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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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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翎适时打了个招呼,眨眨眼:“你好,我叫蒲云翎,和我哥一个妈生的。”

他顶着一头杀马特发型与一身十分艺术的、五彩缤纷的服装,和他那清冷俊美、剑眉星目的哥站在一起,像一只五彩翎羽的扁毛凤凰。

安诵弯了弯唇:“你好,我是Prince桉,我们在线上聊过的。”

“Prince桉?”云翎说,大惊失色,“不会吧?”

Prince桉是他哥请来的原画师,据说是身体不好,一直和他们在线上交流,上次有原画师离职,做美术总监的蒲云翎火气很旺,彼时凌晨十二点,他敲遍了所有的画师,就Prince桉一个回了他。

他也是毫不客气地把所有的活都交给了人家,无他,他哥的ddl明天就到了。

蒲云翎的神情突然就不那么坦然了,尴尬道,“你……上次熬了一晚上,你这次是心脏不好,进的医院吗?我看论坛上都这么说。”

“熬了一晚上什么?”蒲云深道。

安诵:“你付过我薪水了。”

又弯了弯唇,他微笑的时候总显得很温柔,“比我平时画稿的薪酬高了五倍,所以我乐意之至。”

蒲云深眉梢越蹙越深,锋利俊冷的薄唇微微抿起。

蒲云翎眼见着不对,抄起自己的包,差强人意地笑笑,“哥,哥,我得先回去了,我晚上还有约会呢,我走了啊哥,你们好好吃饭!”

门“咔哒”一声关上,蒲云深道,“画稿,画了一晚上?”

安诵一时间没察觉蒲云深的情绪,“嗯”了一声。

他在铺满冷松味的卧室睡了一整天,睡得晕晕乎乎的,都有点儿偏头痛。

看见一桌子的菜,他搂了下蒲云深的胳膊,弯唇道,“辛苦了。”

相处了这么久,没有刚住一起时那么生疏。

这人长得太好看,极尽锋利俊美的五官,气势迫人,的确有点生人勿近。

可两人交流的时候,也是放下架子,温声细语地对待他。

蒲云深俊冷的神情稍稍晴霁,领着他养的桉树坐到桌边。

“安教授不是教授的职称么?”用餐的时候,蒲云深不经意地提道,“怎么用你不分黑白地画画挣钱?身体都熬坏了。”

安诵小口地抿了口粥,睫毛垂了下,“我家情况不太一样。”

小时候在姥姥家,各种金汁玉液喂着,身边也总有仆从侍候,安诵是被娇养惯了的,等回到安家,他举手投足间就不自觉得带了些令安屿威讨厌的贵气。

安屿威最喜欢、也最讨厌这个儿子和他母亲一样的矜贵,哪怕自己博士毕业了,仿佛也配不上她。

所以他对待安诵的态度极为矛盾。

小时候安诵不知所措,现在看出来点儿苗头,就尽量收束着自己,不触他爸这个霉头。

生活费根本不会给多少,还是他和喻辞一张卡,喻辞是研究生,花得更多一点,经常还要安诵接济他。

一想到喻辞,安诵心弦一颤,指缘抠紧了滚烫的碗,碗里的粥还烫着,他一点儿都没察觉似的,仰头就把粥灌了下去。

红晕一瞬间弥漫了眼周,咬了下薄粉的唇,呼吸间带了浓郁的喘息意味。

他很明显不想让自己这样,低垂下浓密的睫羽,尽量收束着。

“安诵?安诵!”

蒲云深的神情明显怔了一下,下一瞬就坐到了男生身边,宽大的指骨探进安诵的里衣。

安诵很瘦,小腹上没有丝毫赘肉,柔白又细腻,上次在医院,蒲云深曾看见过一次。

安诵静止了片刻,半晌,推了推蒲云深,让他从自己里衣里出去:“我没事,不疼。”

“要吃点药吗?”

“不用。”

他伸手拭了下自己的眼边,水润一片,果然又哭了,安诵闭了下眼,神情无奈,似乎对这样的自己也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特别摆烂地说出一句:

“甲方,你是个好人。”

蒲云深:“……”

他发现安诵对他甲方的认知根深蒂固,但作为恋人,或者是协议恋人,他们之间应该有更亲密一点的称呼。

“我叫蒲云深,”他认真地说,不厌其烦地告诉对方,“你也可以叫我阿朗。”

阿朗。

安诵抬眸望了一眼他。

某根神经仿佛被撬了一下,大脑一痛。

安诵忽而伸手勾了下他的脖子,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蒲云深低下眸看他绮丽的脸,他的脸微微红着,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蒲云深一笑:“安安。”

小声叫着他的名:“我以后就叫你安安。”

怀里的男生似乎低头在看什么东西,粉润的唇微微蠕动了下,并没有理会他,好半晌才在喉间“嗯”了一声。

蒲云深喜欢得不行,低头闻他的味道,将他的身体更多地抱进怀里,就在此时,怀里一空,安诵起身了,他按了按额角,好似从一场荒唐的梦中醒来,有点荒谬,也有点好笑。

很快他收束住自己的表情,笑道:“随便叫什么,都一样,总之是合约恋人,你需要我假扮情侣的时候不露馅就行。”

蒲云深不动声色:“好。”

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刚才的桉树好乖。

*

安家。

别墅外,年迈的阿丞在侍弄着玫瑰花,安诵少爷在家的时候,这些活儿都是他亲自干,可少爷已经十天没回家了。

阿丞是安诵从姥姥那边带回来的仆从,瞎了一只眼,被安屿威说了很多回,仍然习惯性地喊人少爷。

“哗啦”一声,一只砖头一样厚的日记本,从喻辞卧室的阳台上掉下来。

没过片刻,仅穿着一条大裤衩子的喻辞就赤脚跑下了楼题,眼球凸出,把日记本抱在了怀里。

他眼睛睁得很大,像是刚从一个噩梦中苏醒,不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倒像是有个疲惫、失意的中年人,关在他年轻的躯壳里。

他抱着日记本,慢腾腾走上了楼。

阿丞迟钝缓慢地转过脸,瞪着他的背影,小小地啐了一口。

喻辞已经回到了卧室。

卧室里有落地镜,映出了喻辞如今的模样,俊俏,年轻,高高在上,没有大腹便便,也没有中年发福、臃肿肥胖的油腻。

喻辞望着镜子,半晌,哑声吐出一句:“安诵……”

上辈子,戒同所的事彻底败露,他被蒲云深送进监狱,几年后出来,喻氏已经败落了,安屿威留下的关系也全被斩断。

蒲家的掌权人蒲松已经退到了幕后,他手里的所有产业,都归为了蒲云深所有,这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善人,几年之内就把手底下的人治得服服帖帖。

绥州成了蒲云深的天地。

他得罪了这人,又有入狱的经历,即便是顶尖大学的研究生,却没有哪个用人单位敢用他。

被逼得走投无路,他抱着一心同归于尽的想法去找蒲云深了。

然后,他就见到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恐怖场景。

死去多年的安诵,被妆裹得栩栩如生,浸泡在福尔马林里。

蒲云深看起来像是老了,掌心把玩着一只油光锃亮的葫芦,一支颇有气派的黑色手杖靠在椅子边;

他又像是没老,头发没有白很多,戴一个金丝眼镜,正在水晶棺边读一本童话书,语调温柔缓慢。

喻辞怔了怔,在被两个保镖架走前,回头看他,然后疯狂大笑:

“你功成名就了又怎么样,他到死都不知道你爱他!”

他喘了口气,“我小时候就护了他那么一回,他爱了我一辈子,你知道吗,他拿你向他约稿的钱养我,你知道他的病是怎么得的吗,你记得他是因为谁病死的吗……”

后边的他就不记得了,只记得蒲云深抄起一个砖头大的日记本猛砸他,砸得他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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