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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逃婚绣娘遇上木头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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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小满蹲在墙根底下,嘴里叼着半块桂花糕,手里攥着一根麻绳,仰头望着比她高出两个头的院墙,心里直犯嘀咕。

“这墙……是不是又砌高了?”

她眯着眼比划了一下,觉得不太对劲——昨儿个踩点的时候,明明还能看见墙头那棵歪脖子枣树的枝丫,怎么今儿个连树梢都瞧不见了?

“小姐!小姐您可别想不开啊!”丫鬟春桃提着裙摆慌慌张张地冲过来,一把拽住她的袖子,“老爷说了,今儿您要是再敢跑,他就、就把您的绣绷全烧了!”

薛小满“呸”地吐出桂花糕,翻了个白眼:“烧就烧!反正我也绣不出个像样的东西!”

她抬脚就要往墙上蹬,春桃死死抱住她的腰:“不行啊小姐!花轿都快到门口了,您这会儿跑了,老爷非得气吐血不可!”

“吐血?他老人家身子骨硬朗着呢!”薛小满掰开春桃的手,咬牙切齿,“再说了,谁要嫁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沈翰林?听说他整日就知道捧着书看,连吃饭都要人提醒,我要是嫁过去,岂不是要闷死?”

春桃急得快哭了:“可、可沈家是书香门第,沈大人又是翰林院的红人,老爷说这门亲事打着灯笼都难找……”

“找什么找?他找的是儿媳妇吗?他找的是能给他长脸的绣娘!”薛小满气得跺脚,“全江南谁不知道我薛小满的女红烂得惊天地泣鬼神?我爹倒好,非要把我塞给一个清贵翰林,这不是存心让我丢人现眼吗!”

正说着,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喜乐声,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响。

春桃脸色一变:“完了!花轿到了!”

薛小满当机立断,把麻绳往墙上一甩,手脚并用往上爬。

“小姐!您快下来!”

“别吵!等我翻过去,你就说我突发恶疾,昏迷不醒!”

薛小满刚爬到一半,忽然觉得脚下一轻——低头一看,麻绳不知什么时候松了,她整个人悬在半空,晃晃悠悠。

“春桃!绳子!绳子要断了!”

“小姐!您撑住!我这就去叫人——”

“别叫!你想害死我吗!”

话音未落,麻绳“啪”地一声,断了。

薛小满“嗷”地一嗓子,闭眼等着摔个屁股开花,结果却落入了一个带着淡淡墨香的怀抱。

她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清冷如霜的眼睛。

“姑娘,小心。”

男人声音低沉,像是冬日里的一杯温茶,不疾不徐。

薛小满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这人身穿大红喜服,腰间还系着翰林院的玉佩,不是她那素未谋面的夫君沈砚又是谁?

她“唰”地从他怀里跳下来,干笑两声:“那个……沈大人是吧?误会,都是误会!我就是……出来透透气!”

沈砚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从她凌乱的发髻移到她手里攥着的半截麻绳,再移到她沾满墙灰的裙摆上,最后缓缓开口:

“娘子若是想出门,走正门便可。”

薛小满:“……”

完了,这婚怕是逃不掉了。

半个时辰后,薛小满被按在梳妆台前,像个木偶一样被喜娘摆弄着重新梳妆。

她爹薛老爷站在一旁,气得胡子直翘:“薛小满!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居然还敢逃婚?!”

薛小满撇嘴:“爹,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连个帕子都绣不好,嫁过去不是给咱家丢人吗?”

“丢什么人!沈家看中的是咱们薛家的绣坊名声,又不是真要你当绣娘!”薛老爷瞪眼,“再说了,沈砚性子温和,你嫁过去吃不了亏!”

薛小满心里翻了个白眼——温和?刚才那男人看她的眼神,明明就跟看一本难懂的典籍似的,就差没拿笔批注“此女行为异常”了!

喜娘给她盖上盖头前,她偷偷瞄了一眼站在院中的沈砚。

他身姿挺拔如松,正微微低头听着薛老爷的叮嘱,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俊。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忽然抬眼看了过来。

薛小满赶紧缩回头,心跳莫名快了两拍。

……这人长得倒是挺好看。

拜堂、入洞房,一切按部就班。

薛小满坐在喜床上,饿得前胸贴后背,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掀开盖头摸了一块桌上的糕点塞进嘴里。

刚嚼了两下,房门突然被推开,她噎得直捶胸口。

沈砚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饿了吧?”他把面放在她面前,“先吃点东西。”

薛小满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沈砚指了指她嘴角的糕点渣:“猜的。”

薛小满讪讪地擦了擦嘴,接过面碗狼吞虎咽起来。沈砚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吃,忽然问道:

“娘子喜欢读什么书?”

薛小满一口面差点喷出来。

洞房花烛夜,新郎官不问娘子喜欢什么花,不问喜欢什么颜色,居然问喜欢读什么书?

她咽下面条,破罐子破摔:“《母猪产后护理》算吗?”

沈砚:“……”

沉默片刻,他点了点头:“娘子涉猎广泛,为夫佩服。”

薛小满:“……”

完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成亲第三日,薛小满终于确认了一件事——她的夫君沈砚,是个彻头彻尾的木头人。

每日天不亮就起床去翰林院,回来时必定带着一身墨香,用过晚膳便钻进书房,直到深夜才回房歇息。最可气的是,这人连睡觉的姿势都规矩得像块棺材板,平躺、双手交叠于腹,连呼吸声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薛小满趴在床上,托腮盯着沈砚的睡颜,越看越气。

“哪有新婚夫妻这样的?”她小声嘀咕,“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嫁了尊泥菩萨。”

她伸手戳了戳沈砚的脸,见他没反应,胆子大了些,又去拨弄他的睫毛。沈砚的睫毛又密又长,在烛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衬得他整个人愈发清冷疏离。

“长得倒是好看……”薛小满撇撇嘴,“可惜是个闷葫芦。”

正玩得起劲,沈砚忽然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薛小满的手指还悬在他鼻尖上方,僵住了。

“娘子,”沈砚的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可是有事?”

“没、没事!”薛小满嗖地缩回手,干笑两声,“我就是……看你脸上有蚊子!”

沈砚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从她乱糟糟的鬓发移到她因心虚而飘忽的眼神,最后缓缓道:“冬日无蚊。”

薛小满:“……”

她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闷声道:“我睡了!”

沈砚望着床上鼓起的一团,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

翌日清晨,薛小满还在梦里和街口的大白鹅打架,就被春桃摇醒了。

“小姐!快醒醒!沈大人找您呢!”

薛小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天刚蒙蒙亮,顿时哀嚎一声:“这才什么时辰?他不是去翰林院了吗?”

春桃急道:“沈大人说今日休沐,想请小姐帮忙做个香囊!”

薛小满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香囊?!”她声音都变了调,“他让我做香囊?!”

春桃点头如捣蒜:“沈大人说,见小姐平日闲来无事,不如学学女红……”

薛小满眼前一黑。

让她做香囊?不如让她去驯服那只追着沈砚啄的大白鹅!

“不去!就说我病了!”她往被窝里一钻,装死。

春桃为难道:“可、可沈大人说,若是小姐不做,他就亲自来教……”

薛小满猛地掀开被子。

“他教?他会女红?!”

春桃摇头:“奴婢不知,但沈大人说……他书房里有《绣谱大全》。”

薛小满:“……”

半个时辰后,薛小满不情不愿地坐在绣架前,面前摊着一块靛青色绸布,手里捏着针,如临大敌。

沈砚坐在她对面,气定神闲地翻着一本《绣谱》,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目光温和却不容拒绝。

“娘子不妨先绣个简单的花样,”他指了指书上一朵兰花,“此为翰林院同僚常佩的纹样。”

薛小满盯着那朵兰花看了半晌,咬牙切齿地下了针。

一针下去,线打结了。

两针下去,布皱成了抹布。

三针下去,手指被扎出了血珠。

“嘶——”她疼得直甩手。

沈砚见状,放下书走了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指看了看,道:“娘子稍等。”

他转身去取了药箱,动作轻柔地给她涂了药,又用干净的帕子裹住。薛小满愣愣地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忽然觉得心跳有点快。

“好了,”沈砚松开手,“娘子继续。”

薛小满:“……”

刚才那点感动瞬间烟消云散。

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又拿起了针,心里恶狠狠地想:不就是个香囊吗?绣就绣!

……

两个时辰后。

沈砚看着桌上那团勉强能辨认出形状的“香囊”,沉默了。

那“香囊”歪歪扭扭,针脚粗得像蜈蚣腿,原本该是兰花的地方,如今成了一团乱线,倒是系带编得格外结实——像条麻绳。

薛小满破罐子破摔:“怎么样?能戴吧?”

沈砚伸手拿起“香囊”,仔细端详片刻,点头道:“娘子的手艺……很有特色。”

薛小满哼了一声:“嫌弃就直说!”

沈砚摇头,竟真的将那“香囊”系在了腰间,认真道:“为夫很喜欢。”

薛小满呆住了。

他……他真要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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