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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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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绾不闪不避,坦然地与马腾对视。

“是如此。我这个人不做亏本的买卖,看不下去是真,有所图亦是真,况且我救了人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于你们而言,为我做事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恕我直言,马镖头,你是觉得盈儿能独自撑到你今日回苏州不被奸人所害?还是认为,没有证据报官,就能将奸人绳之以法?亦或者,你今日既已知晓事实,却笃定他们不会对你下手?”

从容不迫却隐隐含着威压的语气,让马腾有些看不透眼前这小小的女郎。

马腾走南闯北十几年,见过的人数不胜数,印象中的官家小姐都是娇滴滴的女郎,被家中宠爱的不谙世事,胆子也小些。

可眼前这位苏小姐,小小年纪,不仅有胆量来此见他,说出的话更是让马腾心惊。哪怕他不想承认,也知道苏绾所说极有道理。

但是,她不该打镖局的主意,那是大哥的毕生心血。

“马某敢问苏小姐,事成之后,杨氏镖局是否要改姓苏了?”他略带嘲讽地开口。

苏绾并未在意他的语气,心中大概也想的明白马腾在意的是什么。

“并不,我打算让盈儿接手镖局,日后盈儿就是杨氏镖局当家主事之人。你们平日的生意如何,收支进项,我皆不会插手,唯一需要你们做的就只是帮我打探消息。”苏绾说。

“呵,苏小姐这话,马某听了只觉得荒唐!”马腾拍桌而起,怒目看向苏绾。

“苏小姐,你让盈盈接手镖局,手里却攥着盈盈的卖身契!说到底,这镖局日后不还是你苏家的!”他眼底愤怒压抑不住,快要喷涌而出。

“多谢苏小姐好意,不过此事马某可以自行解决,就不劳烦小姐了。至于盈盈,也不应留在苏家,需要多少银子我将她赎回来。”马腾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想再谈了。

“马镖头,你自行解决?我倒是不知道你能怎么解决,不过他们既然敢下手,肯定也有些门路。你手中又没有证据,报官也不可能有结果。”苏绾语气讥讽地说道。

紧接着又似想起了什么,嘴角微挑:“哦对了,你知道他们是主谋这事,他们也清楚吧?你说他们在明知你会报仇的情况下,会不会提前对你下手呢?”

锐利的目光看向马腾,马腾心头一震,却不想多说什么,拉着杨盈盈便想走。

杨盈盈连忙拉住他:“马叔叔,你这是怎么了?小姐真的是个好人,她没有坏心思的!”

“盈盈,你可知她想要的是你爹爹的镖局?”马腾满脸无奈。

“马叔叔,我相信小姐!小姐既然肯救我,就证明她不是坏人,她说不插手镖局,我信她!”盈儿坚定的语气让马腾有些头痛。

他不明白,才几天而已,盈盈怎么如此相信苏绾。

“马叔叔,你不如先听小姐说完!”杨盈盈劝他。

对于大哥留下的遗孤,又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丫头,马腾只得坐回原处,憋屈地开口:“苏小姐还有什么话,一起说了吧。”

苏绾一直在不紧不慢地品茶,就算马腾今日走了,她也有办法让他回来求她帮忙。不过能一次说清楚,倒是省了些麻烦。

她将一盏茶推至马腾面前,淡淡开口:“马镖头,喝些茶,降降火气。”

“我既然敢说出不插手镖局这话,便不会更改。你若不信,我也可以将盈儿的卖身契撕掉,不过她还是要留在我身边,毕竟是在我府中过了明路的人。至于镖局,盈儿年纪小,可以暂时由你来打理。”苏绾有条不紊地将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

“我知晓你心中不信,不过如今最重要的事,还是先把仇报了,等你接手镖局后,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苏绾说。

“盈盈已经和我说了她要怎么报仇,人手也不用苏小姐出,我自己去找两个眼生的人就可以,等他们出了城,我带几个兄弟将他们做了。”马腾语气很冲,言语间依旧是不需要苏绾帮忙的意思。

苏绾浅笑着摇了摇头:“马镖头,这个方法是不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或许等不到他们出城这个机会呢?”

“苏小姐这是话里有话?”马腾说。

苏绾看着他,开口说:“我方才也说了,你已经知道了事实如何,难保他们不会提前对你下手,或许今晚,或许明晚,总之他们不会给你报仇的机会,你可信?”

马腾心下五味杂陈,虽说不喜苏绾意在镖局,可也不得不承认,她考虑到的远比他全面的多。

他正视苏绾,问道:“那苏小姐觉得,我应该如何?”

“将计就计。”苏绾缓缓说道。

“这……”马腾自己想不明白,只得开口:“马某愚钝,还请苏小姐细说。”

苏绾心想这武夫怎么一根筋,但也没办法,只能开口详细地将计划说出:“他们要将你灭口,你便给他们这个机会,但要有人证有物证,能将他们当场抓获。”

马腾狐疑:“可应当如何做?”

苏绾说:“近日风大,若房屋起火,定蔓延极快。晟国国法,故意纵火者,若致人死亡,处死刑。”

“以你的功夫,对付一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若是他们放火时不小心烧死了人,又正好有人报了官,你说,他们还能逃掉吗?”

马腾想了很久,方才明白苏绾说的意思,心中对苏绾那些不满已经消退,抱了抱拳:“多谢小姐提点。”

又对着杨盈盈说:“盈盈,你先与苏小姐回去,待我给大哥报了仇,再去寻你。介时再商量镖局之事。”说罢,对着苏绾点头致意,便出了门,招呼着隔壁房间的兄弟们走了。

包间内,盈儿开口问道:“小姐,为何要借官府之力?不能在城外将他们解决?”

苏绾说:“在城外无法确保将他们一网打尽,若有人没出城怎么办?而且进了官府,还不是知府说了算?盈儿,有时候权力才是最大的倚仗。”

又安抚她道:“放心吧,不出两日便会有结果。”

过了一会儿,才带着两个丫鬟回了府中。

三人刚一进栖云院,春杏就跑了过来,到苏绾身边将盈儿挤开,扁着嘴说道:“小姐你终于回来啦!你今日出门都不带上我,奴婢可是一直在院门口守着等您回来呢。”说罢摇了摇苏绾的手臂。

苏绾平静地看着她,并未像以前一样同她开玩笑。

春杏被她的目光瞧的有些慌张,忐忑地说:“怎么了呀小姐?为何这样看着奴婢?”

“无事,我有些乏了,你们都去忙吧,不用进来侍候。”苏绾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说。

说罢便回了主屋,留春杏在原地,张了张嘴,满脸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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