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呐，女鬼居然还能自拍！杜诀惊讶两秒之后，就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国产恐怖片里，鬼第一次现身时，通常都是肉眼不可见的，但是能被照相机拍下来，这个设定几乎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了。
但女鬼自己给自己拍照，而且还把自拍照发给人，杜诀还是第一次见，蛮新奇的。
照片一看就是前置摄像头拍的，老实说，不丑，因为是黑白色调，有种传统水墨画的感觉，就是阴森森的，怪渗人的。
这也是杜诀第一次看清女鬼的模样，之前在梦里见到的不算，因为屏幕里钻出来的鬼脸是由她的潜意识构造的。
而另外两次女鬼出现，她都没敢仔细去看，只是光速瞄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了。
因为是自拍，角度受限，看不到全身，是一张大头照。从照片姿势不难猜出，女鬼应该是双手端着平板拍的，而且是怼脸拍。
其实何止是不丑，而且还很漂亮。
照片里的女鬼眉目如画，极具古韵，头发披散在两侧，露出一张过分惨白的脸，就像是古代艺术大师用画笔信手勾勒出来的一样，调色简单，却有种极具冲击力的美。
杜诀联想到时尚杂志上，某些明星的黑白写真，可惜恐怖片和时尚大片是有壁的，女鬼身上总是透着一股子死气，不过女鬼身上不透着死气，难道还能透着活气？
“不丑，但是你拍照技术好烂。”杜诀坚决不承认女鬼长在自己审美上，但是再好看的照片，只有黑白两色，加上没有时尚大片里的那种高级打光，也只有种阴冷的感觉。
女鬼：“……”
“你都不打光的吗？而且还直接怼脸拍。”杜诀心底嘀咕，得亏生得好看，不然这样的拍照姿势，鬼都拯救不了。
女鬼：“打光？”
杜诀：“就是要在光线充足的地方拍，才能拍得好看，你不会是抱着平板就直接拍了吧？”
用的还是平板原相机，女鬼拍出来没崩，全靠底子好。
女鬼：“嗯。我现在可以出来了吗？”
怎么还惦记着出来？杜诀忙道：“别别别，我又不是嫌你丑，才不让你出来。正常人都怕鬼的，你活着的时候难道不怕鬼吗？”
女鬼似乎卡住了。
杜诀迟迟没有收到消息，半天女鬼才发来消息：“忘了。”
忘了？名字忘了，活着的时候也忘了，这不会是一只糊涂鬼吧。
杜诀还是翻开聊天记录，硬着头皮把女鬼的照片保存了，说不定哪天遇到高人，就能研究出送鬼走的方法了。
女鬼：“你要发到网上吗？”
看到消息，杜诀手一抖，有种当面偷拍被抓的尴尬感，她恶人先告状道：“我们之前约法三章的，没经过我的允许，你不能靠近我。”
女鬼没反应，只是发消息：“我不喜欢。”
不喜欢被挂到网上。
杜诀估摸着当她决定送走女鬼的那一刻，她们之间的约法三章就作废了。鬼强她弱，她说的话算个屁，她是这个家的主人吗？不，她只是女鬼的储备粮罢了。
杜诀：“不会挂网上，我保存下来给自己看的，这没问题了吧？”
女鬼：“那可以。”
接下来女鬼又发来一堆照片，各个角度的都有，且都是自拍。对比起来，之前发的那张，居然算是拍得最好的了。
杜诀：“……”
女鬼是把她当成某种变态收集癖了吗？她可没有收集女鬼照片的爱好，但还是闭着眼睛都下载保存了。
说不定哪天能用到了呢，为了自己不被吓到，杜诀还专门给这些照片建了个相册，名字很简单：女鬼。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鬼对自己的模样很自信，但凡是个自卑点的女鬼，都不敢一口气给她发这么多怼脸自拍照。
之后杜诀去做饭，睡得好的代价就是早上起来会很饿，她怀疑女鬼吃的是她的精气神，而她需要通过睡眠和吃饭来补充精气神。
杜诀点开短视频软件，照着教程，简单煮了一碗面，搞了个紫菜蛋花汤，结果失败了，鸡蛋太腥了。
失败的厨艺是一天坏心情的开始，杜诀去书房码字，之前陆陆续续有写，但才写了六万字不到，必须得加快码字速度了。
然而一对着电脑，杜诀就想起昨晚梦里的画面，似乎屏幕又要黑了，女鬼又要钻出来了。
杜诀打开灯，又打开音乐播放器，放了《大悲咒》充当背景音乐，这才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听着空灵神性的唱诵声，她继续码字。
其实她一直在关注女鬼动向，也不知《大悲咒》对女鬼有没有用？可惜这家伙显形她害怕，不显形她就只能靠温度感知对方的存在。
“你感觉怎么样？”杜诀无头无尾地道。
屏幕右下角弹出女鬼消息：“挺好听的，感觉听了能够平心静气。”
杜诀：“……”
女鬼是平心静气了，杜诀却感觉很烦躁，她开始频繁摸鱼，因为她写着写着就开始抓耳挠腮，可能是这两天心思都在送走女鬼身上，她的思路被打断了，此时此刻除了码字，啥都想干。
写不出来！
写不出来！
女鬼：“要我帮你吗？”
怎么帮？你要替我码字？对啊，女鬼都能够通过电子设备和她聊天了，码字岂不是分分钟的事？
可惜她现在是卡情绪，不是卡手速，她手速不慢，不卡的时候，一个小时写五千字完全不是问题。
杜诀还没问出来，头顶的吸顶灯“夸次”一下熄灭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屏幕还亮着，键盘在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杜诀：“……”
她好像知道女鬼要怎么帮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窗帘缝隙里一点光都透不进来，房间彻彻底底地陷入一片虚无与黑暗，只有屏幕和键盘是亮着的，后背还冷飕飕的，仿佛女鬼正趴在她身后似的。
在这种“鬼为制造”的恐怖环境下，杜诀灵感爆棚，速度飞快，毫无卡顿，一口气写完了今天的内容。
当她敲下最后一个字时，身边迷雾散去，窗帘正常了，能透出光了，房间里的情形也变得依稀可见了。
灯开了，冷意褪去。
杜诀长舒一口气，什么叫设身处地？她这就是设身处地！再没有人比她更懂背后有鬼是什么感觉了。
既然一时半会送不走女鬼，杜诀也就没打算天天活在恐惧之中，还不如物尽其用，积极解锁女鬼的新用途。
“早饭太难吃了，我想点外卖，你觉得哪家的外卖比较好？”杜诀开始对着空气说话。
女鬼：“[链接]这家水饺，不是冷冻的，而是纯手工制作，猪肉也是早上去菜市场买的。”
女鬼：“我不是顺着你的手机网线去的，我在平板上下载了个丑团外卖。”
杜诀：“……”
看来女鬼还记得昨天她为此生气的事，她真诚道：“谢谢，手机里的个人隐私太多了，如果你侵入我手机，我会很没有安全感，所以昨天才会那么生气的。”
女鬼：“嗯。”
杜诀放心地下单了，女鬼严选，必属精品！而且还省去了她在一众令人眼花缭乱的外卖里选来选去的时间成本，女鬼推荐什么她就吃什么。
外卖到了之后，果然包装好，卖相好。
杜诀从厨房拿出一个碗，夹了三个水饺放在碗里，摆上一双筷子，放在自己对面的桌上。
以前她在老家，逢年过节，供菩萨供先祖时，都是这样供的。
“你试一下水饺，很好吃的。”杜诀满脸殷勤道。
吃了水饺，晚上就别吃我了哦。
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