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青秧谣

蜚兽的呼噜惊起灵田的露珠时，沈砚正握着幼子沈逍的手点豆。三岁小儿腕间的青铜铃铛，是去年除夕从归墟海眼钓上来的。铃舌裹着冰蚕丝，风过时摇出段《洗髓引》的调。

"爹爹，豆儿说冷。"沈逍戳了戳刚埋下的青玉种，种皮上立刻凝出霜花。檐下晒梦纱的谢无涯轻笑，冰弦勾着日光织成小袄，兜头罩住瑟瑟发抖的豆种。

第二幕拾星记

谷雨那夜，昙生带着弟弟巡山。沈逍怀里的青铜罗盘突然倒转，指向老槐树洞。蜚兽扒拉开积年的松针，露出一匣星砂——砂粒拼出圣女的面容，鬓角别着谢无涯雕的并蒂昙。

"是娘亲留给逍儿的抓周礼。"昙生捻砂成线，系在弟弟腕间。线头突然钻进地脉，拽出把袖珍锄头，锄柄刻着沈砚少年时的涂鸦：歪扭的优昙花下，题着"天地炊烟处"。

第三幕醉仙草

夏至晌午，沈逍偷喝了半坛梅子酿。醉眼朦胧间，见灶王爷的白胡子变成冰蚕丝，追着偷吃供果的蜚兽满院跑。谢无涯的琴弦勾住小儿衣领，醉意便顺着冰弦凝成曲谱，每个音符都是个打嗝的泡泡。

沈砚将醉娃泡进灵泉，泉底的梦貘趁机叼走他发间燃犀簪。第二日，全村灵雀的尾羽都染了青焰，在沈逍窗棂排成句偈语："偷酒儿郎，当牧星秧。"

第四幕牵机引

霜降日开镰，沈逍的冰蚕丝缠住半亩星穗。穗粒落进竹匾时，竟蹦出个玉雪傀儡，眉眼像极了三百年前的佛面少年。昙生燃犀为笔，在傀儡眉心补全往生咒，咒成时傀儡化作青铜铃，铃身刻着圣女封印的《牵机诀》。

"逍儿可知，牵机引最宜钓梦？"谢无涯将铃系在鱼竿，甩向归墟方向。竿梢弯成新月时，钓上尾衔着婚锁碎片的锦鲤，锁芯里冻着沈砚当年炸厨房的焦糊味。

第五幕无字炊

大雪封门夜，父子四人围炉煨旧事。沈逍裹着蜚兽鳞毯，指间冰蚕丝正补着无相书缺页。炉灰里突然爆出颗金栗，栗壳裂处浮出段光影：圣女抱着双生子坐在星槎上，正将劫灰撒向初生的永夜城。

"娘亲在种星星呢。"沈逍把金栗埋进谢无涯的琴匣。次日启匣，冰弦上凝着串露珠，每颗都映着草庐炊烟——三百年前的惊涛化作了灶台暖雾，劫火余温正煨着新酿的梅子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