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婚夫就是普通的县城家庭,我就看着给,不过我未婚夫挺好的,我自己还想多给点。”
何言:“村里娶亲简单,彩礼三十两,还要摆酒席,给份子钱,而且还要有房,家里有牛就更好了。”
贺闻箫觉得更艰难了,原主娶亲那也不算娶,没给多少彩礼,全是花时卿给的。
花时卿去村子里头住了一天就受不了了,在县城里头置办了宅子,这样的举动正和原主的意。
“你有想给彩礼的人了?”夏秦川问道。
“……问一问。”贺闻箫笑了笑。
想吃软饭还没有吃上。
“你那些吃食就是你相好送的?”夏秦川也知道贺闻箫得了一大包东西,那几盒包装精美,他认得出是六珍阁和若香阁的盒子,只有富贵人才吃得起。
贺闻箫嗯了一声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毕竟他买不起。
夏秦川早就从何言口中得知了贺闻箫和花时卿可能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没想到可能是真的。
书院里的日子过得很快,贺闻箫他们开始考试了。
贺闻箫坐在位置上规规矩矩的,监考夫子搬着凳子放在桌子上,爬上桌子,站在制高点,从高处纵观全局。
贺闻箫:“……”
贺闻箫先看了一眼题,然后唰唰唰的写字,没到一会就开始翻页了,给同一个考场的人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看见策论题,是关于农政的,在历来的卷子中农政都是重中之重,他眉眼认真先在心中打下腹稿,这才下笔。
先前书院的夫子曾说,本朝乡试所考的不过是八股文的皮毛,考题跳不出四书五经的范围,且要求的字数少,通篇才500字,无法往深里阐述,以贺闻箫的理解,便相当于上辈子当初中时的作文了。
不过等他开始打草稿的时候,监考夫子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变了。
这小子……文章文思很泉涌嘛,提起笔就是一通写,都不带打磕绊的。
是虚张声势还是他真的有真才实学?
他很好奇贺闻箫的文章写得怎样,接着巡场的机会,终究还是溜达过来。
映入眼帘的蝇头小字让他忍不住去看贺闻箫,光看字,心想:这孩子是可造之才,想来下次乡试,名次中定有他一个,诶,他是哪个班来着……
他是不能详细去看考生的答卷的,何况贺闻箫卷子还没写满,扫了一眼字迹,送上一个鼓励安慰的眼神:我相信你回去再学个一年半载的一定能中……
“夫子,我交卷了。”贺闻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了考场。
监考夫子:“……”
同场考生心理压力更重了。
不要担心,上一次贺闻箫也是提前交卷,能考前几名也不过是侥幸。
贺闻箫就喜欢装模作样的。
吴荣举还在写策论题,看见外面有一个身影从窗前路过,吴荣举认出了贺闻箫。
估计又是写不出来提前交卷的。
他的目光不能再停留在彰华书院了,他应该看看其他书院的第一名,毕竟彰华县城还有其他的书院,想要考院试眼界不能太低。
贺闻箫回到宿舍,从自己的枕头套下面把自己的钱袋子翻了回去,重复和之前一样的动作数钱,越数越伤心,简直想抱着枕头痛哭一场。
“贺兄,外边山门有人找你。”何言交卷也早,比贺闻箫还早。
贺闻箫应了一声,觉得是花时卿,他连忙把自己的铜钱放好。
在山门前守门的人表情有些奇怪,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挂成帷幕,还带着香气的马车,点名要见贺闻箫。
这风格和之前来看贺闻箫的那位富贵哥儿不一样,就是有一点相同,挺有钱的。
“公子,这天真热。”翠幕说道,给自家公子打扇子。
“贺郎君读书可辛苦了。”洛晚说道,心里回忆起贺闻箫的脸来,深深叹口气。有那么一张脸,怎么能在这吃苦。
贺闻箫来到山门口,看见一辆挂着铃铛的车辆,一个陌生的姑娘站在外面,他有些惊讶,花时卿怎么没带春兰。
翠幕瞧见了贺闻箫,喊了一句:“贺公子。”
贺闻箫站在一旁,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绷了一根弦。好像有点不对劲。
“贺郎。”从马车里传来洛晚的声音。
不对,这不是花时卿的声音,贺闻箫心中一抖,汗毛竖起。
“公子,你是?”贺闻箫脸上适当表现出疑惑,内心疯狂的在想对策。
“你果真和我分开后就忘了我。”洛晚叹息,露出一张俏丽的脸来,他看见贺闻箫眼中一亮,这书生的气质好上许多,跟世家大族的公子哥也差不多,看上去还更优秀些,歹竹出好笋了。
贺闻箫很快就有好主意了。
“其实……”贺闻箫艰难道。
洛晚:“?”
“我发现我的脸烂了,而且我们在一起的话,你就得过寡夫日子,我那方面有点不太行。”
贺闻箫也叹口气:“你要是愿意……”
洛晚嗖的一声钻进马车里,很快马夫架着车同情的看了一眼贺闻箫走了。
脸也没了,身子也没了,还想吃软饭,做你春秋大梦去吧!
“贺公子,你这病……”守门的人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在这。贺闻箫露出一个落魄的笑:“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落在我这颗歪脖子树上,我不喜欢他,自然不能给他希望。”
“这件事还请大哥为我保密。”贺闻箫诚恳道。
守门人被贺闻箫这话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心里也觉着贺闻箫这人还不错。
烂桃花是有原因的,原主除了有花时卿一朵好桃花外,其他的烂桃花都是要嫁人的,就是玩一玩。
原主除了脸,身份是一个农家穷小子,哪比得上城里的富家公子。就是花时卿还想给嫁给原主,傻得天真。
贺闻箫想到花时卿,就情不自禁想到了前几日给他送簪子时,花时卿眉眼弯弯的样子,花时卿实在是长得过于明丽,更何况还有一双凤眸,凤眸微微上挑就带着一股天生的睨看人的矜贵起来。
他又特别喜欢打扮自己,每天都是漂漂亮亮的花孔雀。贺闻箫就送了一只簪子,他其实没想到花时卿那么高兴,直接就把自己贵重的簪子摘了下来,戴上他的簪子,贺闻箫心里有点小高兴。
每天都会比之前更喜欢花时卿一点点……
贺闻箫心里开始动摇了,探花也不怎么难吧?
试卷考完了,这次速度比较快,夫子们的书舍里开始改卷子。
刘夫子按照顺序开始改卷子,班上五十几个人,他也不想拖,深夜了其他夫子一看刘夫子这架势,这是要熬夜改卷子。
“老刘,你还不走。”
刘夫子:“还有点,我改完了再走。”
刘夫子终于看见贺闻箫的卷子了,他把能扣分的扣了,十分的严格,心里嘀咕,这窜天猴,有点压不住了。
贺闻箫照例趴在桌子上摇头晃脑的读书,他以前觉得这样特别傻,现在感觉在早上很会醒瞌睡,刘夫子一进来就看见满脑袋的摇头晃脑。
“停,说一下这次的考试。”
有个书生没反应过来还在读:“学而不是则罔,思而……”
贺闻箫有点想笑,书舍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刘夫子轻咳一声:“这次的倒数第一是昊宇,还要好好努力。”
昊宇垂头丧气,跟个打霜的茄子一样。
“现在念排名,第一名贺闻箫,第二名何言,第三名……”刘夫子也没多说,“这次考试不代表院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骄傲自满。”
贺闻箫骄傲挺起来的胸膛,瞬间瘪下去了,也跟个打霜的茄子一样。
刘夫子这么厉害把一个贺闻箫训练成了第一,彰华书院作弊很严格,根本不可能作弊,还是贺闻箫自己突然开窍了?
下课后,乙班的人都围了过来:“贺闻箫,你有什么技巧?这成绩提升这么快?”
贺闻箫翻开自己的笔记:“先总结答题规律,可以分为并列式,递进式……”
乙班听不懂的表情:“……”
贺闻箫简单粗暴的给其他书生示范了一遍:“每道题都是有规律在里面,我把前几年的科举试卷看了,然后把重点整理出来,有大部分的可能去年考的今年不会考,然后时政是重点,贤安很大,我们现在无法兼顾其他地方,那就把元滇府城的时政探究一下,这样有了实践的操作,对于写文章也有更深刻的理解。”
乙班的书生们似懂非懂,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
“写文章不是束之高阁,平铺直叙,而是要深入实践。”
孙杰在那一刻突然觉得贺闻箫真的可能和其他人不一样,好像在闪闪发光一样。
其他乙班的人也有这样的感觉。
其他人问完问题都走了,其中有一个纨绔扭扭捏捏的站在贺闻箫面前,粗声粗气道:“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问问题问出了杀人的气势。
贺闻箫这个弱鸡有点怕。
但他还是很耐心的回答了这个纨绔的问题,讲了五遍,纨绔脸色渐渐缓和了,问完问题,纨绔什么话也没说直愣愣的走了。
吃晚饭的时候,贺闻箫坐在老位置里扒饭,榜上的名次还没有贴上,不过贺闻箫的名声已经传出来了。
“乙班的第一名变了,变成贺闻箫了!”
“贺闻箫?那个刘夫子收的弟子?”
“甲乙丙三个班都没有变,他想一鸣惊人吗,会不会只是巧合?”
“听说没,乙班的贺闻箫…”
食堂里的书生们各自讨论着,很显然贺闻箫的成绩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吴荣举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这次乙班的第一是贺闻箫,而且贺闻箫和班上的人关系也融洽,乙班分明也有很多纨绔才对。贺闻箫和他都是从农村里出来的,而且他们还都喜欢上了云清,只不过甲班的第一是他的,云清也喜欢他。
现在贺闻箫笑容清朗,周身的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次又考了乙班第一,吴荣举心里升起一股危机感。
为什么要变化,如果一直烂下去就好了,贺闻箫本来就是一个烂人。
吴荣举还记得贺闻箫以前的笑容里带着一些颓靡的味道,惹人生厌。
真是薄情寡义,巧言令色。
……
贺闻箫觉得自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起来,他站在刘夫子的面前。
“夫子,我想问问探花需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