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两人起得都很早,谢晚今七点钟就起了,她醒来的时候边上的人还没醒,于是她自己爬起来先洗漱完出了门。
她起来是去买早餐的。
她买了一堆回来的时候刘芩烟也正好醒了。
“去哪了啊,”站在客厅穿着单薄的睡衣的刘芩烟望着刚进门的谢晚今,有点闷闷的,“我以为你就走了。”
谢晚今晃了晃手上提着的早餐。
时间太早,吃过早饭之后两人又困了,刘芩烟是本来就没睡醒,谢晚今睡的也不久。于是就又双双回了房间睡回笼觉。
很快入睡。
刚躺下时,刘芩烟往她边上凑了凑,闭上睡眼惺忪的眼,“你别一个人出去,要先喊我啊。”
然后说着说着就先睡着了。
谢晚今轻轻应了个好字,才闭眼,也睡的很快。
因为今天有一整天的时间,所以俩人都没有注意这时间,她们被吵醒是因为手机电话铃声。
谢晚今很清楚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手机铃声,这偌大的房子就这俩人,除了自己就只能是刘芩烟的。
她睡眼惺忪,推了推边上还睡着的人。
刘芩烟是被她推醒才听到了手机铃声,抬眼去看,接了电话。
那刺耳的声音没了,谢晚今又继续倒头躺了回去,本来注意力没在这边的,是因为边上的人忽然坐了起来。
然后从床上起来只留下一句“我出去一下”然后就直接套上外套出了房间。
谢晚今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听话的没有跟上去。但这么一搞她的睡意也全然没了。
现在不过十点钟。
比她预计的要起床的时间早。
对方迟迟没有回来,谢晚今脑海飘过多少个念头都没有想出来这可能是怎么一回事。睡也睡不下去了就干脆也起来了。
她下了床,走到门口的时候手已经打开门了才犹豫了,刘芩烟没有喊她,她这般会不会不好?
但是她也没有说就只让她在房间里待着。
这么不知道前因后果的等待最是会令人烦躁。
砰的一声谢晚今哆嗦了一下,她完全没有准备,下意识握着门把手的手都撺紧了。
那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门上的声音。她心上忽然就加速跳动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慌感来的很快,一下子就齐全了她整个身子。
于是她没想别的,人从房间出来,到了客厅。刘芩烟不在客厅里,这个房子的客厅并不大,一眼就能目视完所有。
谢晚今站在客厅,静了一下,才恍然发觉那声音应该是来自大门口。
她没有走近,因为自己静了动作而一片安静之时,那点微不足道的动静她也能听到了。
是说话声。
“我不听旁的,你只有这条路。”
这是一个男声,听着有些压抑的嗓音话语也不容拒绝,不像是再商量。谢晚今不知道这是谁。
“不可能,你们别想。”
这谢晚今一入耳就分明了,刘芩烟的声音,她不会听错。
刘芩烟转身一进门,入了玄关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人。
她背对着坐着,即便听到了门开的声音也没有回头,仿佛知道是谁全部了然。
再又是一道轻的关门声。
刘芩烟走近沙发,坐在谢晚今的边上,装若无似扯着笑看她,“中午想吃什么?”
谢晚今眼珠子转了转,才回头,“冰淇淋。”
“又是冰淇淋啊。”
“我喜欢冰淇淋。”
“好。”刘芩烟点头,“换衣服,先去吃冰淇淋。”
她们出了门,一路走路到的那家冰淇淋店,还是那一家离学校不远的冰淇淋店。
谢晚今又点了不一样的尝试,她都想尝尝,所以她每次来点的都是不一样的,这么久了也就来了几次,菜单上还有一整面没有尝过。
她们吃了冰淇淋又去吃饭,挑的一家之前吃过的饭店,谢晚今对此评价挺高的。
吃完饭她们又去逛街,边逛街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聊天。她们俩每次出来都是这样子,总是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也称不上聊天,因为可能前言不搭后语。
但并不会觉得无聊或者尴尬。
早上的那个小插曲仿佛已经在她们脑海中飘过,刘芩烟没有说,谢晚今也就没有提。
她们沿着中心街区逛,逛到下午3点的时候来到最后一个地方,蛋糕店。
谢晚今早已订好了蛋糕,现在只需要过来取。
刘芩烟看着手里全包裹的蛋糕,仰着头去问,“什么蛋糕呀?”
谢晚今莞尔,眼睛也看着那蛋糕,“晚点你就知道了。”
不告诉她,她也就没再问,两人一起往回走了。
晚饭他们没有选择在外面饭店吃也没有说回去做,而是沿着那条美食街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小吃,烧烤炸鸡奶茶什么都有。
客厅的茶几上面除了两个杯子其他什么都没有,所有吃的放上去,那蛋糕居于中位。
蛋糕盒子被拆下,里面的蛋糕也露了出来。
黑白俩面的天鹅蛋糕。一面极黑一面纯白,中间线上是俩只天鹅。不一样的是,两只天鹅都是白色的。天鹅长长的颈弯下来,与对方的相触,碰到了一起。
插了蜡烛,打火机一响,蜡烛点燃,烛火印在两人的眸中,一如对方的人一起。明亮耀眼。
“刘芩烟。”
“生日快乐。”
“许愿吧。”
刘芩烟眨眼,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半晌,忽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你许。”
谢晚今听到她淡淡吐出的两个字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玩意谁许?
谢晚今无奈,“不是,你过生日我许愿算怎么个事。”
“你许嘛,”刘芩烟蹭了蹭她的手,不要脸的冲她挤眉弄眼的笑,“我生日听我的,我的愿望给你。”
谢晚今还能说什么,闭了眼坐在蛋糕前打算许愿。
刘芩烟撑着脑袋痴痴的看着她,又出神了,她的笑不知何时收了,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过来。直到面前的人睁开眼,她下意识又扯了笑面对。
但是下一刻,她的笑容戛然而止,十分忽然。
“我的愿望,”谢晚今直视她,很认真,“刘芩烟,我的愿望是我想你站在最高处。”
刘芩烟移开眼,脸上还是继续以笑而对,开玩笑似的去盖,“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想,”谢晚今不依不饶抓住她,“刘芩烟,我想你走。”
她的情绪变化的太快,可谓是一时间突起,让人应接不暇。
刘芩烟却是知道她在说什么,她早上,该是都听到了。
她不愿作答,只一味的视线闪躲,不去正视谢晚今。
“我很不喜欢画启县,”谢晚今说,“这里的一切都比不上长津。”
刘芩烟终于开口,只固执的纠正她一点,“你喜欢画启。”
谢晚今充耳不闻她的纠正,依旧自顾自说,“你也知道画启和长津的区别,画启做不到送你去更高的地方,长津可以。”
“刘芩烟,长津可以!”她越说越激动。
谢晚今的反面情绪很少外露出来,尽管她烦她也不会暴躁,更不会在人前展示暴躁。
这是嫌少的一次。
她有点麻木了。
今天早上,外面的人是刘芩烟的哥哥,刘霁荺。
他来找刘芩烟没别的,是来画启带她走的,带她回到长津城,回到那个本该属于她的大城市。而不是这个小小的画启县。
“刘芩烟,你以为你620的成绩能干嘛。你闹了那么久我全当你知轻重。”
“你一向拿着要撇开那枷锁去行事做人。那么高考对于你来说是什么,你应该知道。”
刘霁荺的这些话回荡在刘芩烟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抬眼,眼尾染上不悦,“我给你说说我的过去。告诉你我为什么来画启。”
“你听吗?”
谢晚今毫不犹豫,她也终于冷静了一些,“听。”
刘芩烟家在长津,土生土长的长津本地人。她家中父母皆从商,甚至爷爷奶奶那辈都是从商,三代没穷过一路富下来的。
她爸妈只生了俩个,一个刘芩烟一个她哥哥刘霁荺。
刘霁荺比她大不了几岁,但也就是这几岁。刘芩烟几乎从有记忆力以来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哥哥。
外公外婆那边确实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他们的妈妈。妈妈的公司产业全然能与爸爸匹敌。
他们过后,再往下一代传,两代人手上的所有东西就要传给他们,刘霁荺和刘芩烟。
大家都说刘霁荺是个天才孩童,从小就各种奖项拿到手软,聪明绝顶。
父母的要求从来只有一个,继承家业,有能力继承家业。
刘芩烟从一出生就是要什么有什么,所有人捧出来的公主。偏偏他们对刘霁荺不是从一开始就这样的。
刘芩烟最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对她最好的就是她哥哥,那时候她很小,哥哥带着她整天疯玩。
在他们逼他之前,刘霁荺也是一个天才,他超出同龄人太多,他很聪明。
但是他们觉得不够,远远不够,永远不够。
刘芩烟快不认识他了,也快不认识之前对她慈眉目善的爸爸妈妈了。
刘芩烟上小学的时候,他们倒是没有半分要求她。她三年级开始,次次考试倒数,没有一次及过格。
与那时候次次拿满分还“身兼数职”的哥哥形成了天差地别的区别,外人眼里,他们就是两个极端。
她爸爸妈妈对刘霁荺的要求越来越严格,严格到刘芩烟一年到头来都很少见到自己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亲哥哥。
她害怕了。
她惶恐,惶恐哪一天自己也会忽然间变成这样,惶恐哪一天他们对自己也会变成这样。
初中她也浪。
什么事都干,学校里的小霸王,谁都怕她,偏偏干点什么事她爸妈都能帮她摆平,她掀不起一点波浪。
依旧放纵她。
她初一的时候她哥哥已经毕业了,不,没毕业,大学还没修完他就进了集团。
刘芩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告诉她,他们什么都不和她说。
她也不想知道。
她哥哥又变了,和儿时潇洒肆意的样子不一样,和学时认真轩郎少年也不一样。
她看来看去,怎么都看不顺眼。
刘霁荺就好像是一个机器,脚不停歇的处理各种事情,做着各种工作。就连脸上的表情和身上的动作也是如此,没有多余一个。
肃然不像是一个人。
初三刚开始的时候,许久没管她的爸妈忽然过问起了刘芩烟的学习,他们在和她说她初中毕业了以后去哪个高中,该走哪一条路。
那一瞬间,刘芩烟惶恐的心疯狂的跳。
她哥哥也在,她看着她哥,她哥没什么表情,只静静的听着爸妈给刘芩烟的路,甚至是帮着她爸妈一起分析刘芩烟该走哪条路。
刘芩烟跑了。
跑到了画启县,毫不犹豫就跑了。
谢晚今安静了,她冷静了,从头到脚都冷静了。
她有想过刘芩烟的家里是什么样的,是什么样的家里才能养出这么一个肆无忌惮的闹天霸王。
和她想的搭了边,但是又好像一点都不一样。
光听着,谢晚今就觉得吓人。
谢晚今妈妈是二嫁,二婚嫁到了长津,谢晚今那时一直被她留在了画启,在画启跟着奶奶和老奶奶长大的。
初中的时候谢晚今被她妈接到了长津去。
谢晚今那个时候不知道,只是她妈妈跟她说,给她弄了一个在长津读书的机会。
妈妈想让她有更好的学习环境,这是当然,她奶奶和老奶奶也没有犹豫纠结就把她送过去了。
谢晚今在那里和他们一家人生活了三年。因为初中没有早晚自习,学校不设有住校机制,她就只能和他们一起住。
高一的时候她就住校了。
高二发生的那个事转回来了,谢晚今转学回画启的一个主要原因其实不是因为在学校被冤枉的那件事。
她心理承受能力没那么差,虽然很难受,但不至于让她一拍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