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队走镖人护送着一车货物,赶早出了云江县,朝着京都方向而去。
马车里,几人不由松了一口气。因怕再出意外,几人并未过多露面。
就这么行了两日,镖队人马顺利进入皇城。
传闻镇南王府满门忠烈,镇南王战死沙场。儿子顶上,一年前因在战场上深受重伤,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
这成婚不足一年,又被爆出死在了死亡森林中。
众人惋惜,叹少年英雄不长命,果真是‘天妒英才’。这都不说了,前几日,竞还有人敢大闹葬礼。
这闹葬礼的人疯了,也要拉着江家世子爷两口子不得安宁。还真真儿是可怜人呐!
百姓们纷纷感叹不已,哪成想,死了的两人竟活生生地出现在的皇城街头。
“镇南王府的病殃子世子爷活过来啦!”
这消息一出,一时间竟掀起滔天巨浪。
而此刻的几人,卸了伪装,正朝着自家方向行去。
他们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眼中,便是要告诉世人,他们还活着,他们没有死。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也是告诉那背后之人,别背后搞小动作。而那些人若再敢当众派人痛下杀手。
只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江淮序也正愁抓不到他们的把柄,若他们敢动手。他定要揪出背后真凶不可。
显然,对方也不是傻子。他们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回到了镇南王府。
早在一刻钟前,便有小厮向老太太禀报,说小主子和少夫人都活着,这会儿正往回赶呢!
老太太沉浸在悲痛中,哪能真相信。还是下人再三保证后,老太太怀揣着激动又复杂的心情,命人扶了她去大门口。
她要亲自去接孙子孙媳。
远远的,老太太瞧着日思夜想的孙子,提到嗓子眼的心在看到人时,咚的一下落地了。
她满含泪光,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一时间竟呆愣得忘记了行动。
还是江淮序咚的一声,跪在她面前,满含愧疚道:“祖母,孙儿不孝,让您老人家担心了。”
老太太这才回过神来,抱着自家孙子痛苦流涕,将人迎进府中,老太太火急火燎的要去给老祖宗烧香。
说是感谢老祖宗保佑孙子孙媳妇平安无事。
回到自己的地盘,江淮序和苏婉宁悬着的心才算落回了肚子里。
还没等两人休息,外头剑兰来报,说有个剑客来找少夫人。见不到人,那剑客不走,还硬要闯进来。
江淮序眸色一闪,抿唇沉思。
“告诉他,少夫人舟车劳顿,现下人已经歇下了,有事明日再来。”
“是。”剑兰退下去,没多一会儿,外头却传来了打斗声。
苏婉宁换了声干净衣裳出来,便听说了这事儿,心头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跑出去。
正好瞧见那剑客持剑,抵在剑兰的脖颈处。
两方在僵持着,苏婉宁喝斥一声:“住手。”
南蛮见正主来了,连忙收回剑,剑兰手中剑顺势一剌,直接剌进了南蛮的胸膛。
变故在一瞬间,苏婉宁惊呼。
“剑兰,快住手。”
可剑兰的手快了一步,鲜血顺着南蛮的伤口喷出,溅得满地都是。
苏婉宁上前,手中银针抽出,快速封住南蛮的穴道,而后又喂了护心丸给他服下。
这才让剑兰扶着人进门,给南蛮处理伤口。
可南蛮却是摇头,盯着苏婉宁道:“姑娘,快去,救救我家公子……他……他……”
苏婉宁惊住,想来是苏遇身上的毒素发作了。
“好,你先别着急,我马上就去。”
南蛮这才放下心来,眉头深锁,似乎疼痛让他难以忍受。
外头,清风来报,说宫里来人,宣江淮序进宫面圣。
可怜两人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便又要分头行事了。
苏婉宁去了苏遇那头,要给苏遇解毒。而江淮序则进宫面圣。
苏婉宁带着剑秀,去到苏遇所住的宅院。
苏婉宁和剑秀两人一前一后抬脚落下,便感觉耳边一阵疾风划破。一支箭嗖的一下便射出。
“少夫人,小心。”剑秀喊道,飞身而起,一剑砍掉飞来的箭。
“有机关。”苏婉宁眉心微动,佩服起南蛮的细心来。
屋子里头,听到动静的夏玉,那是大气儿不敢不喘,只敢扒在门缝里往外瞧。
当看到是苏婉宁时,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苏姑娘,是你们?”夏玉心头一喜,连忙奔出屋外。
“站住。”苏婉宁厉斥一句:“别动。”
夏玉闻声,那要迈出去的脚步生生顿住。她也发现了,自己刚才太过欣喜,竟忘记了南蛮出门前,告诉她不要到院子里来,这里被他布满了机关。
苏婉宁与剑秀对视一眼,分别点头,两人足尖一点,飞身而起,而后一人执针,一人执剑,分别朝着不同方位的机括眼剌去。
只听砰砰,几声巨响,机关散落声响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苏婉宁长舒一口气,“可以动了。”
夏玉腿脚一软,不争气地跌坐在地上。
“我……我腿软了。”她是被机关给吓软的,差一点儿,她就做了那箭下亡魂。
“那你先坐一会儿。”苏婉宁并未扶她,而是转身又问道:“苏遇呢?”
“在东边儿主屋呢!他的情况不好。”夏玉皱眉,隐隐透着一丝不安来。
“守着院子,不要让人打扰我。”苏婉宁吩咐剑秀,抬腿进了东边的主屋。
剑秀领命,像尊菩萨似的,抱剑守在院门口一动不动。
夏玉缓和一会儿,这才起身,就要往屋子里去。剑秀抽剑一横,拦在夏玉面前,问:“干什么去?”
“我……我只是想去看看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回去呆着,这里不需要你。”剑秀不苟言笑,夏玉瞧着冷意深深的剑光,到底没敢再往前多挪一步。
连忙退回去道:“那我去准备点儿吃食,等下姑娘好用。”这回她学乖了,也不等剑兰回话,转身小跑进后厨去了。
屋子里,苏遇脸色发黑地躺在床榻上,好看的丹凤眼紧紧闭成一条缝,嘴唇紧抿,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苏婉宁上前一步,并未叫他,而是伸手替他号脉。随后又忍不住眉头紧拧。
苏遇余毒未及时清理,现下已有扩散现象了。若再迟一点,毒素浸到心脉,那真是大罗神仙都难救。
她连忙施针封住苏遇的心脉,又给他喂了一颗祛毒丸,暂时控制毒素继续蔓延。
做完这一切后,这才转身走出去,开好药方让剑秀去准备药材,吩咐要快。
剑秀领命而去,夏玉这会儿正好做了点心端来,让苏婉宁吃点儿。
“夏玉,劳烦你去烧热水来。”
“姑娘可是要沐浴?”
“对,所以,木桶也要准备好,搬到苏遇房间来。”
夏玉两眼一懵,不明白苏婉宁到底要干嘛,可瞧苏婉宁一脸严肃,她又不好多问,连忙应声退了下去。
……
宫门口,江淮序下了马车,跟着宫人正要进去,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阿序。”
江淮序转头,正好瞧见五皇子刘承礼下了马车,正快步向他走来。
江淮序向他见了礼,“见过五殿下。”
“阿序,我也有事正好要面见父皇,咱们边走边说。”
江淮序点头,两人并肩而行。
刘承礼这才将私铸兵器案的一系列事情,详细与江淮序说清楚。
罪犯被杀死了,虽然有物证和人证在。皇上念着是自己的儿子,原本是终身幽禁大皇子的。
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下令赐以毒酒。
江淮序心头一阵唏嘘,自古皇位之争,要登上那等高位,踩着的尸骨有多少?谁人算得清?
而这其中不泛,踩着的是自亲的骨血上高位。
“还要多亏了阿序及时给的人证和物证,不然这件事情没有这么快落地。”
江淮序眸色微动,问道:“那王山也被人杀了?”
王山?刘承礼想了一会儿,才道:“到不是被人杀的,是自杀的。”
“为何?”
“阿序,这人是真的坏,他潜伏在皇叔身边做事,明眼人都以为他是皇叔的人,可实际上他是大皇兄的人,暗地里在替大皇兄做事。”
刘承礼又说这王山在死前交待,那些事情确实是主子让他做的,可却说是德亲王让他这么做的,目的是嫁祸给德亲王。
“那你怎知他说的不是真话?”江淮序又问道。
“我当时也有所怀疑过,但后来查抄大皇兄府邸时,发现那王山的身契,还盖了皇兄的私章。”
这下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所以,王山见事情败露,又知道主子已死,这才招供,说他确实是大皇子,安插进德亲王府的眼线。
目的是监视朝中动向,而他只是大皇子安插的其中一人。这话一出,无疑又是一记重锤。
“所以,王山是为了追随主子而自杀的?”
“是啊!要不说大皇兄真厉害,竟还有这等忠仆。”刘承礼长叹一声,似有婉惜之意。
“对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刘承礼转了话题,说起江淮序的死因转来时,整个京都都拢罩着一层看不见的悲伤。
他说一开始听到江淮序的死讯,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还私下派了好多人去找。
几拨人马,无一收获,渐渐的去相信他真的不在世间的消息。可心中却是悲痛不已。
“我还命人给你刻了长生牌位呢!”刘承礼笑道:“没想到你真的活过来了。”
他很高兴,又很兴奋,江淮序不怀疑他的真心。
“嗯,让殿下费心了,想来我命不该绝。”
命该不该绝的,有时候还真是挺玄幻的事情。江淮序想,自苏婉宁给他冲喜后。
每每便都能逢凶化吉,苏婉宁说得对,她真的是自己的福星。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御书房外,大监去通报后,让他们俩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