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卿和福福亲子互动,画面很是温馨,一人一猫自有一份结界。
洛景认命的从隔壁端来熬好的青菜瘦肉粥和姜汁。
应该是哪个助理送来的,还配了三蝶小咸菜。
不知道是不是挂水的缘故,苏亦卿食欲好像恢复了一点,精神也好了许多,除了动作却依旧磨磨蹭蹭。
洛景没有催促,只是拧着今天就没怎么松开的眉头:“最近一直没胃口?”
苏亦卿原本就清瘦,今天抱着,好像又轻了。
苏亦卿没搭话,又往粥里兑了一勺姜汁。
洛景数着,她只吃了五勺,全程好像在吃毒药,再多一口就要吐出来,好端端的吃饭像在忍受酷刑。
白天一番折腾,苏亦卿身上粘腻得难受,洛景最后妥协,放她去洗澡,认真给她吹头发,确定没有一丝潮气,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他好像把她当成了会跑的瓷娃娃,小心翼翼不敢动。
苏亦卿无奈,推了推他:“你去洗澡啊?我不会怎么样。”
要是有个手铐,苏亦卿都怀疑他会不会把自己当场拷在原地。
她才不会拿自己开玩笑,现在的身体状态,她可没力气带着一只猫再拖着行李演一出‘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带球跑狗血虐心大戏。
苏亦卿没那么自虐,又不是脑袋有病?
双方不如把事情说开,才能好好解决问题。
洛景过来的时候,苏亦卿裹着毯子蜷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猫咪坐在她脚边的位置,慢条斯理地舔毛。
洛景俯身伸手抱她,苏亦卿眯着眼不愿睁开,配合地顺势把手环上他的脖颈,靠枕旁手机屏幕忽然亮了,消息一闪而过。
【宝,我说认真的,生下来我们可以一起养!】
洛景眸光微沉,抱着她进卧室,轻轻放到床上,拉起薄被盖好。
苏亦卿费力睁了睁眼,咕哝:“手机。”
洛景:“马上给你拿。”
苏亦卿拿到手机,调了勿扰模式,随手一放,又陷入昏睡。
洛景知道,苏亦卿有个他没见过的好闺蜜,很多他找不到苏亦卿的日子,她们都在一起,形影不离。
包括但不限于苏亦卿的生日,一些节假日,还有她闺蜜的生日。
而且洛景可以肯定,苏亦卿闺蜜的生日在五月里。
所以这些年每次洛景生日,苏亦卿因为要去给另一个人过生日,都不在南市。
现在那个不知道姓甚名谁的闺蜜还要和苏亦卿一起养小孩。
还是他和苏亦卿的小孩。
这世界疯了吗?
……
洛景半靠着枕头神游,陷入沉思。
苏亦卿忽然翻身,拱到他怀里,认真嗅了嗅,好像还不满足,摸索着拉过他手腕,掀开袖子把鼻尖贴过去。
洛景疑惑,把手配合地伸过去一点:“怎么了?”
苏亦卿依旧闭着眼,瓮声瓮气:“白天你身上什么味道?好难闻。”
怀孕的人果然口味会变得敏感奇怪,除了味觉,还有嗅觉。
明明以前她夸过这个味道,所以洛景一直用这款香水。
苏亦卿忽然又从被子里踢他:“热死了,出去!”
洛景顾左右而言他,问:“要喝水吗?”
苏亦卿睁开眼面对他,伸手把他的脸掰过去,支起身子,半趴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捏来捏去:“你好像瘦了,这么看,还真有点想你。”
苏亦卿想说话的时候,基本上很直球,洛景不加防备,被会心一击,迟来漫不经心的想念,竟然让人心头有点委屈。
此时此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苏亦卿没有要走的念头,他们还和以前一样,时光倒流。
甚至于让洛景产生一种错觉,两个人就像寻常笑笑闹闹的小夫妻,只是一个寻常的晚上,置身于平凡的幸福之中。
苏亦卿忽然把脸埋在他胸口笑得发颤,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开心的事。
洛景垂眼,一手扶着她的肩:“笑什么?”
某人要干坏事的时候,就会这么笑。
苏亦卿莞尔挑眉:“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洛景马上察觉了她的意图,警觉起来:“你干什么?!”
浴袍真是个好东西,不用费力解扣子。
“检查一下你瘦了多少,我的手就是尺。你来找我,不为了这个?”
灵活的指尖继续在他身上点火,这就叫睚眦必报。
反正他也不敢怎么样,苏亦卿愈发有恃无恐,毕竟现在自己手握免死金牌。
洛景无奈的阖眼,气息已然不稳:“苏亦卿,你能不能别把我想得……”
“咦——”
苏亦卿得逞了,笑容愈发灿烂:“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嘴上说着不要,但……很诚实。”
洛景瞪她:“恶俗!”
好在他倒也没有继续扭捏,眼角含着情动的嗔怒:“你惹的祸,自己负责收尾。”
事毕,洛景认真给她擦手。
她弯着眼笑:“你不会憋了很久吧?”
“你说呢?!”
苏亦卿往他喉结上亲了一口:“嗯,真乖。”
又开始挠他的下巴。
洛景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只狗,甚至还想把脑袋凑过去,让她摸摸头,渴望她的宠溺。
苏亦卿也乏了,见他意犹未尽,却没有继续惹火,乖乖躺回去,拉好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
洛景平复了些许心情,终于哑着嗓子开口:“明天,我们……把事情解决了。”
原本在酝酿睡意的苏亦卿抬眸,深深看向他,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好。”
晨曦的微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落在屋内。
苏亦卿不情愿地掀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
要去医院做各种繁杂的检查,必须早起。
她昨夜睡得晚,大清早被叫醒,懵懵懂懂被洛景薅起来洗漱,她强撑着起身,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一步步挪向上了车。
刚靠上座椅,困意如排山倒海之势将她席卷,她又睡着了。
“苏亦卿。”
洛景的声音,带着几分平日里的沉稳,又似乎夹杂着些别样的急切。
“醒了吗?我们到了。”
苏亦卿悠悠转醒,睁眼便撞进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里。
洛景已然下车,他身姿挺拔,此刻正微微弯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苏亦卿被他扶下车,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眼前的环境于她而言全然陌生。
她眉头轻蹙,眼神中还带着刚睡醒的懵懂与迷茫,下意识地开口问道:“这是哪里?”
显而易见,这里不是医院 ,苏亦卿抬眼望去,政务服务中心几个大字醒目高悬,旁边还立着一块指示牌,清晰地写着:
民政部门由此去。
苏亦卿混沌不清的脑袋瞬间如遭雷击,宕机了好几秒,瞪大双眸,不解地看向洛景:“你什么意思?!”
洛景左手稳稳拎着一个浅色文件袋,神色不见丝毫慌张,反倒理直气壮起来:“你昨天晚上答应了。”
“昨天晚上?!”
苏亦卿更是一头雾水,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结。
她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答应了什么。
他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把事情解决吗?
怎么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人生有时候难得糊涂或许才能过得更轻松自在些。
两个人都太聪明,太有默契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就像此刻,苏亦卿和洛景几乎同时反应过来,对方所理解的“把事情办了”,意思天差地别!
王助理和老张也完全摸不着头脑,消化不了眼前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圈子里情人怀孕后挺着大肚子逼婚的事儿时有发生,有成功上位的,也有被花钱摆平的。
可昨天才知道苏小姐怀孕,今天洛总就火急火燎地要领证,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婚姻大事,向来讲究颇多,合个八字、挑个良辰吉日、双方家长见见面什么的。
王助理昨晚忙得晕头转向,连夜联系摄影师,只为给洛总拍出一张漂亮的证件照。
原本老张和王助理还以为是苏小姐逼婚,携子上位,可眼下情形,倒像洛总自己心急如焚……
王助理心里暗自琢磨,甚至想好心劝劝苏小姐,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洛总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优质人选。
甭管什么爱不爱的,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那可就太可惜了,毕竟真金白银才是实实在在的。
不过老板的私事,他一个助理终究不好多嘴。
年轻人做事就是太冲动了,谁知道这证今天领了,明天会不会就闹到离婚的地步。
老张和王助理看见刚下车的两人交谈了几句,距离稍远,旁人也听不清说了什么。
苏小姐拧着眉头,气呼呼地坐回副驾驶,洛总脸色阴沉得下一秒就要吃人。
看样子,今天这证是领不成了。
老张不明所以,还特意翻翻手机的万年历,嘴里嘟囔:“今天日子还行啊,宜嫁娶。”
……
车内冷气很足,凝固气氛更添一层寒霜。
如果能选择死法,洛景大概率真会被苏亦卿气死。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几乎要把她的名字嚼碎:“苏!亦!卿!你以为我要办的事是带你去医院把孩子……”
“打掉”两个字,却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洛景的眼角染上了愤怒又委屈的薄红,眼眸中泪光闪烁,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苏亦卿都有些我见犹怜了,好似自己是个负心薄幸抛弃他的大恶人。
平心而论,不管这件事最终如何收场,无论从哪个角度考量,起码洛景表明了愿意负责的态度。
而她方才的举动,总归是辜负了他此时一片诚意与真心。
“对不起,我误解你了,向你道歉。”
苏亦卿的声音诚恳。
洛景的怒气瞬间偃旗息鼓,那股子气却又梗在胸口,不上不下,憋得人难受。
或许此刻大吵一架能宣泄情绪,可吵架终究解决不了任何实质性的问题。
洛景很快冷静下来:“是我的问题,我没说清楚。”
说到底根源还是自己不敢把话说清楚,自作聪明,用暧昧含糊的态度去试探她的心意。
洛景的目光缓缓掠过苏亦卿那张沉静的面庞,最后落定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眼神中满是复杂情绪,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这个场合可能不够正式,作为不承担生育风险的人,我没资格提出这种要求,可要我违心地说尊重你的选择,又太过虚伪。”
“苏亦卿,如果在你人生的规划里,也有要孩子的打算,选我当合作对象,还算合适不是吗?”
说到此处,洛景忽然目光直直地望向她,眼中的炽热仿佛要将她灼伤:“我想要这个孩子,我们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