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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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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废帝的处置,皇帝与内阁再三商讨之后,有了定论:废帝降封为以前的楚王,因其在孝期大行淫|乱之事,禁足楚王府,终生不得出。

楚王膝下冯氏所出的儿女,毕竟她自己招认不是皇室血脉,不论真假,都只能废为庶人,终生服役。

至于楚王妃,膝下只有一女,而且她是真的恨上了楚王,厌恶至极,不然也不会爽快地出面指证。正因此,皇帝厚待,册封她的女儿为明安郡主,母女两个只管到郡主的封地安度余生。

君若很快通过冯氏、周氏、薛忠等人,查实楚王豢养的死士,禀明皇帝之前,先告知顾月霖。

皇帝这是首次正式见到君若,心里暗赞一声,容色倾城、气度高贵优雅,不知情的话,任谁也不能把她和女魔头联系到一处。

其时恰好皇后也在,连声称赞,又进谏于皇帝:“君若先前受了莫大的委屈,姑母若在,不定心痛到什么地步。臣妾想请皇上给个恩典,册封君若为郡主,毕竟是第一位女官,数年来又尽心竭力当差,屡受父皇赞许,当得起女军侯的封赏。”

君若忙向上行礼,“皇后娘娘谬赞,微臣委实不敢当。”

“当得起。”皇帝将话接过去,“皇后所思,亦是朕所想。”当即册封君若为一品怡安郡主,享一地食邑,随后又道,“眼下锦衣卫的差事,你的同僚能分担代劳,即日起给你两个月的假,好生将养,这也是你哥哥的意思。”

首辅对义妹的看重、护短儿,世人就算以往一知半解,如今也已看得再明白不过:不论这女魔头在外如何的嚣张跋扈,令人闻风丧胆,在顾月霖眼中,不管再过多少年,都仍旧是他如珠似宝宠着的妹妹,不能受分毫委屈。

君若诚心诚意地谢恩,又禀明一些公务,告退出宫。

皇后望着那道纤弱而挺拔的身姿,感慨道:“不愧是父皇和姑姑看重的人。”

皇帝想到的更实际,“有她在前,明年魏大小姐的书院里,一定能选拔出几名女官。”

“那也是个女中诸葛,只盼着何时得以一见。”

皇帝一笑,“放心,机会少不了。”

托皇帝以往不着调的福,两个人成婚不过一年多,说不上多恩爱,却非常默契。

譬如此次,皇帝接到顾月霖的信就赶来京城,皇后随即跟上,日夜赶路而来,做了赴死的准备。

她很清楚,皇室倒最是讲究夫妻一体,他若出事,她这一生也就完了,与其活着受辱,不如堂堂正正自尽,好歹不叫人看了笑话去。

夫妻两个说起别的,皇后问:“秦王和燕王,是不是仍旧留在京城?”关乎国事,但也关乎她和妯娌的相处,问一问是必然。

皇帝颔首,“那两个不是安生的性子,太傅与淳风都说,放在跟前最省心,他们必然比我们看得明白。”

皇后点一点头,由衷地为夫君庆幸,“日后仍有大名鼎鼎的顾淳风为国为民效力,实在是幸事。”

“这是自然。只是,他遇到了不少事情,心绪不佳,坐一起扯半天,也没法儿哄得他一笑。”

“这是什么不着调的话?”皇后嗔他一眼。

“跟你说话,自然不需拘着。”

那边的君若前去交接了差事,踏踏实实放假回家。

刚进家门,皇帝皇后的诸多赏赐就到了,领赏谢恩后,笑盈盈给了来传旨的李福一个大红包,“辛苦李公公了。”

李福坚持不肯收,还送了一样白玉摆件儿做贺礼。

君若见他心诚,也便从善如流,承了这份儿情。

“委屈了郡主和李大人、沈小侯爷才是。”李福道,“这一遭重回御前当差,也全托顾侯爷的福,咱家的干爹为此可是哭过几鼻子。”

“托家兄的福倒是真的。”

“也不知方不方便,咱家想给李大人、沈小侯爷请个安。”

“公公随我来。”君若当即带他去探病。

相较而言,李进之的外伤最少,却也最重,毕竟是真的伤筋动骨了;君若是伤不少,内伤最重;沈星予看起来最惨,实则伤势最轻,也是刑部那杆子人耍的小心思:这位背后到底有世代勋贵的沈家,真伤出个好歹,沈侯还不得跟他们拼命。

此时,两人正全无形象地窝在大炕上,琢磨一局棋。

李福一见两人这惨相,当即落下泪来。

李进之没心没肺地笑着,指了指君若,“伤最重的是这兔崽子,没法子,天生较劲的性子,非得爬起来跑外面晃一圈儿。”

沈星予接道:“属猫的,可不就这德行,哪怕回来难受得想死,在外头也得耀武扬威的。”

李福看一眼身侧的君若,眼泪再度夺眶而出,连声要她快坐下歇歇。

君若无奈了,笑着命人上最好的茶点,又宽慰李福:“我晓得你和刘公公待我们是诚心诚意的,我们也是如此。别听他们胡说,我好着呢,不然哥哥怎么会纵着我。”

李福觉得也有些道理,好歹收了泪,与三人说起话来。

毕竟有差事在身,李福不便多留,过了一阵子便道辞,说何时不当值了再过来探望。

君若送他出门,亲自给随行的人打赏,省得有嘴碎的回去说他的不是。

等一行人欢天喜地地走了,君若先回了自己那边,换药、服药。眼下天气还很炎热,出去一趟回来要是不换药,势必加重伤势,但每次换药的滋味,也真跟受刑一般无二。

收拾好自己,神清气爽地回到两个哥哥那边,君若提了提对帝后的观感:“瞧着夫妻两个都挺上道儿的。”

“眼下听着的确是。”沈星予说,“我爹也是这意思。”

“但是,月霖的势力有多大,他们也大概有数了。”李进之分析道,“等到翅膀硬了,起码得是几年后的事儿了,到那时,月霖想做的事儿大概也已做完。”他看着星予,“我们无所谓,随时能甩手走人,只有你,这几年势必做出个名堂来,对得起你的出身。”

这样的话,沈星予只听着就难受,却也知晓那就是事实,只好默认。

君若坐在棋桌旁,瞧着两个人下棋,时不时的,她望一眼宽大的太师椅、身侧的位置。那是哥哥的傻儿子以前常待的地方。

忽然就有些受不了了,她起身去了外间,闭目片刻,终究是纵容泪水颗颗掉落。

哥哥与随风的十五年,也是她与随风的十五年。

真的很想它,也同样地想念那个比哥哥更宠它的长辈。

可他们,不在了。

永远的。

下棋的两个人,哪里察觉不出她所思所想,亦是神色黯然。

沈星予用力眨了眨眼睛,拼命逼退泪意。

李进之则是深深呼吸,摸出自己私藏的小酒壶,灌了一大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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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周氏、冯氏,顾月霖并没着意对待,懒得费脑筋想适合她们的酷刑,只是把当初对君若和两个兄弟动刑的人弄来,要他们照本宣科,一次次重复君若受过的刑罚。

周氏、冯氏很快到了极限,迎来死期。

对于那些行刑的人,程佐请示:“要如何处置?”

顾月霖只回了一个字:“杀。”

程佐感觉得出,少主对一些事越来越没耐心,但也认为是情理之中。胆敢折辱顾月霖的手足,除了死,还能如何赎罪?

两女子死后没几天,冯安槐和前刑部尚书到了末日,一起被押送到菜市口,砍头示众。

此一事,在后世的人看来,是顾月霖倒行逆施的开端,认为就算是为着以儆效尤,也做得过了。

世情自来如此,刀不落在自己身上,便不会觉得疼,也不去想象那份儿疼,更不会去尝试理解局中人的做法。

只不过,局中人不在乎,别说后世了,即便当世,谁又能左右其分毫。

两名以前威风八面的朝廷大员伏法之后,楚王手中余孽铲除殆尽。

一个月后,楚王自尽于王府。

谁都知道,楚王没有一死了之的骨气,但有人要他是这个结果,他就只能如此。

至于楚王是被谁安排了生死,没人敢言明罢了。

没错,此事亦是顾月霖传令月明楼做成。

斩草不除根,等着祸及自身么?做不来那种蠢事。

他的赤诚良善,只给值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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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逝,秋至,冬去。

新一年,皇帝改年号为庆平。

正月十五,参加过从简的宫宴之后,手足四个聚在居士巷。

君若备了孔明灯,亲手递给顾月霖两盏,轻声道:“有什么想说的,写上去或画上去。”

丝竹之乐烟火爆竹,就算不在国丧,也有家丧,大家都没心情,燃放孔明灯倒是怎样都说得过去。

顾月霖说好,然而提笔多时,又放回去,默默地将两盏孔明灯放入苍茫的夜空。

君若眼瞧着这一幕,心口闷得不行,背转身,匆匆拭去眼角的泪,竭力绽出一如之前的欢颜。

累到无言,痛到无言,思念到无言,那到底是怎样的孤独?

是的,纵有手足相伴,顾月霖亦是孤独的一个人。

二月,顾月霖请旨南下,目的是剿灭倭寇,肃清海域。

皇帝前所未有的纠结起来,良久给不出答复。

“请皇上示下。”顾月霖实在等得不耐烦了,望着皇帝,怀疑他走神了。

皇帝牙疼似的吸气,眼巴巴回望他,“你不在,我怎么办?”

“……”顾月霖想到了皇帝几十种不同意的理由,也都想好了应对之辞,但听到的这一句,根本不曾料到,而且——“我”怎么办是哪一出?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君臣熟不拘礼到这程度了?

不论如何,皇帝是把首辅整没词儿了。

皇帝殷切地望着顾月霖,“你说的事,父皇病重时也提过,那是过一两年才需要做的事儿吧?我应该没记错。而且,那种事,何须你亲力亲为?”

“原本倭寇会一两年后才滋事生乱,眼下却不好说。”顾月霖说,“楚王在位一年便禅位,谁敢说,不会引得四方蠢蠢欲动?

“而且,臣认为,不需总是等到敌兵来犯才御敌,我泱泱大国,为何要容忍长年累月居心叵测的鼠辈?既是国富兵强,何妨主动发难。

“皇上需知,海上一直不太平,沿岸百姓时时被侵扰家园。”

皇帝又说回了先前的话,“但你不在,我根本没主心骨,剿匪重要,朝堂也重要不是么?”

“皇上有太傅辅佐,足可高枕无忧。”顾月霖耐着性子解释,“臣外放期间,曾数次剿匪,其中包括倭寇,并无败绩。臣并非要抢武官的功劳,只是若不亲身上阵,无法心安。

“剿匪、威服四海,是先帝遗愿,更是臣毕生所愿,请皇上成全。”

语毕,顾月霖向上行礼,举动间透着清绝。

皇帝忙道:“快平身,平身,不是不让你去,我这不是跟你商量么?”又招一招手,“坐下,我已派人去请太傅了,等他过来,好生安排一番,你必然也不希望,前脚刚走,后脚朝堂就乱起来。”

他这个帝位,整个儿是捡漏得来的,又不曾自幼学习帝王治国驭人之道,如何不心虚。

顾月霖谢过之后落座,继续陪着皇帝磨叽。

稍后,魏太傅到了,态度鲜明地表示支持,与顾月霖相互补充着,说了安排诸事的打算。

皇帝找机会瞪了太傅好几眼。他不是让太傅来支持首辅的,本意是让太傅劝说首辅缓一缓再说行吗?这人倒好,一来就把这事儿敲瓷实了。

魏太傅只当没看到,心说现在的顾淳风,就算你爹在世也拦不住,跟我撒什么无名火?我招你惹你了?

总之,蝎蝎螫螫一整日,皇帝总归是心里有了底,答允下来。

翌日在朝堂上宣布,文武百官都没什么好说的。

文官大多不喜战事,动不动扯以和为贵那一套,但这次不同,性质是主动出击,好了坏了都影响不到自身,至于顾月霖,他自己都不怕功高震主,别人操哪门子心?

武官有不少跃跃欲试的,苦于没有与倭寇打交道的经验,而且剿匪要经历的是水战,那更是他们不曾涉足的,所以也就省了废话,口头支持首辅。横竖这首辅总是让人想起先帝最敬慕的蒋昭,能文能武,上了沙场照样大杀四方。

这一次,君若追随顾月霖南下剿匪。她要与哥哥生死与共,顾月霖也愿意她添一些实打实的功绩,哪怕有朝一日赋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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