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葙君，现下太晚了，酒肆都闭门了，我们明日再来吧。”

不言语，妘素葙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雪里，在前面走着，刚才的宴席上他嘴馋，没怎么吃主食，光顾着去吃那些漂亮的丸子点心，还喝了几小杯果酒，瓷白的面颊上有红晕。

今日难得天空有月亮出来，月光白纱幔一般落到他的身上，将人笼罩在这层眩晕的柔色里。

我大概也是喝多了。

戢修远想着，举起左手，放在眉下的位置，挡住目眩的光晕。

喝醉酒的妘素葙其实很乖巧，他在宴席上就是端庄地坐着，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笑，要不是戢修远低头去同他讲话，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人醉了。

但是脑子确实是喝迷糊了，出了宫，有些执着地要去酒肆，雪花静抑地飘过他们相牵的双手。

“葙君是想去喝桃花酿么？”

“......”

“那是我当时随口提的，你怎么就记得了？”

"......"

“旁的不记得，就只记得桃花酿么。”

“......”

"瞧你醉的，路都走不稳了。"

戢修远伸手将身子歪斜的人揽进怀里，妘素葙身上的山茶花香隐约又在鼻尖，留心地呼吸，凑近了想和他接触，想亲吻他的唇，修长的双手抵上来，因为醉酒而雾蒙蒙的眼眸眯了眯，犹豫着闪躲开。

戢修远松了手臂放弃意思，任由他动作，他反而拂撩过来，脑袋歪靠，亲昵地偎依在肩头。

街道上只有相拥的他们，月光，落雪，微亮的灯笼，戢修远脑海中一切纷乱的想法在这一刻都消失了，眼里只有怀中的这一弯月影，如此单纯的景致，让所有复杂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夫君。”妘素葙在他耳畔低声唤着，修长的手指，粉润色的指甲，底边印着小小的，淡淡水红的月牙。

这双手抚上戢修远的唇瓣，轻柔又暧昧，往日温和的眉眼也因为醉酒的水雾被引向蛊惑的意味。

戢修远握住他的手，“我们回家罢？”

也不知道他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

回府后，除了不肯喝醒酒汤以外，仍然是乖巧听话地任人摆布，侍从们服侍着梳头洗漱完，大约是清醒了些，不再是反应慢慢的模样。

妘素葙坐在床上拿着檀香梳子梳头，没有罩外衣，只用被子搭着腿，见戢修远过来，抬眸看了他一眼。

双目相对。

他低下头去，长发顺着肩头绸缎似地滑下来，遮挡住侧脸，模糊了神色，素白的手指撩了一下头发，而后自己将里衣解开了，露出柔软细腻，瓷白丰腴的小腹。

夜晚的床幔，除非妘素葙自己邀请，旁的时候，戢修远是不敢造次的。

气血上涌的侯爷呼吸很明显一顿，甚至踌躇了一瞬，将桌上的冷茶拿起了一饮而尽，才走上前去，单膝压在被褥上靠近，闻到了妘素葙身上的香味和刚洗漱完的水汽，耳边响起急促的撞击声，是心脏在猛烈跳动。

他探身吻了妘素葙粉色的...，抬眸，见人面红着捂着嘴。

没躲。

昏暗的光照进戢修远的眼眸，眼眶幽幽地沉落时，气息却像兽类一样炽热了起来。

【...】

“抱歉，累着你了。”

妘素葙困极，含含糊糊似乎开口说了什么，彻底睡过去。

戢修远压低身体，贴合，拥抱着。

“葙君……我要将金镶玉给你，我要将玉琉璃给你。”戢修远贴着沉睡的妘素葙，这些话不是说给葙君听的，是说给自己听的。

醉酒又纵欲的后果可不太好，妘素葙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坐在园子里晒太阳，月似的姿容被日光照拂着，眉眼间还残留着被情欲滋养后的娇憨，打破了往日里端美的模样。

端着一碗醒酒汤，他头还有些醉酒后的胀痛，捏着勺子，一勺勺不急地饮。

昨日闹得太狠，胸口的不适感在涂了药膏之后反而更加明显，覆盖上去的药膏被体温融化，黏糊糊的贴着里衣，没法子，只能将衣襟松开些，不好裹得太紧，外衣虚虚地挂在肩头位置，脖颈上艳丽的红痕只能毫不掩饰的露了出来。

喝完了汤，帕子擦了水润的唇，开始抱着汤婆子，懒洋洋地靠到椅背上。喜桃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的，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他的手，小鼻子抽动着，一直在闻他身上的味道。

“闻什么呢？”妘素葙笑着摸摸它的脑袋，将它抱到膝头。

大约是昨日跟戢修远缠绕了太久，二人的味道在喜桃儿眼里，已经开始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