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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浅尝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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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逍遥派正堂气氛严肃。

北盟主温繁之坐在首位,神色凝重。两侧红木椅上坐着十二三人,分别是北盟六派掌门,以及南方几大家族门派的代表。众人为云谷派灭门齐聚于此。

“苏公子,请问你那夜是否真的看见了老鬼?”柯赦正色询问。柯家与朱清雨是亲戚,又与云谷派世交,柯赦一定要为云谷派查明真相。

苏筇坐在左侧,与诸位掌门并列。正堂内没有一个弟子,其实以他机巧阁弟子的身份,是没资格在此入座的。

苏筇是机巧阁得意门生,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江湖各派常有摩擦争执,争端不下便请苏筇出面。只要松鹤公子出马,必能协助两派平衡调和。他擅长人情世故,圆滑机明。又因挫败禅柯寺的威风事迹,苏松鹤三个字在江湖中积累了不小的声望,足够让他端坐在正堂之中。

苏筇起身站到正堂中央,不紧不慢的说:“那晚我和许姑娘本是追查老鬼踪迹前往云谷派,不料云谷派竟发生此等惨案,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和许姑娘亲眼看见老鬼往外逃出。我们一路追了他数十里,奈何夜色太暗,最终还是没能抓到他。实在惭愧。”

禄山派徐林掌门开口道:“但佟夫人说她那晚看到的杀手并不是老鬼,实在让人想不通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筇风度翩翩,“许姑娘正在协助搜寻老鬼,诸位若是不信我的话,等许姑娘过来,再问问便是。”

众掌门相视一眼,都没说话,默契的看向温盟主。温繁之沉默的看着某处,有点心不在焉。

徐林心中冷哼,年纪轻轻净会拿腔拿调,嘴上还是和善,“松鹤公子说的是哪里话,我又没说不相信你。只不过这件事确实奇怪。”

苏筇语气稍缓,说了几句圆融的话,又道:“我们还要再请佟夫人说说当晚的事情经过。如果不是禅柯寺,真凶又会是谁呢?”

“灭了云谷派,谁能从中得到好处,凶手就是谁!”一个身着素衣的少妇人步入正堂,她的脸色憔悴消败,干涩的眼睛里是火一样的光芒。

这句有力的话语如同惊雷炸醒了气氛低沉的正堂。

朱清雨本家父母皆亡,性子温婉安静,经此大变,她身上有种烈火焚身的刚烈。太过悲痛的她今日晕厥了数次,柯赦让她回去好好休息,朱清雨说什么也不走。

“江湖中已有一个禅柯寺便罢了,如今还有这种不知名的凶恶之徒在暗地里行凶。温盟主,我家翁与丈夫在世时,常说温盟主智勇稳健,义薄云天,守护北盟安定,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请盟主为我云谷派数百条人命做主!”朱清雨跪地恳求,掷地有声。

在她说话时,许泠泠从外面走进来,站在一旁听着。苏筇看着在那哭求公道的朱清雨,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寒光。

“佟夫人快快起来,我一定会查清楚真相,还你一个公道。”温繁之伸手示意朱清雨不要跪着。

柯赦将朱清雨搀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温繁之让朱清雨说一说那夜的原委。

朱清雨满面悲痛,抑制住情绪将当晚发生的事情道来,“那天晚上的事情非常突然,我与义林吃过饭不久,那群人就闯了进来。他们行事凶狠,武功也很高。只是一会……”

她疼得心绞痛,揪紧胸口的衣服,坚持说下去,“只是一会,到处都是尸体。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围攻家翁,将他活生生砍死了!云谷派在江湖上素无仇家,究竟是何人下此狠心?!”

“佟夫人,不管是禅柯寺,还是任何人,我苏筇一定帮你将真凶绳之以法。”苏筇言辞恳切,又自我怀疑的说:“不过那天晚上我们看到的人是老鬼,莫非真是夜色之下看花了眼?许姑娘,你认为呢?”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许泠泠。

许泠泠思考一下,道:“或许老鬼也曾出现在那里。不知佟夫人是怎么判断凶手并非禅柯寺的人?”

朱清雨逻辑清晰,“禅柯寺会有鬼符预示,我们没有收到。若说栽赃嫁祸,他们也并没有这么做。历来江湖中意外目睹禅柯寺行凶的人,都说他们从不蒙面。而闯进云谷派的那些人都戴着蒙面,显然是怕被发现身份。”

关于真凶的推测陷入僵局,众人将有可能的预想都推敲了一遍,邪教洛水门,罗摩堂,甚至是已经瓦解的魔教大紫罗宫。毫无头绪。

许泠泠听完朱清雨的话,不由得也怀疑自己那晚看错了人,她犹豫的看向苏筇,发现他正在看着朱清雨。苏筇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因此她并未多在意。

众人商议完觉得还是要先找到老鬼,如果他参与此事,抓了他就地正法。如果他没有参与此事,也要与他当面对峙问清楚,然后再就地正法。

云谷派惨案人神共愤,在抓到老鬼之前,各大掌门决定继续留在桐山派。议会完毕,众人陆续散去。

许泠泠走出正堂,出声叫住前方的苏筇。这半年间,他们的关系渐行渐远,是许泠泠主动疏远了苏筇,这让他有点不快。不过每次遇到许泠泠,苏筇依然能摆出一副温和笑容。

“松鹤公子,这件事你怎么看?”许泠泠是个直接坦率的人,她避离苏筇,但从不否认他的聪明才智。

苏筇摇着扇子,道:“若真凶另有其人,在下定当尽心竭力帮助佟夫人。”

朱清雨这时从旁边经过,听见这话甚是感激。苏筇拱手,“佟夫人悲忧过度,回去早点休息,找老鬼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办。”

“多谢松鹤公子。”朱清雨走了。

许泠泠审视的看了眼苏筇,无法从他无懈可击的脸上看出什么,只好加快步子追上走远的朱清雨。苏筇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们离开的身影,正要走时,有人又叫住了他。

“松鹤公子。”声音怯怯的,正是郭希。

苏筇一看到她,温润春风的脸差点有些绷不住,不太想搭理她,“怎么了?”

女人对于心爱之人总有无限包容。郭希不在意他的冷脸,请苏筇移步说话。苏筇冷漠拒绝,转身就走。

西山客院,从朱清雨房间出来的许泠泠心情郁郁,她向朱清雨细细问了当晚原委,更加怀疑自己那时难道真的看错人了?

可她对老鬼的真容记忆深刻,那天晚上从云谷派出来的人分明跟老鬼有着相同的脸。

许泠泠翻来覆去的想这事并非要为老鬼辩白。黑是黑,白是白。如果血孽由老鬼所为,她必杀老鬼,如果这件事跟老鬼无关,这桩罪名也不能胡乱栽到他头上去,从而让真凶逃脱。

许泠泠打算再去找找老鬼,经过厨院时忽然看到一个身影。

那人鬼鬼祟祟的进了厨房。她犹豫一下,走进去等在厨院里。

不一会,厨房的门打开。盛槐手里拿着一个酒壶,正庆幸没费多大功夫就弄到了酒,不曾想跟许泠泠撞个正着。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盛槐潜进逍遥山时用易容粉伪装过脸,这两日都干净了。以往许泠泠看见他总要先斥骂几句,这会儿不喊也不叫,于是盛槐抱臂倚在厨房门口看她。

“许姑娘不愧于灵燕之名,行走无声,我竟没发觉你在外面。”

“老鬼,”许泠泠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跟他说话,“云谷派的事情,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盛槐往外看了一眼,走到旁边的阴影里隐蔽身形,“真相如何不重要,他们反正都想杀了我。”

许泠泠道:“你本来就该死。”

盛槐冷哼,摸出酒壶喝了一口,站在暗处的他开始去看许泠泠的脸,与记忆中那张稚嫩小脸重合比对。

“云谷派惨案,如果不是你做的,你真要背负这样的污名吗?”自诩名门正派的许泠泠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和这个臭名昭著的杀手如此谈话。听起来像在为他开脱,因而她说话语气硬邦邦的。

盛槐挑眉,“许姑娘有这么好心帮我洗刷冤屈?”

“我帮的不是你,是云谷派。”许泠泠走向盛槐,在明与暗的交界停下来,“等我们查出真凶,你也可以下山去。这对你没有坏处。”

“但也没有好处。”盛槐咂摸了一口酒,意味深长道:“这件事不是禅柯寺所为,也不是江湖人所为,谁又有能力在一夜之间灭掉云谷派?虽说是江湖纷争,但死的这些人也都是当地百姓。此等重案,除了北盟就没人管了。”

许泠泠凝眉,“你的意思是……”

“谁在那!”逍遥派弟子举着火把进入厨院,见是许泠泠,又警惕张望,“这么晚了,许姑娘在和谁说话?”

阴影里的人早已消失,许泠泠糊弄过去,叫上逍遥派弟子一道离开此处,前往别处寻找老鬼。

子夜过后,祠堂里仍是香火不熄。

柳裵怎么也睡不着,索性从房梁下来,想去看看盛槐到底在干什么,打个酒去这么久都不回来。他刚要出去,祠堂南侧窗户打开,这是他们一贯的通道。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柳裵迎过去,闻到很重的酒气,“你去哪里喝酒了?要是喝醉睡在外面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盛槐从窗户翻进来,就势靠墙坐在地上,他不耍酒疯也不胡闹,静静地,呆呆地看着某处。

“看来今晚你是睡不了房梁了,我扶你到后面去休息。”柳裵搀扶起盛槐,朝板壁后走去。

地上凉,柳裵脱下外衣垫在地面,让盛槐坐下。烛火的明亮被板壁隔绝在外,这一方空间的光线柔和的恰到好处。盛槐冷峻的脸被酒醺的微红,眼神迷离。

柳裵眸光暗了一下,单膝跪在盛槐面前,温柔的诱问:“喝酒之前你去见过谁?”

盛槐眨了眨眼睛,声音有些沙哑,“你不能杀她。”

听到这句话,柳裵什么都明白了。他从没见盛槐醉过,也只有那个女人才能让盛槐这么失魂落魄。柳裵还欲说点什么,忽然听到外面有声音。

祠堂的门被打开了。

“谁……”盛槐迷迷瞪瞪的就要开口,柳裵下意识捂住他的嘴,听着外面的动静。

午夜来祠堂的人是温月蓉。深夜无法安睡,她只是想来跟亡母说说话,“娘,这几天门派里乱的很,不知有没有扰到您的清净。爹爹总是那么忙,这段时间更忙了,我有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不过您别担心,有阿点陪着我,我不孤单……就是觉得有点不安。”

温月蓉在祠堂待了一会,约莫半炷香后,大门打开又被关上。

祠堂里一片寂静,柳裵听到很近的呼吸声,在他掌心里,湿湿热热。

盛槐意识清醒了几分,不吵不闹,被手掌捂住鼻唇,他的呼吸不由得加快。柳裵以为盛槐喘不过气,连忙放开手,握了握残余热气的掌心。

夏夜微有燥热,加上满室蜡烛的热气,柳裵清冷的眸子融化出荡漾的波纹。

“你喜欢许泠泠吗?”上次没有得到回答,柳裵又问了一遍。

盛槐拧了下眉头,似乎不明白柳裵为什么这么问。随着盛槐的沉默愈久,柳裵身上散发一股阴郁气息,清俊的眉目显得邪肆乖张。

“你对男人感兴趣,对女人也有兴趣?”

盛槐没有答话,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下轮到柳裵皱眉,他无法直视那双深情的眼睛,偏开视线,“不要这么看着我。”

“我喜欢漂亮的人。”

柳裵闻言一顿,与盛槐对望良久。

微光暖影,彼此灼热的呼吸慢慢靠近,嘴唇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

上次被教训的够狠,柳裵悬崖勒马,往后坐在地上,又忍不住去看盛槐的脸。喝醉的盛槐朦胧暧昧,对柳裵有种玄妙的吸引力。

“你喝醉了。”

盛槐背靠板壁,伸出食指去戳柳裵柔软的唇,声音慵懒,“我喝醉了。”

夜风习习,清静幽雅。香火独特的气息如蛊毒一般,喝醉的人也好,没喝醉的人也好,沉迷在浅尝上瘾的唇/舌之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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