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力量微弱，连化为实体的能量都没有，在自己的地盘上，祂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祂控制不了城市。

现在拥有模糊的意识了，祂不喜欢这样，祂需要对抗的能力，让城市变好。

只有这样，祂才不会堕落，不会覆灭。

但祂不知道怎么做。

每个夜晚，祂会注视着一个大号人类带着一个小人类在城市中上下翻飞，有时候城市里闹得厉害时，会同时出现七八个打扮相似的人，然后警车会响彻整个夜晚。

钻石区和时尚区接壤，这里从前是企鹅人的地盘。

当然，哥谭不久前冒出了一个红头罩，以极快的速度发展了一批势力，根基不深，却以狠辣凌厉的手段先后对上黑面具、企鹅人等人。

黑面具中途进了黑门监狱，这场争斗还没停止。

但冰山会所已经被红头罩收入囊中，改名为了冰山餐厅。

米苏·斯特林站在附近，观看着周边的建筑。

他看向餐厅，哥谭的标志性打卡之一。

冰山会所和韦恩集团几乎是正面相对的，而大厦建立得遮天蔽日。

企鹅人每次看着估计都恨死了韦恩。

有钱！还多到他至今无法企及的有钱！

曾经，白天的会所会有名流的出入，看似在正经营业，可是不管白天夜晚，暗地里经营的是见不得光的买卖。

作为红头罩新的据点，也是明面上的餐厅。

蝙蝠侠刚刚路过了这里，短暂停留了近十分钟，才又驾驶着蝙蝠车离开。

车子发动引擎离去后，米苏听到了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是男声，并且很年轻，和蜘蛛侠的年纪大概不相上下。

他就好奇多站了会儿。

这股情绪很有趣，是连他都会感兴趣的有趣。

仔细形容形容不上，只能说产生情绪的人他感到很可爱，像超大只龟龟四脚朝天却翻不过来的可爱。

欣赏完年轻人的暴躁，米苏带着哥谭继续朝着蝙蝠侠靠近。

九点多将近十点，狂欢彻底开始了。

白天的人类仿佛撕开了面具，终于露出狰狞的獠牙，如果白天还是人流攒动的，有人照常逛街出行，城市方方面面运转如常。

那么夜晚，家家户户紧紧关闭的房门，早早打烊的店铺，就说明了晚上不能随意出门，不要逗留。

生存经验不丰富的人要么侥幸逃离哥谭，要么早已化为骸骨。

幸运的，也许能碰上蝙蝠侠和罗宾。

那么这样的夜晚，总有人不得不在外停下，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及时返回，躲避到安全的地方。

蝙蝠侠能做的，就是避免一些人会遭遇不幸。

蝙蝠车风驰电掣，在城市里钻来钻去。

米苏·斯特林看着他像只飞天大耗子从天而降，一顿拳打脚踢犯罪的人，然后荡着钩索离去。

救援下的被害者却看也不看他，头也不回跑远。

偶尔会有被救的人大声道谢。

小巷的垃圾桶边上，一个流浪儿恰巧遭遇危险，蝙蝠侠从高耸的墙头一跃而下，他的身影轻而易举恐吓走了混混，于是他蹲下身，从腰带里掏出一只棒棒糖递给龇牙咧嘴的小孩儿。

直到小孩卸下防备，他都一动不动，耐心等待对方的反应。

最终，那个看着八九岁的孩子接过了糖，嗫嚅着道：“我知道你，你是蝙蝠侠。”

“晚上就不要再在街上乱走了，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粗粝的声音从变声器里发出。

“……我太饿了，白天找到的食物被比我大的人抢走了，我必须交给他，不然会受伤……”小孩子低下头，两只脚在地面磨蹭，沮丧不已。

熬一熬一晚上时间可能就过去了，但灼烧疼痛的腹部告诉小孩儿，肚子里一定要找点东西果腹，否则第二天他就更没力气收集食物。

晚上危险，白天也危险，小孩儿没有选择。

蝙蝠侠看到那双破破烂烂的鞋，微微一顿，哥谭哪个地方，都会有这样的孩子出没。

他能帮助了一个，却帮不了所有的……

韦恩集团旗下有多家慈善机构，也有救助中心，平时会分发一些食物，基础用品给一些流浪儿童和没有工作的残疾人。

只是到底杯水车薪。

就像孩子说的，到手的食物也不一定保得住。

蝙蝠侠面具下的下巴绷紧了，他紧抿唇角，翻出腰带里所有可食用的东西交给孩子。

一些糖果和能量棒。

他今天没有携带金钱出门，而且这么小的孩子身上有钱会更糟。

“东区那片有收留流浪儿童，白天的时候你去看看，以后一定要小心。”蝙蝠侠交代道。

孩子愣愣地点头。

一阵风吹来，蝙蝠侠在夜色中消失了。

小孩哆嗦一下，抓紧时间跑到安全的地方。

蝙蝠侠却是一路看着小孩子灵活地闪躲钻进无人的小巷，通过一些窄小的墙缝，最后钻入一处隐蔽的废弃工厂，才放心返回。

他站在哥谭河道边沉思。

红头罩的行为蝙蝠侠是挣扎很久才认同的。

接管东区，保护那里的妇幼老人，不知道杰森压力大不大？

他是不是……

“你每个晚上都重复着这样的行为，有没有过一次厌烦？”

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毫无预兆地在空气中响起。

“谁？！”蝙蝠侠眉眼瞬间冷冽下来，四下查看。

“我看到了你刚才的举动，这是你的本心吗？”

说话声不断，疑问清晰，似乎不带敌意。

但蝙蝠侠却没有放松，反而身子更加紧绷。

“你是谁？出来！别躲躲藏藏。”他低吼道。

本来以为对方是装神弄鬼，不肯轻易现身。可是就在河道边的五米处，透过夜视镜，蝙蝠侠看到了一圈水波纹晕染荡漾着，随即原地出现一道身影。

“你好，蝙蝠先生。”米苏·斯特林礼貌问好。

看清他，蝙蝠侠忽然愣了愣，他的敌意肉眼可见消失了不少，并且诡异的打从心底涌上一股亲近感。

不止亲近，还有毫无缘由翻涌上来的酸涩？还是痛苦？

这些情绪不该出现在第一次见面的人身上。

蝙蝠侠虽然情感泛滥，但警惕性反更重了。

大脑叫嚣着，在理性和感性间撕扯。

米苏·斯特林按住不安分的哥谭，手略一用力，让祂老实下来。

不要给他加不需要的滤镜和buff。

哥谭不听，不依不饶在他身上蛄蛹。

米苏·斯特林对上蝙蝠侠冰冷的目光，向前走两步，却看着后者如同受惊似的大猫跟着退后两步。

米苏低头看看自己，一身常服，不合理的白西装换成了一身黑色的风衣长裤，很符合晚上的哥谭。

“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来问你几个问题。”他无辜道。

“那么你至少要报上名字，还有你来哥谭有什么目的？我想你是第一天来哥谭。”蝙蝠侠因为心里怀揣不该有的异样感情，阴沉沉道。

“米苏，米苏·斯特林，如你所说，我第一次来哥谭，但我没有多余的意思，只是做个生意。”米苏回答的干脆。

“你是魔法师？还是法师？做的什么生意？”蝙蝠侠眯眼，一寸一寸扫视着眼前的男人。

男性，6英尺2英寸，长得很好看，让人极有好感的面貌，乍然看过来无害得很。

特殊的是他的双眼是一绿一蓝，在人类身上少见的鸳鸯眼。

那双眼睛里表达的情绪干净易懂，没有侵略性，没有邪气外露的疯狂，精神稳定。

米苏歪头，“只要你回答我前面的问题，我就如实告诉你。”

蝙蝠侠沉默。

米苏：？

O_o

“重复一下你的问题。”蝙蝠侠闷声。

“我说你所做的事皆是出自本心吗？”米苏好声好气又问一遍。

蝙蝠侠这个问题显得莫名其妙，难道是暗指有人逼迫他吗？

米苏翘了翘嘴角，“如果你的命运只是被安排好的，只是一本剧本，你的未来必须是蝙蝠侠。那么，这是你的本心吗？没有一丝意义，永远改变不了的哥谭！你还坚持为祂舍生忘死吗？”

蝙蝠侠的目光又不对了，他审视的盯着男人，似是想找出男人身上熟悉的特质。

可是没有，米苏·斯特林的目光清澈，眼里也没有超级罪犯的浑浊疯癫。

“你为什么这么问？”蝙蝠侠沉默，对方是否知道了他的身份？他的眉心因为联想到真实身份的泄露不由皱得快要夹死蚊子。

“你的人生是被设定好的程序，只能一步一步照着走，到了故事走不下去的地步宇宙就重启，接着诞生一个新的蝙蝠侠，就算这样，你会生气吗？你会放弃拯救哥谭吗？”

米苏·斯特林不依不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激怒蝙蝠侠，加快语速问道。

蝙蝠侠却没有发怒，内心很是平静，“哪怕这是我的既定命运，我仍会继续下去。”

“……为什么？”米苏的眼睛里涌上一缕奇异的光，一双瞳孔格外梦幻，非人非魔。

“剧本也好，故事也罢，在我面前发生的悲剧，我都不想再看见，仅此而已。”

半晌，蝙蝠侠艰难道。

“没有意义，哥谭还是从前的哥谭，也不会停下吗？”米苏望着蝙蝠侠。

以人之身进阶神格。

这个男人只是差一个契机。

断掉主世界的一根线的话……

哥谭沸腾，要是有泪腺，就要嚎啕大哭了……米苏瞥了祂一眼。

“不仅仅是为了哥谭。”蝙蝠侠微微侧头，避开米苏·斯特林的目光。

“抱歉，打扰了，蝙蝠侠。”米苏·斯特林微笑，递上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们不多久之后就会再见面的。”

蝙蝠侠面具下的双眼谨慎扫描递到眼前的名片，他不肯动作，“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一张名片，它上面没有魔法，没有诅咒，没有任何印记，只是想和你交朋友。”米苏往前递递。

“蝙蝠侠不需要朋友。”身上挂了一个蝙蝠家族、正义联盟、蝙蝠群英会的蝙蝠侠冷漠道。

“好吧，我告诉你，拿着名片诚心呼唤我，我就会出现。”米苏无奈。

真固执……

就这还只是一张名片？这不定位仪是什么？蝙蝠侠又抿了抿嘴角。

“你就不想调查我？”米苏没办法，使出杀手锏。

蝙蝠侠看着米苏·斯特林不肯收手的样子，不愿意再耗下去，他的夜巡才进行到一半呢。

他伸手接过，放在蝙蝠腰带里隔绝魔法的那一层装置中。

为了进一步调查这个人，他勉强退后一步。

“我要夜巡，你不要再跟着我。”蝙蝠侠警告道。

说完，就荡着钩爪远走。

他耽搁的时间够多了。

米苏·斯特林轻轻一笑，他要观察这个人类。

感觉比才成年的蜘蛛侠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