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不大，但凌星晨却听得清楚。

凌星晨瞬间卡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心里那点算盘珠子都直接崩人脸上了。

他到底脸皮还是没那么厚，这会儿不太敢再直视顾洋。

顾洋看着他那副模样，眼里的笑意加深了些：“只是初步有个意向，具体还要看你后续表现。”

初步意向也是意向啊，说明自己确实还是不错的，连顾洋都有想签的念头。

凌星晨也完全没想到重来一次会有这样的机遇，当然要抓住。

他知道自己刚才提违约金的事有点操之过急了。几千万，不是小数目，就算是顾洋这样的顶流大咖，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为一个还没确定价值的新人掏这么多钱。

他决定先保住一个眼前的福利。

“顾老师，我会好好表现，希望能让您看到我的价值。但，为了让我心里也有点底，能不能先让我每天用用您的手机？毕竟我也怕您是在给我画饼。”

顾洋没直接回答，反而把话题绕了回去：“晚上约完再说。”

“是加练，开小灶！”凌星晨立刻纠正，“不是约！”

怎么能用约这个字呢，这么不严谨。

顾洋只是重复了两个字：“手机。”

凌星晨瞬间没了脾气，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立刻堆起笑：“您说约就是约，顾老师您说了算！”

节操是什么？刚用完手机就不给用了，真的很折磨。

“晚上十二点，别迟到。”

“好嘞！”凌星晨响亮地应了一声，然后立刻开门出了单人间。

等关上门，他脸上的笑立刻就没了。

甚至还在心里骂了句狗男人。

凌星晨心情极好地回了宿舍，连带着走路都轻快了不少。

乔羽晟正坐在床上擦头发，看到他进来，随口问道：“哟，这是捡钱了？乐成这样。”

凌星晨含糊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后天就一公了，顺利结束的话，总算能稍微松口气，这不算好事吗？”

乔羽晟点点头：“也对，这次一公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他顿了顿，又看了凌星晨一眼，“你今天状态看着比前两天好多了。”

凌星晨笑了笑，没再多说，准备趁这个时间赶紧洗个脸敷个面膜，当偶像不但业务能力要强，颜值也得在线。

这好几天了他也没心思折腾，今天终于算是有点好消息，他准备精致一下。

他刚走进卫生间，还没来得及关门，苏沐就跟了进来。

“星晨，”苏沐的声音有些犹豫，“我有点事想问你。”

凌星晨转过身看着他。

苏沐说：“今天PD不是说，负责咱们这边的后勤团队被换掉了吗？”

凌星晨心里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嗯，怎么了？”

“这事可能跟小哲哥有点关系。”苏沐的声音压得很低。

凌星晨挑眉：“宋哲？”

苏沐点点头，小心翼翼观察着凌星晨的脸色：“他昨天有没有来找过你？”

凌星晨靠在洗手池边，双手抱臂，神色淡淡：“我昨天一天都在训练室，跟你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我自己待着都长，你觉得我哪有时间见他？再说，要不是你现在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他居然能混到节目组里来。”

苏沐似乎没想到凌星晨会这么回答，一下子没说话。

凌星晨看着他，反问道：“你怎么会觉得这事跟他有关？”

苏沐抿了抿唇：“就是之前，你生病那次，他就是后勤带进来的。”

“哦？是吗？听你说了我才知道，那他运气挺不好的，话说，他昨天进来干嘛？见你了？”凌星晨语气没什么起伏，“上次向你打听我生病的事，让你给我倒糖水，这次是因为什么？”

苏沐愣了一下，然后说：“他一直想见你，但都没见到。”

“见我见不到，见你倒是一见一个准。”凌星晨笑了笑，对他说，“我和宋哲已经任何关系了。我问你，上次的糖，是他给你的，还是你自己放的。”

苏沐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消化他说的话，愣愣地回道：“是他给我的，他说那是补充电解质的糖，对身体恢复好，比普通的糖更有用，很难买。”

过了几秒后，像是反应过来似的：“是不是有问题，难怪你上次打翻了没喝。”

凌星晨心里一阵无力。

他承认自己就是不聪明，没脑子，所以判断不出苏沐到底是演的，还是说的实话。

反正当时自己把杯子碎片收了起来，放在……放在单人间那个储物柜里的。

就是顾洋住的那间屋子。

要不是说到这事，他都忘了。

他没再说话，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脸。

水流声哗哗作响，掩盖了卫生间里微妙的气氛。

等凌星晨洗完脸，关掉水龙头，抬手用毛巾擦脸的时候，苏沐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星晨，”苏沐的声音带着点儿急切，“宋哲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关于我的？”

凌星晨动作一顿，侧过头看向苏沐：“刚才还叫小哲哥，现在就直呼宋哲了？”

苏沐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什么。

凌星晨擦干净脸，看着苏沐：“你让我别信他的话。你的意思是，我不信他，就应该信你，是吗？”

苏沐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拉着他胳膊的手也慢慢松开了。

凌星晨没再看他，面膜都懒得用了，放在水池边上，拿都没拿，径直走出了卫生间。

反正面膜也是甲方爸爸赞助的，放在那里谁爱用谁用吧。

回到房间，凌星晨看到乔羽晟还在，苏沐也低着头跟在他后面默默地走了进来，气氛有些凝滞。

乔羽晟抬头看了看凌星晨，又瞟了一眼苏沐，眼神里带着询问。

凌星晨冲他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大事。

下午是第一次带妆舞台彩排。

凌星晨的状态调整得很好，无论是唱歌还是舞蹈，都发挥得相当稳定，几个高难度的动作也完成得干净利落。

相比之下，苏沐却频频出错，不是动作慢半拍，就是走位出现偏差，被舞台导演点名了好几次，脸色越来越难看。

休息的时候，程予谦立刻凑到苏沐身边，低声安慰着，时不时还抬头看凌星晨一眼，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满和迁怒。

凌星晨只觉得好笑。

这人是觉得苏沐状态不好是受了自己影响？还是觉得自己在舞台上太突出，抢了风头？

宋哲对他影响就这么大吗？

不过，他也没什么资格嘲笑别人。想当初，前世的自己，为了宋哲那个渣男，不也一样蠢得无可救药。

其实他也会思考自己对宋哲的感情到底是什么，那时候他的世界似乎只剩下宋哲，如果宋哲也离开了，那他就真的一无所有。

他当时真的很害怕，尤其宋哲说那么多人辱'骂他厌恶他。

不能再想过去。

凌星晨揪着自己的衣领,想疏'解压在喉间的酸'涩。

现在的他还是有粉丝支持的，还是被大家喜爱的。

“星晨。”乔羽晟和黄宜安几个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担忧。

黄宜安压低声音说：“你刚才看到没？程予谦那眼神，跟要吃了你似的。你小心点他，我总觉得他会使坏。”

凌星晨知道他们是好意。前世，他一公舞台上那个失误，虽然主要是宋哲在背后搞鬼，但程予谦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