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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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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基本会提前把每季新品送到季家老宅,请她挑选。

而如今商场里的,很多都是她有过的。

两人便转而逛起一些稀奇古怪的店铺。

“小舒,这个呢?好像蛮适合你的,很可爱……”

耳边的声音已听不见,季舒楹的脚步顿住,眸光定格在某一处。

离家一个多月,她偶尔夜里也会想念父母,尤其是季茂明,又爱又恨,想回去,却又咽不下那根刺,像圆满的镜子,摔碎之后,缝隙难平。

她一直在等,等着季茂明处理好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等父亲率先低头认错,给她打电话,承认是他的错,他会改正,以后都会好好对妈妈。

她还抱着一种奢望,这个家能回到从前的美满和和睦。

然而。

季舒楹没想到,只等到了眼前这一幕。

季茂明虽皱纹密布也掩不住的儒雅清润脸庞,此刻,季茂明身边跟着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女人,妆容精致,一身名牌,旁边还有一个跟季舒楹差不多年龄的女生,学生模样,书卷气很浓。

不知道说了什么,季茂明笑着伸手抚摸了下女生的额头,每一处皱纹都仿佛刻着无可奈何的宠溺。

女生眉眼跟父亲有几分相似,那双桃花眼更是如出一辙。

眼下,那和睦美满的一家三口,刺得人眼睛发疼。

季舒楹终于在今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真相——

她记忆中的那个家,早就不复存在了。

支离破碎得彻底。

一朝所有的侥幸和信念都破灭,她想要自欺欺人也不能够。

水雾模糊了视野,季舒楹没有眨眼,那几个身影却早已消失在人群里。

江宜菱察觉到季舒楹没有跟上来,转过头,看季舒楹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第一次从季舒楹的脸上看到一种类似迷茫的神情,眼睫也未眨一下,像是精致的瓷娃娃,被人一瞬间抽掉了灵魂。

那些蓬勃的生命力,都被凝固住,只有茫然和空白,像是在巨大的冲击之下,人类机体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怎么了?”江宜菱有些吓到了,上前轻轻拉住季舒楹的胳膊,晃了晃,语气柔和得像是怕把季舒楹碰碎了。

季舒楹没有反应,江宜菱又轻摇了一下,顺着季舒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了摩肩接踵的背影。

季舒楹恍然回过神来,嘴唇微张,“没、没什么……”

江宜菱看出季舒楹状态不对,提前结束了逛街,找了一家水吧坐着,替季舒楹点了一杯温水喝。

季舒楹捧着水杯,没说话,罕见的寡言。

过了一会儿,季舒楹打起精神来,又继续跟江宜菱买买买。

她给江宜菱买了一对channel的耳环,又给自己买了一个胸针、一套新衣服。

购物完,两人从步梯下去,准备回去。

季舒楹站在步梯上,视线随着下移的缓慢速度划过商场内的店铺,不经意间被一家店吸引了目光。

玻璃透明的橱窗柜里,放着一大一小两个模特,身上穿着粉蓝色的亲子装,很难想象小小的布料是怎么剪裁出这么精细的设计,可爱、活泼、甜美。

看得就让人心头发软。

如果选择……她和她的孩子……是不是,就成为了一个新的家庭?

季舒楹放在扶梯上的手一瞬间收紧,想到明天的手术,忽而有些不是滋味。

来时一路欢声笑语,气氛融洽轻松,回去时却异常沉默。

车上的司机换了人,裴远之来接两人回去。

江宜菱面上不显,只是时不时地担心地看向一侧的季舒楹。

季舒楹撑着下巴,说不清什么心情,往日,买买买对她来说都是解压的有效途径,没有什么不开心是买东西不能解决了,但是今日,越买却愈发空虚。

心头空落落的,像是坍塌了一角,空空地漏着风。

她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斑斓模糊,脑海里回想起的却是一小时前在商场里看到的那一幕。

爸爸和别的女人,还有一个看起来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生,眉眼还跟季父有些相似,继承了那一双温润多情的桃花眼。

再眨一眨眼,浮现的又是精致华美的玻璃窗里,那一大一小的一套亲子装。

柔软,舒适,温馨,却唯独不属于她,买回去也没什么用。

裴远之先把江宜菱送到家,而后再开车送季舒楹回小区。

手机里跳出消息提示,江宜菱问她怎么了,好像今天后面的情绪都不太好。

连刚认识不久,不甚熟悉的江宜菱都发现了她情绪不对劲,唯独孩子血缘上的父亲却毫无所觉。

裴远之一直在忙,开车的间隙时不时会接个电话,红绿灯时又会抽空回个消息。

或者说,有所觉,只是觉得没必要花时间处理。

季舒楹也就干脆只把对方当做司机,一路无言,到小区之后提着包开门。

下了车,车窗被人降下。

季舒楹转身的动作一顿,看向车窗,还以为是这男人良心发现,知道她现在情绪不太对劲。

没想到——

“早点休息,明天手术,记得禁食禁水。”裴远之说。

季舒楹:“……”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

翌日。

季舒楹一夜没睡好,梦里总反反复复地想到昨天看见的一幕幕。

周末的交通异常拥挤,三甲医院门口更是水泄不通。

季舒楹心跳怦怦的,异常加速,连一贯静心养神的轻音乐也无法缓和。

“紧张了?”裴远之间隙侧头看一眼副驾驶上的女人。

与工作日上班简洁优雅的通勤装不同,季舒楹今天穿了一条荡领长裙,微露肩的设计,细细的肩带勾勒出轻薄香肩,更显得肌肤莹润剔透,女士香水像迷迭香一样馨香、甜蜜。

不像是去医院,而是像要去看秀,或是参加晚宴。

“……没有。”季舒楹捏紧包带,条件反射地嘴硬。

为了缓解焦虑,她低头搜索着信息,查看着人流的步骤、可能会有的后果。

【优点:终止妊娠更彻底,成功率高;缺点:容易对子宫造成损伤,手术有风险……】

季舒楹啪嗒一声,揿下锁屏键。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裴远之忽而淡声开口。

“……我没后悔。”季舒楹看着车窗外。

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被夏风带过,季舒楹无暇去揣测其中代表的意味。

快要踏进医院门之前,季舒楹内心的胆怯达到了巅峰。

一想到冰冷冷的器械要伸进□□,反复搅弄,如果清理不干净,还要刮宫……

季舒楹害怕得要死,腿都忍不住发软,还在强撑着。

第一次检查结果出来时,医生还会劝一劝,问一问不要的原因,今天直接走流程,唰唰唰开了检查单子,指挥两人先去抽血化验。

又要抽血……

季舒楹整张小脸都皱起来,半个月前她才抽过血,现在又要抽。

来到采血窗口前。

裴远之伸手接过她的包,站在旁边。

季舒楹在窗口前坐下,小心翼翼地问:“能轻一点吗,我怕痛……”

医生见多了,一般都懒得搭理,只是看季舒楹可怜兮兮的样子,难得善心大发,安慰了句:“放心吧,不痛,就一瞬间的事。”

季舒楹不情不愿地伸出手,忍着恐惧转过头,嘴唇咬得死死的。

橡胶带捆上细白的胳膊,勒住。

刺鼻的碘酒碰触到白皙的皮肤,晕开,冰冰凉凉的气息。

针尖还没触碰到皮肤,那种未知的恐惧已然要将季舒楹淹没。

季舒楹紧紧闭上眼,一瞬间恨不得自己在此刻晕过去。

等了很久,却也没等到那点快准狠的刺痛,只听到医生说,“你的血管太细太难找了,换只手吧。”

季舒楹眨了眨眼,听话地换了只手,又闭上双眼。

等待。

半分钟,又半分钟过去。

医生翻找来去,又长叹一口气:“你这血管怎么长的,这么难找……”

后面一个一米七左右的黄毛等得不耐烦了,开始抱怨:“怎么这么慢啊,医生在干嘛,都是吃白饭的吗?”

队伍里其他人无人说话,都低头在玩手机。

医生看了黄毛一眼,没说话。

黄毛见没人说话,顿时气焰更嚣张了,双手抱胸,又把炮火对准一直闭着眼紧张的季舒楹身上:

“有的女的也是,磨磨唧唧的,抽个血不知道在装什么,矫揉造作……”

季舒楹还没来得及开口,裴远之瞥黄毛一眼,冷冷道:“狂躁症还是不识字?”

黄毛:“……?”

裴远之微抬下颔。

黄毛顺着裴远之的视线看过去,【请勿大声喧哗】的黄色警示牌很显眼。

裴远之:“不识字、无法控制情绪、认知障碍、过分狂躁,都是弱智的表现之一,左转门诊挂号精神科,而不是在这里发病。”

黄毛:“…………???!!!”

周围人低低发出嗤笑,黄毛意识到自己丢了面子,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压根没听懂对方在骂什么。

总之不会是好话。

黄毛有点想动手,但是估摸着对方比他高太多,一看就是经常健身的高大身影,怎么也讨不了好。

他向来只会欺软怕硬,撇了撇嘴,啧一声,转过头不说话了。

季舒楹第一次发现,裴远之这张嘴,如果怼的是外人的情况下,听着还是很爽的。

黄毛安静下来,医生也终于找到血管了。

季舒楹闭着眼,羽毛似的鸦睫轻轻地颤,似小刷子,原本潋滟娇嫩的红唇也被咬得失去血色。

忽而。

有冰凉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的唇,帮她松开了牙齿。

季舒楹睁开眼。

一只属于男性独有的宽大手掌落在眼前,冷白的手背上浮着交错的青筋,凸显着力量感,禁欲而又斯文。

“咬这个。”裴远之垂眼,说。

季舒楹只是犹豫了一瞬,毫不犹豫地张口咬住。

她没收着力,咬得很用力,甚至带着发泄恐惧和害怕的味道,包括这段时间身体上的不适,生理心理上的无法接受。

淡淡的血色从皮肤表层渗出,裴远之眉也未动一下,甚至还抬手轻轻拍着季舒楹的发顶,安抚的姿态。

无论她如何用力,那只手都稳稳的,纹丝不动。

季舒楹竟然还有闲心去想——

他手的温度温凉,光滑,好似一柄折扇美玉。

浓稠的暗红色血液,顺着细细的透明管,慢慢地落到试管里。

一管结束,医生用棉花摁住,眼神示意,而后利落地抽了针头。

“好了。”裴远之从医生那里接过按压棉花的任务,俯身低低道,“结束了。”

季舒楹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下意识地跟着裴远之站起来,让出位置。

注意力被转移,她压根忘记了针尖刺入皮肤的那瞬间的痛感,满脑子里都是裴远之的那只手。

她好像咬的是他的左手?

应当不影响生活吧……

走了没几步,季舒楹发现不对。

“你的手……”

她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上。

清清楚楚的月牙印,皮肉翻滚,渗出了血丝。

“没什么。”裴远之瞥一眼手背,漫不经心地道,并不在意。

跟那夜抓挠的力度比起来,今天季舒楹咬的力度只是毛毛雨。

季舒楹不说话了,难得的有些安静。

有种微妙而又相同的情绪在滋长。

今日今时,她与他都流了血。

只不过她是为了检查出的血,他却是被她咬出的血。

抽完血,紧接着又是B超检查、心电图。

跑了一个小时,检查终于做完,又要等结果。

季舒楹忍不住碎碎念:“都怪你,你倒是爽了,根本不用承受这些,唯独我要受苦。”

“那天你没爽?”裴远之问她。

季舒楹一堵,又窘迫又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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