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国福利院的清晨“警报”比平时早了整整一小时响起。刺耳的声响中，赛罗如同一只飞鸟般迅疾的飞进扎格的房间，手里挥舞着一部数据板。

"快看！科学局新出的《宇宙生物能量图谱》！"赛罗把数据板几乎怼到扎格脸上，"第一百二十七页，M80星云来访者的能量特征分析！"

扎格缓缓亮起淡黄色眼灯，面无表情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兴奋面孔。来访者创造的生物兵器不需要像普通奥特战士那样长时间睡眠，但他确实很享受这难得的休息时刻。

"你特意黑进科学局数据库，就为这个？"扎格的声音带着晨间特有的低沉。

赛罗的笑容僵在脸上："你怎么知道我黑进去的？"

"推测。"扎格坐起身，银色的皮肤在晨光中流转着金属般的光泽，"这份报告保密等级为A，普通学生无法查阅。"

赛罗撇撇嘴，盘腿坐在扎格床上："好吧，那你告诉我，这里面关于来访者的描述对不对？"

扎格扫了一眼数据板："基本准确。"

"基本？"赛罗敏锐地抓住这个词，"哪里不准确？"

"第三段关于能量转换效率的描述，误差率约2.7%。"

赛罗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试过？"

扎格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他沉默地起身，走向洗漱区，留下赛罗一个人在床上得意地晃着脚。

这是他们之间最新版的"信息攻防战"——赛罗千方百计想从扎格嘴里挖出关于他过去的蛛丝马迹，而扎格则发展出一套完整的防御机制。

从最初的全然无视，到现在会选择性回答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但关于M80星云、黑暗竞技场或者诺亚的任何实质性信息，他始终守口如瓶。

"喂！"赛罗追到洗漱间门口，"你还没回答我呢！"

扎格往脸上泼了一把水："问题过于私人，拒绝回答。"

"哈！所以你确实能进行那种能量转换！"赛罗像发现宝藏一样指着扎格，"这就说明你——"

"赛罗。"扎格关上水龙头，转身面对他，"你知道为什么科学局要设置数据防火墙吗？"

赛罗眨眨眼："为了防止信息泄露？"

"不。"扎格淡黄色的眼灯微微闪烁，"是为了筛选出真正有能力的黑客，恭喜你，通过了初级测试。"

赛罗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等等，你是说我费这么大劲黑进去，看的其实是公开信息？！"

扎格嘴角上扬了大约1.5度——这是他表达"大笑"的方式。赛罗气急败坏地把数据板摔在床上，而扎格已经优雅地绕过他，出门去吃早餐了。

食堂里，泰罗和艾斯又"恰好"来送新的训练装备，实际上是为了观察这对活宝的最新进展。

"我赌二十光币，赛罗今天会尝试至少三种不同方法套话。"泰罗小声说，假装在整理能量饮料箱。

艾斯摇头："太保守了，我猜五种起步，你看他那个表情——"他示意泰罗看向正在往扎格能量汤里偷偷加调料的赛罗，"绝对在策划什么。"

他们的窃窃私语被突然出现的佐菲打断："赌局升级了，新选项：赛罗能否在一周内问出扎格的真实年龄。"

"这有什么难的？"杰克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他们身后。

"你试试。"曼递给他一杯能量茶，"我花了三个月，只问出他大概比赛罗年轻几百岁。"

“啊？他比赛罗小？”

几位奥特兄弟齐齐转头看向远处的扎格，后者正平静地喝下被加了过量香料的汤，面不改色地评价："调味料配比失衡，辣度超标37%。下次想让我出丑，建议使用卡罗莱纳星辣椒素，效果更显著。"

赛罗趴在桌上哀嚎："你怎么连味觉都这么精确啊！"

训练课上，赛罗改变了策略。趁着两人对练的间隙，他突然问道："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扎格一个侧身避开他的直拳："无意义问题。"

"怎么无意义了？"赛罗旋身一记回踢，"了解同伴的喜好很重要！"

"紫色。"扎格格挡住他的攻击，同时回答。

赛罗差点因为惊讶而失去平衡："等等，真的？为什么是紫色？"

"问题超额。"扎格一个过肩摔把赛罗放倒在地，"轮到我问：你为什么执着于我的过去？"

赛罗躺在地上，橙色眼灯直视着训练场天花板："因为..."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家伙！明明强得离谱却总是一副'别注意我'的样子，明明知道那么多却什么都不说，明明..."他突然停下，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扎格静静地看着他，淡黄色眼灯中闪过一丝难以解读的情绪："好奇心会害死光之战士。"

"但满足好奇心会爽死！"赛罗咧嘴一笑，再次攻上来。

场边，雷欧和赛文假装在讨论训练计划，实则全程关注着这场特别的对话。

"他在软化。"雷欧低声说，"如果是三个月前，扎格根本不会回答任何私人问题。"

赛文的目光追随着儿子灵活的身影："赛罗从没对任何人这么...执着过。"

"这不是坏事。"雷欧拍拍兄弟的肩膀，"他们两个都需要这种...特别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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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时，赛罗悄悄尾随扎格来到科学局的观星台。他躲在水晶柱后面，看着扎格调出一段全息影像——那是M80星云的实时画面，一颗濒死的恒星周围环绕着破碎的行星残骸。

令赛罗震惊的是，扎格向来冷漠的面具在此刻出现了裂痕。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全息影像中一颗破碎的星球，淡黄色眼灯没有眼泪却相当黯然。这个简单的动作中包含着如此沉重的悲伤，让赛罗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谁在那里？"扎格突然转身，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赛罗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来："是我。"

扎格迅速关闭了全息影像，但赛罗已经看到了足够多。

"M80...是你的家乡吗？"赛罗小心翼翼地问。

扎格沉默了很久，久到赛罗以为他不会回答。最终，他轻声说："曾经是。"

赛罗走到扎格身边，意外地没有继续追问。两人并肩望着观测窗外真实的星空，某种无言的默契在寂静中生长。

"它很美，对吗？"扎格突然说，"即使现在...只剩残骸。"

赛罗点点头，虽然他不确定扎格是否在看他："你想回去吗？"

"回不去了。"扎格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残酷，"我亲手毁了它。"

赛罗猛地转头看向扎格，但后者已经转身离开，银色的身影融入走廊的阴影中，只留下一句："别跟着我。"

这次，赛罗听从了。

第二天早晨，赛罗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食堂——他整晚都在查阅M80星云的资料，但除了官方记载的"因未知原因毁灭"外，找不到任何细节。

扎格像往常一样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一份标准配比的能量餐。赛罗端着餐盘一屁股坐到他对面，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氛围——既不是平日的剑拔弩张，也不是完全的和睦。

"你查不到任何信息的。"扎格头也不抬地说，"所有相关资料都被加密了。"

赛罗的勺子停在半空："你怎么知道我在查——"

"推测。"扎格喝了一口能量汤，"你的行为模式很容易预测。"

赛罗放下勺子，突然严肃起来："扎格，昨晚你说...你毁了M80？"

扎格的手指微微收紧，捏皱了金属餐盘的边缘："部分事实。"

"什么意思？"

"问题超纲。"扎格站起身，"今天有光线技测试，建议你保存能量。"

赛罗抓住他的手腕："等等！你不能就这样——"

一股黑暗能量突然从扎格体内爆发，虽然迅速被压制，但足以让赛罗松开手。整个食堂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

"抱歉。"扎格低声说，声音中带着赛罗从未听过的脆弱，"每月例行...能量检查。"

赛罗揉着被震麻的手腕，刚想追问，医务室的警报突然响起——有学员在训练场受伤，需要紧急处理。作为医疗辅助员的扎格立刻转身离开，结束了这场对话。

"每月例行能量检查？"赛罗自言自语，"骗谁呢..."

他决定今晚要去扎格房间"夜袭"，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问出真相。但当他下午路过科学局时，无意中听到泰罗和曼的对话。

"扎格的黑暗能量波动周期缩短了。"曼的声音充满担忧，"从每月一次变成了每两周一次。"

"玛丽队长怎么说？"泰罗问。

"如果不加以控制，最终可能会完全失控。"曼叹了口气，"但现有的技术无法根除那些黑暗能量，它们已经和他的光之基因融合了。"

赛罗悄悄退开，心跳加速，他突然明白了扎格口中的"例行检查"是什么——他在独自忍受黑暗能量的反噬，而所有人都帮不上忙。

这个认知让赛罗胸口发紧。他改变主意不去夜袭了，转而溜进科学局的图书馆，开始查阅一切关于黑暗能量与光之基因融合的文献。

如果扎格不肯告诉他真相，他就自己找出答案——顺便找出帮助他的方法。

当晚，扎格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望着等离子火花塔的光芒。他感觉到体内的黑暗能量又开始蠢蠢欲动，比上次间隔更短了，按照这个速度，他可能很快就要主动申请隔离，以免伤害到其他人。

特别是那个不知死活的蓝红相间的小混蛋。

想到赛罗，扎格淡黄色的眼灯微微柔和了一些。这个固执的少年像阵旋风一样闯入他的生活，用各种幼稚却有效的方式打破了他精心构筑的隔离墙。从最初的完全排斥，到现在会不自觉地回答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扎格不确定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来访者创造他时，本没有设计如此复杂的情感模块。是扎基的干预，是那些在黑暗竞技场中被迫感受的痛苦与绝望，是奥特兄弟们的信任，是...赛罗那烦人却真诚的好奇心，让他逐渐变成了现在这样。

扎格轻轻触碰窗玻璃，上面倒映着他的脸——一张逐渐学会表达细微情绪的脸。赛罗说得对，他确实像个会走路的雕像，但或许...雕像也在慢慢苏醒。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扎格不用猜就知道是谁。那脚步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最终没有敲门，而是悄悄塞进来一张数据卡。

等脚步声远去后，扎格捡起数据卡插入读取器，里面是一份详尽的黑暗能量抑制方案，笔迹明显是赛罗的，但内容专业程度远超他的水平——想必是综合了科学局和银十字的多种资料。

方案最后附了一条留言：

"下次'例行检查'叫我一起，我可是要打败你的人，别想偷偷死掉。——宇宙第一问题儿童"

扎格将数据卡贴在能量核心上，淡黄色的眼灯在黑暗中静静闪烁。窗外，等离子火花塔的光芒温柔地笼罩着光之国，也笼罩着这个正在学习如何与人建立连接的银色战士。

或许，有些问题的答案，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