二战时期的军官，所对抗的敌人是法／西／斯势力；钢铁侠面对的敌人是九头蛇；整个复联最大的敌人，除了入侵地球的外星人就是跟政／府作对的九头蛇！复联里的鹰眼和黑寡妇直接就是神盾局特工，对应一下现实里的FBI和CIA，复仇者联盟承担的角色跟这两个部门的作用实际上是很接近的，而且他们还得到了官方的认可，他们是有一定的执法权的！”艾德安娜的语速很快：“而正联这边，超人本人是外星人，他不可以也不允许对地球人出手，否则必然会引发信任危机；蝙蝠侠的设定就更特殊了，他是一个普通人，靠科技、智商和自我磨练成为英雄，他最常面对的敌人不是外星人，而是哥谭里的超级反派！他们基本上都挂着个‘精神病人’的头衔。蝙蝠侠和超人一样，都没能得到官方的认可，不具有执法权，所以他们不能杀人，否则就是以私刑凌驾于法律之上！这不能拯救哥谭，反而只会证明一件事：蝙蝠侠和那些超级反派没什么两样，他们都凭借自己的喜恶决定人的生死，只不过蝙蝠侠的立场更‘正义’。”

“呃…所以……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崔斯坦迷茫：“我们既不是复联又不是正联……”

艾德安娜恨铁不成钢地叹气：“你还没明白吗？简单来说就是：在DC主场的地方，我们会自发遵守‘不杀人’的原则；而在漫威主场的地方，系统会修正我们的认知，消除我们对‘杀人’这件事的抵触心理。按照我们目前明面上的身份，如果我们不杀了那些九头蛇，死的就是我们了！”

“我明白了。”崔斯坦点点头：“那这两个怎么处理？”

艾德安娜抿了抿唇，踌躇几秒，还是决定下来：“杀了吧，他们知道了我的能力和九头蛇。”

“好。”劳伦娜用异能力扳断了他们的颈椎：“你看完了他的记忆，我们按照记忆去还钱吧。”

艾德安娜和崔斯坦都没有任何意见，三人把混混的尸体扔在死胡同里，径自离开。

把钱交还给几位受害者之后，在她们不知道的地方，“梅利瓦拉”复出的消息在底层民众们的口口相传中不胫而走。

蝙蝠们自然也知道“梅利瓦拉”这一号人的存在。但因为劳伦娜之前一直很低调，从未光明正大地使用异能力的缘故，只把她当做是犯罪巷里的小刺头。丝毫没把“梅利瓦拉”跟千里之外阿拉斯加无人区的巨型坑洞联系到一起——说实在的，这俩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于是，正义联盟在严重偏离事实的情况下跟空气斗智斗勇，罪魁祸首却无知无觉地在正义联盟顾问的眼皮子底下晃荡了好一段时日。以至于真相大白后，小蜜獾被某知名不具翼手目在阴暗角落里怨念地盯了很久，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