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商蜷缩在城郊破庙的梁柱上，月光透过漏雨的瓦片，在她掌心的碎玉上投下斑驳光影。右肩旧伤在剧烈奔逃后彻底发作，蚀心散的毒性混着冷汗浸透衣衫，眼前的梁柱仿佛都在扭曲变形。

"好狠的蚀心散。"沙哑女声突然在头顶响起。惊鸿阁阁主踏着月光飘落，玄色面纱下的声音带着陈年寒冰的冷意，"裴云烬居然舍得用三百年的冰魄毒引，看来血刃盟对你势在必得。"

沈清商猛地攥紧琴弦，却发现全身经脉如同被蚂蚁啃噬般绵软无力。阁主指尖弹出一枚丹药，精准落入她口中："这是最后一颗解药。"猩红指甲挑起她下巴，"告诉我，萧砚辞对你说了什么？"

"不过是些胡言乱语。"沈清商别过脸，碎玉在掌心刻出渗血的月牙。她想起萧砚辞提及火铳的瞬间，后颈寒毛直竖——当年灭门现场，确实有几具身着护国公府家丁服饰的尸体，而护国公府，正是萧砚辞母妃的娘家。

阁主突然扯下面纱，露出与沈清商七分相似的面容："清商，你以为我为何留你性命？"她抬手抚过沈清商脸上疤痕，"当年你父亲叛国通敌，是我亲手将你从火场拖出。如今皇室要斩草除根，你该知道该帮谁。"

惊雷再次炸响，照亮阁主眼中疯狂的血丝。沈清商如坠冰窟——这张脸，竟与记忆中母亲年轻时别无二致！就在她瞳孔骤缩的刹那，庙外传来密集的马蹄声。阁主冷笑一声，化作黑影消失在梁间："记住，你的命是我的。"

庙门轰然洞开，苏明鸢身着月白襦裙，身后跟着一队银甲侍卫。她望着沈清商狼狈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暗九姑娘，三皇子有请。"话音未落，沈清商突然扬手将碎玉掷向烛火，火光爆裂的瞬间，她翻身撞破窗棂。

然而落地时却未触到预想中的地面，裴云烬不知何时等在庙外，墨色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单手扣住她后颈，任由她的短刃抵住自己心口："沈清商，看看这是什么？"染血的密函在雨中展开，赫然是当年镇国公府被诬陷通敌的"证据"，落款处，护国公的印章鲜红如血。

"萧砚辞的母妃，亲手炮制了这场灭门惨案。"裴云烬将密函塞进她掌心，"而现在，她想让萧砚辞娶苏明鸢——那个血刃盟安插在皇室十年的棋子。"他俯身时，沈清商闻到他身上混着血腥味的冷香，与记忆中某个雨夜重叠。

远处传来萧砚辞焦急的呼喊。沈清商握紧密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从五年前那场大火开始，她就早已是各方势力博弈的棋子。当第一滴血泪混着雨水落下时，她终于露出五年未曾有过的笑容——这次，该由她执棋了。

"裴云烬，帮我个忙。"她反手握住对方手腕，将琴弦缠上他指尖，"我要让整个皇室，为镇国公府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