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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酥香煎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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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菀月不闪不避,她这是在等机会!

果不其然,鱼儿的记忆力只有三秒钟,如果不是水流太大,它们早就忘记了刚才的危机,反而朝着一个黑影游动过去。

当然,这道黑影是江菀月巨大的身躯投下的,她站在寒冰冰的早春水中,足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等到那些白色的鱼儿们完全将她当成了河里的东西,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游来游去,她才抓住机会,将自己的上半截身子狠狠地砸进了水中!

那可是三百多斤!

这一巴掌下去,所有的鱼儿都被打懵了,只有极少数逃过一劫的鱼儿,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瞬间消失不见。

江菀月不想再浪费时间,赶紧从岸上取来一件外套,将那些被打昏过去的鱼捞了出来。

“看不出来,这么大的个头,还真能派上用场!”

如果是以前一百多斤的身体,这一巴掌绝对不会这么有效。

江菀月从水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冻得麻木了,但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她没有时间休息,眼看着夕阳西下,她必须尽快赶回去,将所有的鱼都卖掉,才能赚钱。

晚上的市场一如既往的繁华,江菀月一出来,就有孩子在远处嘲笑她,看着她这副可怜的模样,纷纷对她指指点点。

江菀月不要脸,她本来就不是江菀月,无论被谁骂得多狠,都只会被当成一个玩笑。

她只是在市场里东看看,西看看,因为她从来没有做过生意,所以并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格。

还是去问问竞争对手,了解一下行情。

江菀月在市场里转了一圈,终于在市场的尽头找到了一些卖海鲜的小贩,她拎着一袋鱼,就跑了过来。

摊位上卖的大多是草鱼和鲫鱼,和她的小白鱼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师傅,这条鱼多少钱一条?”

“三个铜板,五个铜板,你自己选吧!”

三个铜板?

江菀月看了看,那些摊主手里最小的一条,都比她那条小白鱼要大得多,但别人都要三个铜板,她这条小白鱼应该是一文钱一条。

随后她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蹲下身子,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白色布条。

摊主一看林三酒的价钱,顿时不乐意了:“喂!喂,江家女,你还有没有一点礼数?你也好意思跟我们争?”

江菀月皱了皱眉,抬起头:“我们都是一样的东西,各凭各自的本事挣钱,而且我卖的鱼同你家的又不一样,不会耽误你做生意的。”

摊主没好气地说道:“这里就人家户数就那么多,没办法拉更多的客人,你快去收拾收拾,走吧!”

其余几个摊贩也跟着起哄,还有几个人还准备上去踢她手里的鱼。

江菀月一个女孩子,哪里是他们的对手,那些摊主一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她只好站起来,将那条鱼抱得更紧了:“几位兄弟,饶命啊!我们都是靠摆摊生存的苦命人,都给别人留点生机。”

“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你这个煞星,害得一家人都不得好,还想着给我们买鱼,真是欠揍!”

逃又逃不掉,还能做什么?

当然是投降了!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韩信忍辱负重成为名将,越王勾践忍辱负重二十年,才有今天的成就,而她只是一个胖女人,自然要忍受别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江菀月满脸委屈,说道:“几位兄弟,你们行行好放过我,我有两个孩子,还有个残疾的丈夫,我实在是没有别的选择,就去河里抓了几条鱼,好让他们能填饱肚子。”

连这个女子都认输了,这些男人又怎么能忍得住?

江菀月在平溪镇的名声再差,也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

“据说她在赌场里输掉了家产,被赌场打得落花流水,现在只能躲在镇子北边的一间小屋里,真是可怜。”

“真是可悲,这么多钱,都是她一个人挥霍的!”

“好了好了,她一个人靠着一条鱼吃饭,随她去好了。”

大家都是善良的,江菀月也知道该怎么做,她拿起一条又一条的给大家:“这是我从江里钓上来的,你们可以试试,不管是油炸还是清蒸,都很美味。”

店里的人都是做鱼贩的,对她这张小小的白鱼并不感兴趣,纷纷挥了挥手:“你自己拿着。”

江菀月对着众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几位兄弟,你们真是个好男人!”

“切~”

“牙尖嘴利,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一张好的底牌,就这么没了。”

江菀月也不在意,回到自己的摊子前,大声喊道:“我要卖鱼了,我要卖一条一文钱,并且三赠一,五赠二,浪里小白鱼,鲜香可口!”

她这一声大叫,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就连旁边的摊主也是一脸懵逼。

他们一般都是在这里等着客人上门,哪有这样叫卖的?

江菀月倒也不笨,开始给众人讲解:“这是刚钓上来的一条小白鱼,油炸后味道最好,清炖也可以,就是个头比较小,没什么缺点,你们都没有试过,可以带回家试试。”

“这些都是?”有人问道。

江菀月又指着其他摊主:“你喜欢的话,可以在那里买,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来我这里挑,绝对是最新鲜最美味的!”

这话一出,原本还有点嫉妒的摊主,顿时就没了脾气,对方只是卖鱼,还顺带帮自己推荐客人,自己是个大男人,怎么能对一个胖女人发火呢?

在场的人都认识江菀月,江菀月也不嫌丢脸:“我以前就是个败家子,现在被打了一顿,才幡然醒悟,决心改过自新,以后一定要好好生活,看在一个村子的份上,多帮帮我,这些鱼,我再多给你一条!”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觉到江菀月与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前她在街上看到她,都会瞪她一眼,可现在,她却对她如此客气,如此谦卑。

半刻钟后,这一袋子鱼就被抢购一空。

江菀月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铜钱,细细一算,竟是六十三枚之多!

她这一扔,足足砸倒了上百条,加上她自己的努力,也就赚了六十三个铜板,虽然离三百个铜板还有一段路要走,但她已经想好了办法,如果她肯努力,多钓几条,总能攒下足够的银子,还上狄云承的账!

……

太阳落山,夜幕降临!

赶集的人都已经收摊打道回府,江菀月从旁边一家鱼摊挑了一条很大的清蒸鱼,给了她五个铜板,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或许是因为赚钱的缘故,她的心情很好,哪怕是一段很长的路程,她也能轻松地行走,丝毫不觉得腿上的疼痛。

一路向北,天空越来越暗。

古代没有路灯,只有背后的镇子里,家家户户都点着灯笼,而他们这间小屋,却隐藏在黑暗中,没有一根蜡烛。

江菀月叹息一声,看来她们的生活真的是太苦了。

离得越远,她就越能听见里面有婴儿的哭声,她心中一紧,快步往前走,可刚一靠近,就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被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掉进了屋子里。

“唔……”江莞月抿了抿嘴。

天地间的一切都像是凝固了一般,江菀月竟然撞到了狄云承的怀里,厚实的胖唇准确地印在了狄云承的唇上。

一日两回!!

这也太丢人了吧?特别是两人这样的位置,如果不做点什么,那就太可惜了。

“咳咳!”江婉月咳嗽了两声。

狄云承回过神来,一把将她的头从自己的头上推了下来,清了清嗓子,“你这是要给我收拾尸体吗?”

尸体?

多好的气氛,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狄云承忍无可忍,根本没办法将江菀月推开:“你若不起身,我会被你活活砸死的!”

“啊?”江莞月一愣,可能刚才想的太多,都忘记了自己现在有三百多斤的重量,听到狄云承这么说,立刻应了一声翻身下来。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说话间,她摸索着扶起了狄云承,拿着手杖交给狄云承,狄云承连忙后退一段距离,抢在江菀月之前进了屋子。

江菀月也赶紧跟了进去,房间里一片漆黑,她隐约看见那两个小家伙正端坐在那里。

家里穷得没有一根蜡烛,晚上都要用火盆来照亮,江菀月很是遗憾,她回家的路上怎么就没去市场上买点蜡烛,那些东西可都是必备之物。

还好,他们有足够的柴火,用来生火,既能保暖,又能照亮周围。

等灯开了,她才看到自己早上做的那一盆肉馅馒头还在篮子里,两个小家伙正眼巴巴地盯着她,嘴里还叼着一根手指。

“为什么不是有肉馅的?”

“爹爹说娘亲不在家,不许我们吃饭。”

江菀月一下子就炸毛了,转头对狄云承道:“你这是把两个娃儿给饿着了吗?”

狄云承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她只好叹息一声,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去,递到了狄云承的面前:“我今日在河边打了几条鱼,得了六十三文,还有一条青河鱼,剩下的五十八个铜币,都是你的。”

江菀月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自豪,因为这些都是她自己挣来的,但是狄云承似乎并不高兴。

江菀月不想让自己的娃儿挨饿,也不想和狄云承纠缠,拎着篮子进了厨房:“我要做饭了。”

火焰在地面的水盆中跳动,给这寒冷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暖意,只是狄云承一双眼睛被火焰映得满是心思。

没想到江菀月还真把自己赚钱了。

那天江菀月气冲冲的走了,他没想过她会不会回来,可天黑下来,自己又忍不住担心她,就扶着拐杖出去找她。

反正现在也只剩下这间小屋可住,大晚上这么凉,江菀月一个女子,恐怕也无法在这里生存。

江菀月的死活,他还做不到见死不救,特别是当他从那个儿子嘴里知道,那三百个铜板中,有三百个是他找医生的时候。

原本他还想着,江菀月会把最后一笔钱都花在她自己的身上,可是当他知道江菀月拿钱买下猪肉后,他就慌了神,所以就跟江菀月说了那样的话。

因为知道自己误解了江莞月,心里始终觉得过意不去,便还是去见她,就是为了跟她说一声,以他们家的经济状况,是不可能有钱给他治病。

那可是家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下子就没了,那岂不是全家都要挨饿?

他怎么也没有想过,江菀月竟然会赚钱,真的是今非昔比,以前怎么也看不出来,江菀月竟然还会捉鱼,而且还会自己去做买卖。

光是这一条,就足以让他高看江菀月一眼!

不过,江菀月也就挣了六十几个铜板,家中本就不富裕的她,居然还能拿出五个铜板来买一条小鱼,这也太任性了吧!

狄云承无法接受,他怎么也不可能让江莞月这么挥霍!

……

而江菀月此刻则是在厨房中找到一块粗糙的木头,点燃了一堆篝火,然后在厨房中忙碌着。

清江鱼没有骨头,很适合给那两个小奶娃食用,但要说美味的话,还是烤着吃的味道比较好,最喜欢的就是放在盘里的一些小调料增味。

可是现在,家里穷得只有盐和一两味香料,想要吃到烤鱼,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江菀月考虑了一下,还是将这条鱼给煮了,给两个小家伙补充营养。

她打了一大桶水,把鱼身清洗了一遍,因为没有葱、姜、蒜、料酒之类的东西,所以她要把鱼肚子和表面的黑色薄膜全部洗掉,这样才能保证汤的味道不会变臭。

在洗好之后,她又将鱼背切成小方块,再用早上吃过的那一小片脂肪放入油锅中炸熟。

等到鱼肉变成金黄色,香味扑鼻而来,她又将一口煮好的开水倒入锅中,加入少许食盐,盖上锅盖便开始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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