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德米拉在清晨醒来，阳光正透过斯莱特林宿舍的湖底窗户，在墙壁上投下翠绿色的光影。她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思考着昨天发生的一系列奇怪事件，里德尔的态度180度大转变，取消了禁闭，赞赏了她的论文，以及最离谱的——他对纽特·斯卡曼德工作的“重新评价”。

如果里德尔从今天开始称赞小天狼星的发型，我也不会比现在更惊讶，柳德米拉心想，这个男人绝对在计划什么阴谋。

走在前往大厅的路上，柳德米拉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人们不会无缘无故地改变态度，特别是像里德尔这样的人。一定有什么原因，一定有什么计划或目的。问题是他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呢？从她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五年级学生身上？

她思考得太过专注，以至于在进入大厅的时候差点撞到了某个人。

“我很抱歉——”她连忙道歉，抬起头，却发现是邓布利多。

“沙菲克小姐。”邓布利多伸手扶了她一把，防止她摔倒，“你看上去心事重重。”

“对不起校长，我在思考今天的课程安排，所以没注意路。”

她随口扯了个谎，但邓布利多眼里闪烁着的光芒总让她有种这位老校长已经洞悉了一切的错觉：“当然。斯卡曼德教授昨天离开了霍格沃茨，我想你可能会感到有些失望？纽特告诉我你对他的课程表现出了非常大的热情。”

本来只是失望，现在更多的是惊恐，多亏了魅力十足的汤姆·里德尔教授，她在心里嘲讽着，嘴上还是十分公事公办地回答道：“我确实想念斯卡曼德教授，不过里德尔教授的课程也十分……有趣。”

“我听说你对神奇动物特别感兴趣。”邓布利多又问，“特别是那些被误解的生物。”

柳德米拉有些疑惑邓布利多为何要提起这个话题，但还是点头：“是的，我认为了解是消除恐惧的第一步。许多被视为威胁的生物，其实只是被误解了。”

“非常明智的见解。”邓布利多赞赏道，“理解是一种强大的武器，这适用于生物，也适用于人。”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教师席上的里德尔，这让柳德米拉感到困惑。邓布利多似乎在暗示某种她不理解的信息。

“有时候。”邓布利多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最需要理解的往往是那些看起来最不需要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沙菲克小姐？”

柳德米拉连连摇头：“恕我直言，校长，我不太明白。”

邓布利多神秘地笑了笑：“没关系，时间会给你答案的。顺便一提，里德尔教授准备在禁林边缘举行一次实地考察，主题是可能受到黑魔法影响的神奇动物，只对五年级学生开放，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

柳德米拉瞪大了双眼，如果之前她还只是怀疑里德尔不怀好意，现在她几乎是可以确定，他一定是得了龙痘疮，脑子烧坏了。

“我，我非常高兴能听到这个消息。”她几乎连话都要说不利索了，“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会考虑参加的。”

邓布利多没有评论她的奇怪态度，反而看上去十分满意：“那我就不打扰你享用早餐了，再见，沙菲克小姐。”

告别了邓布利多之后，柳德米拉浑浑噩噩地走向餐桌，感觉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也不过如此。

她刚在纳西莎身边坐下，后者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我看见你在和邓布利多教授谈话，他说了什么？”

“他说里德尔是神奇动物。”柳德米拉怔怔地说。

纳西莎挑眉：“看来邓布利多终于疯了，我想卢修斯会很高兴听到这个的，他一直觉得邓布利多不适合当霍格沃茨的校长。”

柳德米拉叹气：“好吧，他说里德尔要在禁林边缘举办一次关于神奇动物的实地考察，认为我可能会有兴趣参加。”

“这还是解释不了你为什么看上去像被马人追着赶出禁林一样惊慌失措。”

柳德米拉开始一五一十地解释里德尔的态度大转变，以及他那些根本站不住脚（至少在她看来如此）的理由，纳西莎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讶慢慢变成了若有所思。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震惊了吧？昨天他还在说神奇动物是‘无用的生物’，一觉睡醒他已经获得了邓布利多的批准要举办有关神奇动物的实地考察了？我怀疑他可能被人施了夺魂咒，又或者他根本不是里德尔，而是某个喝了复方汤剂的人假扮的。”

“你是不是对复方汤剂有什么执念？”纳西莎忍俊不禁，“每次发生一些不寻常的事情，你都会猜测是复方汤剂。记得三年级的时候，当斯拉格霍恩不小心打翻了一整锅魔药在自己身上，你的第一反应也是‘他一定是个冒牌货，真正的斯拉格霍恩永远不会那么粗心’。”

“那是因为他确实不像他自己。”柳德米拉面不改色，“虽然结果证明他只是喝了点黄油啤酒，但谨慎永远没有坏处。”

“那么，假设里德尔确实是里德尔。”纳西莎的眼中闪烁着顽皮的光芒，“这意味着什么？”

柳德米拉皱起眉头：“意味着他可能疯了？”

“意味着他可能对你有意思！”纳西莎一字一顿地说，“梅林啊，柳德米拉，你在感情方面真的迟钝得可怕。”

“你疯了吗？他是我的教授，而且可能比我大至少五十岁。”柳德米拉的语气仿佛在解释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纳西莎轻轻推了她一下：“哪有这么多？我听斯拉格霍恩教授说过，他大概也就比我们大三十岁左右。”

“三十和五十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吗？”

“拜托，别像个老古董麻瓜一样。”纳西莎翻了个白眼，“你知道这点年龄差对巫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纳西莎，你的浪漫主义思想令我惊叹。但这不是《巫师与麻瓜》那种愚蠢的爱情小说，现实中没有人会一天之内从‘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变成‘你真是太棒了我好欣赏你’。”

纳西莎狡黠地眨了眨眼：“这叫做‘拉扯’，小阴谋家，先冷落你，让你注意他，然后突然热情起来，让你感到困惑，这是一种常见的追求策略。”

“如果这是‘常见’的追求策略，那我可能要质疑所有恋爱中的情侣的智商了。”柳德米拉不屑地说，“就算是护树罗锅也不会掉进这么明显的陷阱里。”

“又或者，他只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当然了，就像小天狼星会突然决定不再恶作剧一样。”柳德米拉讽刺道，“自我反省根本不在他们的字典里。”

“那你的解释是什么？”

柳德米拉放下刀叉，思考了一会儿：“可能性有很多。也许他收到了某种威胁要对学生友好一点？也许他在尝试某种扭曲的教学方法？又或者，这是一个复杂的恶作剧，目的是让我放松警惕，然后在我最不设防的时候用更可怕的方式报复我？”

纳西莎叹了口气：“你真是个悲观主义者。”

“我更喜欢称之为‘现实主义者’。”

柳德米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教师席。正在优雅用餐的德尔仿佛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然后——柳德米拉几乎要倒吸一口冷气——他朝她微微一笑，甚至轻轻点了下头。

“梅林的胡子啊。”纳西莎在她耳边低声说，“他刚才是在对你微笑吗？不是那种‘我要给你关禁闭’的微笑，而是一个真正的，友好的微笑？”

“我说过了。”柳德米拉勉强回了一个僵硬的点头，然后低声回答，“这完全不正常。”

“无论如何。”纳西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她已经十分完美的校袍，“既然你的黑魔法防御术成绩不再是一个问题，我想你会有更多时间陪我去霍格莫德了，对吗？”

“当然，除非里德尔突然决定我应该周末也被关禁闭。”柳德米拉说。

“在向你提出要‘改变教学方法’之后？我觉得不太可能。”纳西莎笑着说，“好了，我要去见卢修斯，他说他的父亲给他寄了一些东西。”

“记得告诉卢修斯，如果他敢给你什么有黑魔法的东西，我会亲自把它塞进他的鼻孔。”

纳西莎笑着离开了，留下柳德米拉和她的早餐面面相觑。

她还是不明白里德尔到底在玩什么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