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向前一步逼近左成藜：“你调查我导员？”虽是问话却说得极为肯定。

左成藜不语他按下桌上的铃铛招呼店员过来点单。

“左成藜。”你凝着他的双眼，那双黑洞洞的眸子像是在墨水里浸过，沁出湿漉漉的阴气，“不要再有第二次。”

“这么在意？”左成藜心里已然升起烦闷，却还要对你做出兴味盎然的表情，“姐姐什么时候患上的异食癖？”

梅露露惊得脱口而出：“扭曲的......真是什么都敢说。”提及某个词汇时梅露露的音量骤然变小，那个词似乎是——姐控。

你眼睑微垂。

梅露露左看看他又看看你，捂着嘴讪讪道：“不打扰了哈。”说罢便溜之大吉，小翅膀用力扑扇，逃得飞快。

你蜷起的指节轻叩桌面，左成藜的话在你脑海中盘旋。

“这么在意？姐姐什么时候患上的异食癖？”

——在意吗？

当然在意。

如果洛锦程没有接触到你自然也不会被左成藜约见，不会被左成藜言语侮辱，而左成藜怎么说也是你的......

你的弟弟。

那么无论是出于对洛锦程本身的同情心与歉意，还是出于对亲人教育上的责任心，你都不会选择袖手旁观，却之脑后。

你对左成藜说：“你只要知道什么事不能做就好。”

服务员在左成藜按响铃铛时便动身朝你们的位置走动，到沙发边时方巧听到你的发言。

服务员有些如芒在背了，硬着头皮翻开桌面的菜单：“打扰了，请问二位需要什么呢？菜单左下角可进入小程序扫码下单，点单前需绑定手机号注册会员稍后才能结账，二位选择我来点单还是自助扫码下单呢？顺便一提本周会员充值活动充值满200开始有优惠满200送10元再送香草蛋糕满300送20再送......”

一连串的营业话术像机关木仓一样噔噔噔往外冒，快得像有火在烧屁股。

你的指头在菜单上随意指了指：“就这个吧，麻烦了。今天以后我不希望再发生类似的事，如果......你在听吗？左成黎。”

左成黎却缠着服务员问话：“有什么推荐的吗？欸、我不太喜欢这种呢？提拉米苏怎么样？是现场烘培的吧？”左成黎絮絮叨叨地，服务员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着勉强的意味。

你适时打断：“他和我一样就好。”

“好的，打包还是现喝？这是您的小票。”

“现......”你想说现喝但仔细一想对方送餐的时候说不定会再次被左成黎缠住用以逃避你的质询便停顿下来，“打包吧。”

服务员一边说“好的”一边离开，动作比语言更快。

左成黎问你：“那刚才的黄毛呢？姐姐也在意吗？不安好心的双胞胎呢？也在意吗？”

“和我在不在意有什么关系？”你感到几分莫名，“现在和你说的是我辅导员的事情，你扯上其他人做什么？”

“噢，”左成黎应得淡淡的，眼神却不像他的语气那般无所谓，“那就是只在意洛锦程。”

你回过味了：“......你觉得我不让你接触洛锦程、反对你说那种话是因为我在意洛锦程？”

左成黎突然拍起手，稀稀拉拉的鼓掌声扰得你一肚子火。

你耐着性子解释：“你非要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吗？今天你约的人不管是不是洛锦程，是不是我认识的人我都会反对。”

“那姐姐还真是善良了。”左成黎靠在沙发背上，软趴趴的，像条没骨头的蛇。

你看着被你视作弟弟很多年的左成黎突然泄了气：“别再闹了，左成黎。”他等着你再说些什么，你只是静静直起身走开。

左成黎垂首，笑起来。

与左成黎擦肩而过时，一只冰凉的手圈住你的手腕。

“江娴，你只有在说教我的时候才有话说吗？可你根本就不是我姐姐。”

你侧过身看他。

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地了，随着“咚”的脆响，似乎有窗户被砸得四分五裂，随之是某些亘在你与左成黎之间的事情再也无法回头。

你隐隐觉得那句话左成黎想说很久了，可能早在你回到他成人礼的那个夜晚，可能早在你离开家的瞬间，可能早在他第一次对你恶作剧的下午。

左成黎的声音轻飘飘的：“你也清楚吧？你不是再也不叫我弟弟了吗？”

你想说的话太多反而不知该先说什么了，半响，你干巴巴道：“那你干嘛一句一个姐姐。”

他抬起头，乖巧道：“江寅说讲话要叫人，不然不礼貌。”

——......莫名其妙又开始扮乖是想干嘛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