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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全球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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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请大家上来领取自己的跟踪摄影仪,”彭凯唱做了个邀请手势,“领完之后,全球实时弹幕即将开启。”

李若水眼前的弹幕瞬间激动起来。

【直播间里的直播间?】

【真有意思!我们和上世纪的人一起看直播?】

【原来上世纪40年代就开始有直播了,我一直以为直播是我们这个年代的产物,看来还是老祖宗们玩得花啊……】

【那我们也能从李若水的视角看到实时弹幕了,太好玩了!】

李若水看着这些弹幕,觉得自己跟养电子宠物似的。

转念一想,这些人都是自己曾孙的曾孙辈的人了,可不是电子宠物嘛。

嘉宾们挨个上去领取黑色小圆球。

最后一位上去的是年纪最小的杜小凡。她拿完小圆球之后,探头看看箱子,惊讶地“咦”了一声:“怎么还有一个,是有谁没拿吗?”

嘉宾们互相看看,面色都浮现出疑惑。

“我拿了。”

“我也拿了。”

……

“你拿了吗,贾老师?”

裴婉命回头问后排头发花白的老人。

“我拿了,谢谢你啊,婉命。”贾高逸呵呵一笑,吹着茶叶上方的浮沫,“也就是你,还记得关照我这个老家伙。”

“贾老师,你真客气,我十七八岁的时候,要不是你带着我走穴跑台,我早被我爸妈卖给富商了。”

裴婉命吃力地说着不太标准的帝国话,满眼都是感激。

两人相视一笑。

议论声中,陈英喆朝台上喊道:“凯唱老师,我们都拿了,是不是弄错了,多了一个?”

彭凯唱也面露困惑:“不会,制作组报给我们的人数,确实是十五个嘉宾。”

紧闭的舱门再次被推开。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推门的人。

推门的是个青年,头发像摇滚歌手,中分,遮住脸,看不清长什么样。

他穿着棕色的夹克,脚步飞快,走到哪裹挟起一阵风,仿佛早有目标一样,径直朝左侧最后一排座位走去。

“哎,小伙子,你是谁啊?”彭凯唱问道。

“我们这在拍戏,你如果有事待会再过来,行吗?”

青年不接话,兀自走向他要去的那个方向。

坐在最后一排的男人已经笑眯眯地站起来,用一个拥抱迎接了他。

“介绍一下,”双星晖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笑容满面地说,“我弟弟,曹拓。”

“也是节目的最后一位嘉宾。”

……

葱绿色挂着徽章的弹幕快速飘过。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bug?】

【什么bug?】

【这个节目有15个嘉宾,没错吧?再加上之前金色大佬说的,提前去的崔璞玉,一共有16个嘉宾。】

【对啊,这咋了,荒岛不就是要人多才好看吗?】

【可是……可是,我先说一下,我在帝国娱乐史选修课得过满分。】

【别废话,有啥快说。】

【这个案子因为是娱乐圈最大杀人案,加上我辅修了刑侦,很感兴趣,所以我学得特别用心,还去侦察局调了保存的电子记录出来看。】

【我很清楚地记得,最后搬运出荒岛的尸体,只有11具。】

【你的意思是,这15个人里,除了精神失常没死的李若水,其实还有3个人没死?】

【算了……我不敢细想,这大热天的,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也许是我想多了,荒岛那么大,可能尸体没找到呢。】

【别啊,大佬,你都能去侦察局调记录,这人脉也是666,再给我们透露点内幕啊qwq】

【就是,我们要吃瓜!】

【求内幕TT】

【别别别,大家别搞我,散了吧,我就是胡说八道,还是接着看直播吧。】

弹幕又寂静下去。

……

这一波弹幕李若水根本没看到。

自从这些神奇弹幕出现以来,各路颜色时隐时现,在她眼前飘过来飘过去,还经常说一些没卵用的吃瓜聊天废话,看得她眼花缭乱,根本没精力时时刻刻盯着弹幕。

不想看的时候,她干脆就把它们移动到脑门上方,做自己的事,直接忽视它们。

李若水把小黑球捏在手里,刚要仔细打量,小黑球中心的旋转拼接结构忽然缓缓打开了,内部亮起的红色光点正对着她的瞳孔。

“请各位掏出手机,打开cctop直播软件,”彭凯唱指着手机屏幕上的图标示意,“网友们应该都已经等不及想要和你们对话了。”

李若水点开那个小太阳图标。

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弹出来的实时弹幕。

[裴婉命我的女神!]

[婉命姐,好久不见好想你,哭哭]

[陈英喆你给妈妈把帽子戴好,海上风那么大!]

[我宝怎么穿这么少啊,本来就不舒服……狗公司还能不能做人了,不能做趁早放火给你烧了。]

十五个嘉宾,为了保证荒岛求生的趣味性,cctop设置每个人只能看到自己的直播间,看不到其他人的直播间。

但弹幕却是不分直播间的,统一经后台审核发送到每位嘉宾的直播间,所有人都能看到。

[好漂亮的眼睛]

[我怎么感觉这瞳孔有点熟悉,很像我那糊涂的白月光前妻……]

[艹,楼上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感觉]

小黑球在李若水手里嗡嗡地震动起来。

怎么回事?是坏了吗?

李若水手一松,摄影仪立刻挣脱出她的手心,螺旋桨飞速转动,飞在半空中悬着,红点的角度恰好对准她的脸。

这是一张令常常追星、常混饭圈的人熟悉又陌生的脸。

这张脸曾经很红,非常红。

之后又被人唾弃,令爱她至深的人恨到痛惜。

熟悉的鹅蛋脸上镶嵌着一对圆溜溜杏眼,瞳孔就像林间的小鹿一样灵动又清澈。

但这张脸又分明消瘦不少,不见昔日光彩明媚,那双眼睛看向镜头的时候惶恐而胆怯,躲闪在凌乱的短发后。

几百条弹幕争先恐后地跳出来,整个直播间像一壶刚烧开的沸腾的水,不停地蒸腾着冒着气泡。

[我、的、天!!!]

[真的是你!李若水!!!]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天啊,李若水复出了?]

[老婆你说句话啊老婆!]

李若水抿了抿嘴,说:“没错,是我。”

“我决定复出了。”

此话一出,虽然目不斜视,她还是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复杂视线。

弹幕飞速地一条接一条冒着泡。

[宝宝终于想通了,看你憔悴的样子,老粉真的好心痛,回来就好回来就好555]

[楼上的粉丝真令人作呕,这种劣迹艺人也能复出,凭什么?]

[楼上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娱乐圈恩怨情仇多了去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李若水落魄这么多年已经付出代价了,还不够?你们要她自杀是吗?]

[李若水真脸大,还你决定?你说复出就复出?被你打的阚炆和卜思雨同意了吗?劣迹艺人滚出娱乐圈!]

虽然做好了面对风言风语的准备,看到这些咒骂的话,李若水还是忍不住眼眶发酸,心头沉甸甸堵得慌。

眼泪眼看就要落下来。

一旁的手拿走了手机。

阚炆一脸无所谓的样,把屏幕举高和脸平齐,用大拇指翻看着界面上的弹幕。

“被你打的阚炆和卜思雨同意了吗?”他念道。

念罢,他放下手机,对着黑球中心的红点笑了笑。

“卜思雨同不同意我不知道。”

“反正阚炆是同意了。”他说。

弹幕安静一瞬。

下一秒,直播间右上角的数量以每秒倍增几千人的速度,开始爆炸式地疯涨起来。

李若水夺过手机,被增长的人气吓得目瞪口呆。

[阚炆,你真的,我哭死。]

[你的眼神在装b,你的文字还爱她。]

[阚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从今天起老娘就要脱粉回踩!]

[啊啊啊姐妹冷静,老阚就这个性格,粉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吗?]

[他甚至还坐她旁边,他真的我哭死。]

[眼泪粉狂喜,我死去的cp又复活了,阚炆唯爱李若水,我要再说一遍,阚炆唯爱李若水!是唯爱!]

[来人啊,给我把阚炆力挺李若水七个字打在公屏上!]

[666666]

弹幕热闹不已,广大路人观众就像猛然间吃到放了八年的老瓜,但吃进口里发现瓜瓤竟还是如此鲜甜一样快活。

……

[这个阚炆真不是个男人,把我们思雨架在火上烤。]

[思雨真惨,当年被李若水按在地上扇巴掌,打得那么惨,现在还要被狗男女道德绑架。]

[大不了雨滴们就去撕节目组,玩舆论战谁怕谁啊!]

角落里,卜思雨表情管理有一瞬间的失控,但是旋即又努力上扬嘴角,露出柔柔的笑意。

“好了,雨滴们,大家就不要为我生气啦,”她娇声娇气地说,“节目组安排人肯定有他们的用意。”

“再说,都那么多年了,我和若水姐就算有什么误会,也早就解开了。”她边看弹幕边补口红,“放心放心,我一进船舱就已经跟若水姐说开了……对对,你们没看到那会儿。”

……

[小凡,还是换条裤子吧,荒岛上蚊虫多,你万一被毒蛇咬了怎么办?]

“宝宝们,你们就别操心啦!蚊虫多,那不还有花露水,还有节目组嘛!反正又没有生命危险,爱咋整咋整吧。”

[有道理。]

[小凡玩得开心就好。]

“对喽,玩得开心就行。我有多懒你们还不清楚吗,我这次来,就是纯玩票的,顺便抱抱大腿。”

杜小凡漫不经心地说,拿出小镜子整理着自己的刘海,“哎呀,造型师不在旁边,这刘海我怎么弄也弄不好,烦死了。”

……

[贾高逸老师和裴姐,这什么神仙组合啊啊啊啊啊]

[贾老师我刚看完您那部血色暴雨,演得太好了,毫无演绎痕迹!]

裴婉命捂着嘴笑:“贾老师,宝刀不老啊,您的影迷可真不少。”

贾高逸摆手:“老喽!”

想了想,又叹息说:“现在市场真是低迷啊,我们这种老帮菜,压根都没戏接,钱包都瘪得不行。”

“贾兵年轻力壮,让贾兵赚去呀!”裴婉命没当回事,随意侃着家常话,“贾兵还好吧?”

“好什么呀好。”贾高逸说,“上次投资个什么养生茶,把家底赔个精光,害我一把老骨头,儿孙福享不到,还要给他兜底。”

裴婉命深有同感:“就怕搞投资,我家那位也是,我让他别投别投,还投,老跟我说这次一定赚,唉,操不完的心!”

……

[小喆,想听你唱歌。]

[儿子,唱首歌吧儿子。]

陈英喆把手兜在脑后,闻言坐了起来,一脸为难:“啊?唱歌?在场都是前辈……”

后半句嗓音放低:“……唱歌的话,不太好吧?”

狄马坐他旁边,笑道:“你就唱吧,就当放背景音乐。”说完扭头问道,“是不是,双董,阿铭?”

双星晖在后座望着窗外风平浪静的海面,微笑道:“这么好的风景,是该有个伴奏。”

萧铭那双桃花眼微微弯着,不同意也不反对。

“那行。”陈英喆挠挠头,“那我唱了啊,大家别嫌难听。”

他弯腰,从座位下掏出一个长包,拉开拉链,是一把吉他。

轻轻拨了两下弦,动听的音律在空气中流淌。

……

“来吧,海浪,铺成生命的云。

谁的灵魂在指引,大海被谁叫醒。

人来人往,潮来潮去。

模糊的脸,渐渐清晰。

明明有话要说,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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