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点头："不仅如此。他们还找了几个所谓的'高人'，说要来灾区'驱邪'。"

楚明昭嗤笑一声："跳梁小丑。"

"不可大意。"宋钰急切地说，"这些人背后有二皇子残余势力支持。我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宋钰突然抓住他的手，"楚小姐，跟我回京吧。家父可以保护你。"

楚明昭下意识要抽回手，却被宋钰握得更紧。青年的手掌温暖干燥，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宿主警告！"系统尖叫，"立即疏远！"

楚明昭头痛欲裂，眼前一阵阵发黑。恍惚间，他感觉原身的意识又在蠢蠢欲动...

"放手！"他猛地抽回手，力道之大差点把自己带倒。

宋钰愣住了："楚小姐..."

"宋公子请自重。"楚明昭强忍头痛，冷着脸说，"男女授受不亲。"

宋钰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又坚定起来："楚小姐，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那些谣言我一个字都不信！无论你...你是谁，从哪里来，我..."

"别说了！"楚明昭厉声打断他，"宋公子，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救灾合作罢了。请不要再说不合礼数的话。"

宋钰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良久，他才苦涩地说："是在下唐突了。告辞。"

看着宋钰落寞的背影，楚明昭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楚。他明明是按照系统要求做的，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

"任务完成度90%，即将准备传送。"系统冰冷地宣布，"请宿主做好离开准备。"

"这么快？"楚明昭一惊，"不是还有10%吗？"

"柳氏已死，楚明月失去联姻价值，原身命运彻底改变。"系统解释，"剩余10%是感情线，鉴于宿主表现，系统判定可以放弃。"

楚明昭沉默了。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什么...

"小姐！"春桃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您的药...药里有毒！"

楚明昭一惊："怎么回事？"

"刚才厨房的小丫头发现送药的丫鬟鬼鬼祟祟的，就报告了赵管家。"春桃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一查才发现，那丫鬟是柳氏安插的眼线！她在您的药里下了砒霜！"

楚明昭冷笑。柳氏临死还要咬他一口！

"人呢？"

"已经押送官府了。老爷说..."

春桃的话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楚明昭走到窗前，看见一队官兵疾驰而来，为首的举着明黄圣旨。

"圣旨到！丞相楚松接旨！"

楚明昭心头一跳。这个时候来圣旨，是福是祸？

当晚，楚松红光满面地回到营地，手里捧着圣旨："昭儿！为父被擢升为太子太傅了！"

原来，楚明昭提出的救灾之策成效显著，皇帝龙颜大悦，不但嘉奖了宋尚书，还提拔了楚松。

"恭喜父亲。"楚明昭勉强笑道。

楚松拉着他的手："昭儿，这次多亏了你。为父...为父真不知该如何..."

"父亲言重了。"楚明昭轻声说，"女儿只是尽了本分。"

楚松感慨万千，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宋尚书提议，想为他家钰哥儿求娶你..."

"什么？"楚明昭如遭雷击。

"为父还没答应。"楚松笑着说，"总得问问你的意思。宋钰那孩子不错，这次救灾你们也..."

"女儿不想嫁人。"楚明昭斩钉截铁地说。

楚松愣住了："这...为何？"

"女儿想多陪父亲几年。"楚明昭勉强找了个借口，"再说...女儿性子倔，不适合为人妻。"

楚松将信将疑，但见女儿态度坚决，也不好勉强："罢了，此事日后再议。"

夜深人静，楚明昭独自站在河边，望着水中倒影。系统已经开始了传送倒计时，再过几个时辰，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你后悔吗？"原身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

楚明昭沉默良久："我不知道。"

"我喜欢宋公子。"原身轻声说，"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可是..."她顿了顿，"他喜欢的是你，那个会治国安邦的你。"

楚明昭心头一痛。他忽然明白了原身的痛苦——被取代的不只是身体，还有人生，甚至...爱情。

"对不起。"他低声说，这是他为帝多年来第一次真心实意地道歉。

原身沉默了。月光下，水中的倒影渐渐变成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少女——那是真正的楚明昭，温柔似水，眼中却带着坚毅。

"系统，"楚明昭突然问，"我离开后，原身会记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吗？"

"会，但记忆会模糊，就像一场梦。"系统回答，"她会继承你的部分能力和性格特质，但核心意识还是她自己。"

楚明昭稍稍安心。至少，原身不会一无所有。

"还有一件事。"他犹豫了一下，"宋钰...会怎么样？"

"根据系统推算，有78%的概率他会继续追求原身。"系统冷冰冰地说，"毕竟他们本就该是一对。"

本该是一对...楚明昭咀嚼着这句话，心头泛起一阵苦涩。是啊，他才是那个闯入者，那个不该存在的变量。

"传送准备就绪，10秒后启动。"系统开始倒计时，"10，9，8..."

楚明昭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生活了数月的地方。河水潺潺，月光如水，一切都那么宁静美好。

"7，6，5..."

他忽然想起宋钰那双炽热的眼睛，那句未说完的"无论你是谁"...

"4，3，2..."

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为帝多年，他早已忘记哭泣的滋味。

"1。传送开始。"

一阵天旋地转，楚明昭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的念头是：若有来世，愿你不是臣，我不是君...

传送前的最后一刻，暴雨倾盆而下。

萧怀瑾站在丞相府后院的凉亭里，雨水拍打着亭顶的瓦片，发出急促的噼啪声。系统倒计时已经进入最后三十秒，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宿主准备，即将进入第二世界。"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

萧怀瑾望着雨幕出神。按照系统说法，传送后原身楚明昭会继承他的部分记忆和能力，继续她的人生。而宋钰...

"楚小姐！"

一声呼喊穿透雨声。萧怀瑾猛地转头，只见宋钰冒雨奔来，官服下摆全被泥水浸透，发冠也不知掉在哪里，黑发散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

"宋公子？"萧怀瑾下意识上前一步，随即想起自己正在传送，"你快回去！"

宋钰冲到亭前台阶下，却不上前，只是隔着雨帘望向他："我...我有话要说。"

"10，9，8..."系统无情地倒数。

"来不及了！"萧怀瑾看着自己越来越透明的手，"你快走！"

"不管你是谁，从哪来..."宋钰的声音在雨声中格外清晰，"我只认现在的你！"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击中萧怀瑾的心脏。他看见宋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那是他前几日"不慎"遗落的随身之物。

"我会找到你！无论你在哪里！"宋钰将玉佩紧紧攥在胸前。

"5，4，3..."

萧怀瑾张口想说什么，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最后的意识是宋钰扑上前来，却穿过他逐渐透明的身体，踉跄跌倒在亭中石凳上。

"2，1。传送启动。"

剧痛袭来，萧怀瑾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撕成碎片，又重组在一起。耳边不再是雨声，而是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系统的机械音断断续续：

"警告...系统异常...记忆模块..."

不知过了多久，萧怀瑾终于恢复了意识。首先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寒冷，然后才是浑身的疼痛。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蜷缩在一间柴房里，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白色中衣，已经被雪水浸透。

"这是...哪里？"他试图站起来，却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第二世界载入完成。"系统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宿主现为镇北将军府嫡女沈知意，任务目标：避免原身被逼为妾的命运。"

萧怀瑾——现在应该称为沈知意——艰难地爬到一堆干草上，借着小窗透进来的月光打量这具新身体。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上面布满鞭痕；中衣领口处露出锁骨，瘦得能看见骨骼轮廓。

"原身怎么死的？"他哑声问。

"冻饿交加，兼受鞭刑。"系统回答，"原剧情中，沈知意因反抗继母安排的婚事，被关在这里三天三夜，最终香消玉殒。"

萧怀瑾冷笑一声。又是内宅阴私！前世为帝时，他最厌恶的就是这等残害嫡嗣的行径。

"当前时间点？"

"腊月初八，明日继母林氏将宣布将你许配给礼部侍郎为妾。"

萧怀瑾眯起眼。礼部侍郎...如果他没记错，此人年过五旬，已有七房小妾，最是好色残暴。

"宿主是否接收原身记忆？"

"接收。"

一阵剧痛袭来，大量信息涌入脑海：沈知意，年十七，生母早逝，父亲沈巍常年镇守边关，继母林氏把持家事，育有一子一女。原身性格懦弱，常年受继母虐待，近日因拒绝一桩婚事被关入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