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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番外[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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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路将宁。

我不叫麦望安。我的妈妈姓麦。她曾经和我说过,若我是个女孩子,那么我便跟随她姓,取名就为望安。可我是个男孩子,于是我就跟着爸爸一起姓,并且取名为将宁。

我有一个非常疼爱我的阿嫲,她不太喜欢将宁这个名字,用她的话说,那就是我的前半生路好像走得不安宁。这种近似于迷信的话,作为晚辈的父母是不相信的。且母亲认为没有一个人生下来就是一帆风顺的,有钱人尚且也得为某些事情发愁,她用一己之力将我叫作路将宁的名字给定在户口本上。

初中之前,由于父母外出打工,我都是跟随阿嫲生活的。在她的看管下,我生活得很快乐,我经常会想,若是时光能倒流,我还要选择与阿嫲在一起的时间段。阿嫲做事一切以我为主,在学习方面,对待脑子迟钝的我也不严苛,往大点说她对我过于溺爱。

妈妈以前告诉我,阿嫲是个非常迷信的老太太。与阿嫲相处的那段日子,我渐渐也了解了她的迷信程度。那时我还小,处于一个极其容易被恐吓住的年纪,可听见阿嫲的某些话,我还是会下意识地不相信。因为这些事情听起来实在是太过于离谱而荒唐了。

可让我不理解的是,阿嫲对另一件事情却一改从前的态度,反而会变得相当坚定。

听妈妈说,我出生时是不会哭的,哪怕大腿被狠狠掐一把,也只是蚊子似的抗拒。

在农村,有一个迷信的说法,那就是不会哭的孩子生下来是代表会克亲人的。当然这样的话它并不科学,以现代观念来说,生下来的孩子需要哭泣那是为了保障孩子的呼吸顺畅,防止意外发生。我不哭的事情妈妈是知道的,她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同样她也没有打算把这种事情告诉迷信的阿嫲。

但阿嫲还是知道了。这是我听她亲口告诉我的,她也明确说过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的妈妈。她说她是从护士口中知道的,护士并非有心之人,只是将我抱给阿嫲的时候闲来无事,当作闲谈的内容随意提了一口。

我问阿嫲有什么看法,阿嫲说她没有任何看法,她说这些克不克的都是骗人的话。

她说我是家中的祥瑞之兆,与其信一些克人的话,她更原因相信我是因为家中福瑞深厚而降落在这里,作为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哭泣是生存的本能,我既然不哭,那么就是说明我知道自己的未来一定会很幸福。

阿嫲说这个家给了我温暖,她说我的到来是家中风水好、家中福气深最好的证明。

她郑重其事地告诉我,我以为她说得都是真的,但是在我十二岁那年,我不信了。

那年我还没上初中,阿嫲出车祸,意外地死了。我亲眼目睹她的死亡过程,她如何被撞、如何飞起,又是如何迅速地倒下,这些都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脑海中。时至今日我都能轻而易举地想起来。我太害怕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何况她还是我的阿嫲。

原来生下来不会哭的孩子是会咒人的。

之后妈妈带我做过心理干预,可是在很长一段时间我仍是做噩梦,脑海中不停地回演着那段惊心触目的惨烈过程。噩梦促使我每晚每夜的睡不着,我总会被惊醒,所以那段时间我是睡在妈妈身边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稍稍好转,可我还是害怕。我怕的不是做噩梦,而是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我恐惧汽车的鸣笛声,甚至是发动声。我不敢贴着汽车太近,什么车都不可以,每每行走在路上,我都没有安全感,特别像个异类。

虽然我这辈子恐怕无缘学车,但是渐渐地,直到中考前,这种折磨人的症状便开始慢慢地消退了。我不再害怕飞驰的车辆,也不在恐惧那些类似爆炸的声响,我已经习惯了这些日常中常见的东西。我以为我的心态稍稍好转,以为自己日后的生活也会如同与阿嫲在一起时快乐,但是,我还是想错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跟那年亲眼目睹车祸的影响有关,表面上我看起来风平浪静,和正常人并无差异,最多内向点,可实际上,我总觉得我的精神方面还是存在某些缺漏口。

尤其是面临中考时,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万只虫子在我的大脑中疯狂啃食,麻木,恶心甚至是刺痒得想抓狂,却都被我忍下了。

我没有把这种感受告诉我的妈妈。自阿嫲出车祸去世之后,妈妈舍弃了她在南方的工作,独自一人返回北方,担负起从早到晚照顾我的工作。她在市区买了房子,与我离开阿嫲生活的地方,她整日都非常忙,不仅要照顾我,还要上班打工。初中的我办理的走读,是不住校的,这些都是她的意见。她总是担心我的日常起居,从小到大我的生活都是她照理的,即便她远在南方,也会时不时打电话来问候,并总会向阿嫲提点一二。

我不是瞎子,她的辛苦我都看在眼中。

我心疼她,但我也怨她,以及恐惧她。

妈妈的照顾方式已经让我习惯被人管教着了,所以对于她的控制欲,在这方面我没有太大的怨言。我忍受不了的是她把手插到我的学习上,因为我的智商本不高,可不知是否因为中考的原因,她对我格外关心,几乎是对我耳提面命,唠叨比较还算轻,我最讨厌的是她用她的大道理与我分析这件事。

自阿嫲离世后,我的精神开始恍惚。我每天睡觉的时间很少,梦也特别多,以至于我的精气神其实没有多好,我所表现的不过是强撑着罢了。就算是正常时,以我的智商让我去研究某些题目,也是做不出来的,何况我觉得自己很不正常。妈妈和我说的话我听得云里雾里,她的说教就像学校里老师环绕在耳边的声音,或许是叛逆期来临,我听得尤为心烦。就是这种冲动的情绪搅乱了我所有理性的思考,我很愤怒,可我又表现不出来,我只能选择无能为力地压制在心底。

等中考结束,我考入潍坊四中,于是我在这里住了校。我以为往后的日子就算不精彩也能让我平平淡淡,殊不知我还是错了。

高中是一个特别累的阶段,不止是身体上的疲惫,精神上的萎缩也让人吃不掉。老师的欣赏与放弃,同学的接近与远离,以及妈妈的关心与压力,都是压在我神经上的一座大山,一座以愚公精神都无法撼动的山。

那时我还活着,但我已经感觉我死了。

我死了,死在为自己制作的枷锁里。

但我还活着,活在自己的奇思妙想里。

终于,高考结束,虽然没有如愿考上山东大学,可是青岛大学对我来说已然足矣。

青岛,那是个美丽的地方,是我所到之处见过最美的城市。可惜的是我的生活常识不足,而又没赶上好时候,我头上大学的那两年的大环境不允许我随意乱跑。所以闲来无事的我就时常待在宿舍,眺望学校,从网络或是本地舍友的口中了解青岛这座城市的红瓦绿树,碧海蓝天。没有亲眼所见,只有简单的耳闻,我却仍是觉得,青岛太美了。

我很幸运能来这里上大学。

后来大学毕业,我待家备考。备考考研的过程不比在高中时轻松,焦虑的同时我会反思自己,我或许真的不是学习的料子。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认可我不行,我这个人是个出奇的犟种,又听过妈妈说过那么多学习的好处,我无法做到放弃这一步,也不能去无缘无故地放弃它。毕竟妈妈这样看重我的学业,我怎么能发生变故,我也不敢这样做。

可有的人会直言让我放弃这条路。

这个人是我的好朋友,他叫沈从意。

从小到大,我的朋友不多,沈从意或许是我唯一一个好朋友。我们在小学相识,我们两人的学习能力差不多,这大概就是我们能够玩在一起的原因吧。他是单亲,自幼跟随母亲生活,但他母亲出众的能力让他的家庭条件看起来不错,以至于后来大学毕业他独自外出创业,爱好游戏的他也如其所愿地当上了老板,成功地创办了一家游戏公司。

他让我放弃考研,让我随他去工作。

固执的我坚持备考二战,在这方面我与他的意见相悖,到最后激烈的讨论不如意外地变成了恶劣的争吵,随后我们不欢而散。

友谊的破碎让我继续郁郁寡欢,精神的压力持续不减,日渐消瘦的身体也现问题。

三月初我因身体原因前往医院,检查的结果在我的意料之内,我却不能坦然接受。

胃癌。

癌症是早期,完全有治愈的概率。

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妈妈,怎么来的医院又是怎么回去的,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一样。可得了病的身体怎么会和正常的一样,胃又是情绪器官,日复一日的压力只会让我愈发消瘦,偶尔持续或是断断续续的疼痛让我日渐萎靡与不振。

我曾想过一了百了,死了算了。

这也是我没有告诉父母的原因之一,但更多的还是我讨厌发不起光而糟糕的自己。

那一段时间,是我幻想最严重的阶段。

庆幸的是,我没死。尽管我确实因为承受不住疼痛而晕倒在出租屋内,我的妈妈还是发现了我的身影。我被紧急拉去医院,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手术。手术很成功,重获新生那一日,我睁眼便看见爸爸和妈妈的脸。

看着他们明显哭过的双眼,我想我真是病糊涂了。我要是死了,我的父母怎么办?

我颤颤巍巍地向他们道了歉,没说过我爱你和对不起这种话的我却能在这一次把话说得那样清楚。他们也都接受了我的道歉。

出院前一天,沈从意来看过我。和对待父母一样,我也与他道了歉,同样他也接受了我真挚的歉意。除此之外,他再次邀请我在恢复之后与他同去上海,这次我答应了。

我放弃了再次考研,决定投入工作。

出院的那一晚,夕阳美得厉害,看着那云烟缭绕的天,我竟思念起另一个自己了。

我爱他,我要永远地爱我自己。

天渐渐地黑了下去,但我知道——

此后,路,将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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