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罗躺在宿舍的悬浮床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床沿。距离那次训练场的冲突已经过去三天了，但扎格掐住他喉咙的触感仿佛还留在皮肤上。他翻身坐起，橙色眼灯在昏暗的房间中闪烁着固执的光芒。

"竞技场...拧下脑袋..."赛罗低声重复着扎格当时的话。这些词汇不属于光之国的任何训练体系，他查遍了所有资料库都找不到匹配的记录。

窗外，等离子火花塔的光芒已经转为夜晚模式，柔和的蓝色笼罩着福利院。赛罗轻巧地跳下床，悄无声息地溜出宿舍区。过去三天里，他发现扎格有一个固定习惯——每晚都会在大家入睡后前往福利院后方那个废弃的训练场。

赛罗贴着墙壁移动，躲避着巡逻的奥特警卫。他对自己说这只是出于好奇，但内心深处，那股想要揭开扎格秘密的冲动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废弃训练场边缘的观察台上，赛罗屏住呼吸，俯视着下方的场景。扎格站在训练场中央，银色的身躯在蓝色光芒下显得格外冷峻。他正在进行一系列赛罗从未见过的格斗动作——快、狠、准，每一招都直指要害，没有丝毫多余的花哨。

"这绝对不是光之国的格斗术..."赛罗眯起眼灯，努力记住每一个动作。扎格的战斗风格带着某种原始的残忍，仿佛每一击都旨在彻底摧毁对手。

突然，扎格停下动作，头微微转向赛罗藏身的方向。

"出来。"平静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场中回荡。

赛罗啧了一声，从观察台上一跃而下，落在扎格面前几米处。"警觉性不错嘛，雕像。"

扎格的眼灯微微闪烁，但很快恢复平静："你跟踪我。"

"哈！这地方又不是你家的。"赛罗双手抱胸，故意环顾四周，"我高兴想来就来。"

扎格没有回应，转身走向训练场边缘的能量水补给站。这种彻头彻尾的无视让赛罗的怒火再次燃起。

"喂！"赛罗快步跟上，"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关于三天前差点杀了我这件事？"

扎格停下脚步，背对着赛罗："我已经控制住了。"

"控制住什么？"赛罗敏锐地抓住这个用词，"你体内有什么需要'控制'的东西？"

扎格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这不关你的事。"

赛罗绕到扎格面前，直视那双淡黄色的眼灯："你知道吗？我查过了，光之国的档案里根本没有'扎格'这个名字的记录。你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扎格的眼神依然平静如水："让开。"

"除非你告诉我真相。"赛罗寸步不让，"那些招式，那些术语...你从哪里学来的？为什么雷欧和赛文对你这么特别？"

扎格试图绕过赛罗，但赛罗再次挡住他的去路。这一次，扎格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最后一次警告。"

赛罗感到一阵战栗顺着脊背爬上来，但他强迫自己站在原地。某种直觉告诉他，他正接近一个重要的真相。

"或者怎样？"赛罗挑衅地扬起下巴，"你又要失控吗？像上次那样？"

扎格的手突然攥紧，能量核心的亮度微微增强："你不明白你在玩火。"

"那就让我明白啊！"赛罗突然提高了声音，"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战斗时像个——"

"像个什么？"扎格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带着赛罗从未听过的危险气息。

赛罗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在他脑海中盘旋已久的词："像个杀手。"

训练场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扎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赛罗能看到他全身的线条都在轻微颤抖，像是某种力量正在内部激烈斗争。

"你...什么都不知道。"扎格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那就告诉我！"赛罗向前一步，"懦夫！"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某个锁住的门，扎格的眼灯骤然变红，比上次更加鲜艳，更加危险。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暗能量开始从他体内渗出，在银色皮肤上形成诡异的纹路，黑色覆盖了原本的颜色。

"你自找的。"扎格的声音完全变了，嘶哑而充满杀意。

赛罗本能地后退一步，但为时已晚。扎格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来，一拳击中赛罗的腹部，这一击的力量如此之大，赛罗整个人飞出去十几米，重重撞在训练场的围栏上。

"咳——"赛罗痛苦地蜷缩起来，感觉内脏都移位了。他勉强抬头，看到扎格正缓步走来，每一步都带着捕食者般的优雅与危险。

"你...到底..."赛罗挣扎着站起来，摆出防御姿势。

扎格——或者说现在控制着扎格身体的那个存在——歪了歪头，红色眼灯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你想看真实的我？好啊，让我们玩个小游戏。"

话音刚落，扎格的身影突然消失。赛罗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感到背后一阵剧痛——扎格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他身后，一记手刀砍在他肩胛骨上。

赛罗踉跄着转身反击，但扎格轻松避开，同时一记扫腿将他再次放倒。

"太慢了。"扎格的声音带着嘲讽，"这就是光之国最强少年的实力？"

赛罗咬牙爬起，突然想起雷欧教过的一个反制技巧。当下一次扎格攻来时，他假装不支倒地，却在最后一刻猛地翻滚，双腿绞向扎格的脚踝。

令他震惊的是，扎格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招。他轻巧地跃起，同时一记膝撞直取赛罗的面门。

赛罗勉强偏头避开，但扎格的肘击紧接着落下，重重砸在他肩膀上。赛罗听到自己关节发出不妙的响声，疼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

"你学过黑暗象限的格斗术。"扎格突然说道，声音依然带着那种陌生的嘶哑，"但只是皮毛。"

赛罗喘息着，努力保持清醒："什么...黑暗象限..."

扎格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改变战术，他的攻击变得更加凌厉，每一招都直指赛罗的计时器核心。赛罗拼尽全力格挡，但差距实在太大。几分钟后，他已经遍体鳞伤，能量指示灯开始闪烁警告的红色。

"认输吗？"扎格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赛罗，红色眼灯中没有任何怜悯。

赛罗吐出一口光粒子，倔强地摇头："绝不...懦夫..."

扎格发出一声类似野兽的低吼，一脚踩在赛罗胸口："在竞技场，像你这样的家伙活不过第一轮。"

"竞...技场..."赛罗艰难地重复着，突然灵光一闪，"所以你确实来自某个竞技场！这就是为什么——"

扎格的脚突然施加更大压力，打断了赛罗的话："闭嘴，你不配谈论这些。"

赛罗感到自己的计时器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视线开始模糊。但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时，扎格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不...不能..."扎格的声音又变了，恢复了一些平时的冷静，但充满痛苦，"走...赛罗...快走..."

赛罗惊讶地看着扎格跪倒在地，双手抱头，仿佛在与无形的敌人搏斗。他眼中的红光与黄光交替闪烁，黑暗能量如活物般在他体表流动。

"扎格？"赛罗试探性地呼唤。

"跑！"扎格突然抬头，眼灯暂时变回淡黄色，"我控制不了...太久..."

赛罗犹豫了，理智告诉他应该趁机逃跑，但某种奇怪的责任感让他留了下来，是他故意刺激扎格变成这样的，他不能就这样逃走。

"告诉我怎么帮你。"赛罗艰难地爬向扎格。

扎格的表情扭曲着，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没有...办法...他们注入的...黑暗...太深..."

"谁注入的？"赛罗追问，"谁对你做了这些？"

扎格刚要回答，突然全身绷直，发出一声不似奥特战士的咆哮，当他再次抬头时，红色已经完全占据了眼灯。

"太多问题。"黑暗扎格嘶声道，一把掐住赛罗的脖子将他提起，"终结者不喜欢问题多的猎物。"

赛罗挣扎着，意识逐渐模糊，就在他即将失去知觉的瞬间，一道强光突然照亮了整个训练场。

"扎格！住手！"

是雷欧的声音，赛罗感到掐住自己喉咙的手松开了，他跌落在地，大口喘息着，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雷欧和赛文站在训练场入口，两人都摆出战斗姿态。

扎格——或者说那个控制着扎格的黑暗存在——转向新来的威胁，发出一声挑衅的低吼。

"赛罗，离开这里！"雷欧命令道，同时慢慢向扎格靠近，"现在！"

赛罗想要抗议，但赛文已经来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拉起："孩子，这不是你能参与的战斗。"

"但是——"

"没有但是！"赛文的声音罕见地严厉，"你想死吗？"

赛罗沉默了，任由赛文半拖半抱地将他带离训练场。在最后的视线中，他看到雷欧与黑暗化的扎格对峙着，两人之间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波动。

当赛文带着赛罗穿过废弃训练场的大门时，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着是能量碰撞的刺目光芒。整个福利院都被惊动了，警报声响彻夜空。

赛文将赛罗交给赶来的医疗队，转身就要返回训练场。

"等等！"赛罗抓住赛文的手臂，"扎格他...到底是什么？"

赛文的表情复杂难辨："一个比你想象中经历过更多痛苦的战士。"他轻轻挣脱赛罗的手，"现在，让我们专业人士来处理。"

赛罗躺在医疗舱里，听着外面混乱的声音，脑海中回放着刚才的一切。扎格那些奇怪的格斗技巧，黑暗象限的术语，竞技场的暗示...还有那种非奥特战士的残忍战斗方式。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揭开了一个远比想象中更黑暗的秘密。而那个总是冷漠疏离的扎格，或许比他表现出来的要脆弱得多——也危险得多。

医疗舱的窗外，等离子火花塔的光芒依然恒定地照耀着光之国。赛罗望着那永恒的光源，第一次感到这个他长大的地方，似乎隐藏着许多他不了解的阴影。

而扎格，就是其中最深邃的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