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咬紧牙关,她才突破金丹,单论实力,十个她都不是这人的对手,抬手便又撒去几粒种子。
种子还未曾落地,就误被冲上来的天魔蝎吃掉。天魔蝎叫声都没发出来,便落在沙地上,死了,周身一丝灵气也没有了,反观白桃,气色又红润了几分。
孤月宗那人见了,大惊,越发肯定这女子修的必定是邪法,他义正言辞道:“你竟修如此邪术!还不快束手就擒随我回孤月宗,我还能饶你不死!”
白桃听了,恶心的不行,躲过他的攻击,呸了一声,大声骂道:“饶我不死?好大的口气,今天谁死还不一定呢!”
“可惜。”孤月宗修士见她死到临头还嘴硬,摇摇头,不再手下留情。
刀光剑影混杂着密密麻麻的天魔蝎还有白桃时不时丢出来的诡异植物,尘土飞扬,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
孤月宗剑修到底修为境界高过白桃太多,哪怕她能够倚靠那些植物种子牵制住他,却依旧不是长久之计。
白桃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手中的动作越发迅捷。结果不多时,她手下一空,储物囊中的种子竟已经没了!
那修士见此大喝一声,以剑为锋,掠身劈去,白桃见势不妙,素手从储物囊中掏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往剑修扔去,接着转头就跑。
剑修毫不犹豫将拿东西砍成两半,谁料里面装的不知道是由什么制成的黑色的粉屑,刺鼻难闻。
粉末瞬间炸开,隔绝了剑修的视线,待他再看去的时候,就只有白桃逃走的背影。
“哪里跑!”剑修只一个闪身,就拦住了白桃的去路。
被如此戏耍,剑修也不耐烦了,懒得再理会白桃那种诡异的手段从何而来,只想砍了眼前这个小丫头解气。
凌厉的尖锋倒映在白桃的瞳孔间,越来越大。
白桃猛地闭眼,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葬身于此的时候,一柄雪白剑身上布满黑色裂纹的利剑暗含雷霆之势从天而降,以强硬不容质疑的威势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们的交战。
“谁?”孤月宗修士后退数十步才停下,持剑横于胸前,双目警惕地看向那片掀起的尘烟。
白桃没能受住这股强大的力量,飞出去撞在立着的一块石头上,生生吐出了一口血,落在在地上晕倒了。
尘烟随风散去,满地碎裂的天魔蝎尸体之上,一人神色从容自如,怀中抱着只赤色狐狸,徐徐而立,破旧的衣摆翻飞,却不损他半分风采,再往上看去,这样的华贵风姿,却长了张极其普通的脸,让人觉得格外不适。
陶山园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番,不过元婴修为,怎么会?可虎口处隐隐传来的痛觉在提醒他,眼前这人的实力绝对不只是元婴。
否则一个元婴期的修士,怎么敢插手化神修士的战斗?
思索再三,陶山园收敛了自己高傲的态度,谨慎问道:“在下孤月宗修士,陶山园,不知阁下是?”
时蘅不紧不慢地伸手,华采便嗡嗡作响,乖顺地回到了他的手中。他红唇微张,简单地吐出两个字:“年横。”
不曾听闻哪家有名的修士叫这个,陶山园转念之间就想了很多,心里有了数。
虽然不满这人的态度,但也没有在此多做纠结,反而质问他:“年道友,你插手我和这魔修的事情,莫非你们之间有所勾结?若是如此,我便留你不得了。”
时蘅听了这话,这才慢慢掀起眼皮看了眼前这人一眼。陶山园生的高大,通身正气,此时质问怀疑的神情也不似作伪,想来说的也是真心话。
“我与此女有恩怨,今日你杀不了她。”
陶山园倒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下意识追问:“什么恩怨?”
时蘅扫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却暗含警告:“无可奉告。”
“年道友不愿说,我不强求,只是我却不能将此等危险的妖魔之人交给你。”陶山园的态度也很坚决。
时蘅无意与他产生争执,只道:“你说此人是魔修,但我在她身上不曾察觉魔修的气息。”
“话虽如此,可我亲眼见到她拿出了一堆诡异的种子。”陶山园语气坚定,“这人一定有问题,我必须将她交给宗门,由三大宗处置。”
时蘅的心陡然一跳,果然那没了灵气的植物和这个人有关!
三大宗势力盘根错节,若是交给了他们,那他还能知道他想知道的吗?
时蘅可不认为三大宗门会愿意将这些消息告知自己,就为了去救一只妖族,更何况,他已经通过陶山园的口知道这女子和灵气消失有关,更不可能放她离开。
“三日。你将此人交予我三日,之后我将她原样给你。”
“不可能。”陶山园断然拒绝。
时蘅姿态不变,明显也不会退步。
“既然如此。”陶山园见谈不拢,眼神一狠,便提剑刺来,“得罪了!”
他自认这一剑包含了他绝大部分的灵力,哪怕不能一击制胜,至少也能伤到年横。可没想到的是,他甚至还没看清楚,就见面前这人步踪奇异,眨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劈了个空。
几乎是瞬间,陶山园便背后乍起一阵寒意,他毫不犹豫地脚尖为中心,旋身弯腰,那柄碎剑就这么从他面前划过。
几缕断掉的丝发轻轻落地。
自从醒来之后,时蘅便觉得身体里某个一直被禁锢住的东西有所松动,此前他修炼天元混沌体的时候,虽然比寻常修士快,但远远达不到书中所写的那样恐怖逆天的程度。
书中写天元混沌体的人,越级打架不是难事,可时蘅却很难做到。他也尝试着探查过,但得出的结果是,不论是灵根还是灵脉,都没有任何问题。几次三番下来,时蘅也只能有些丧气地把原因归结在自己天赋不佳上了。
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时蘅只稍稍抬手,华采便飞向前格挡住了陶山园的攻击。华采作为时蘅的本命灵剑,一人一剑息息相关。
如今他实力大幅度提升,表现得最明显的就是华采。
他们之间的联系也越发紧了,很多时候甚至不需要时蘅动作,华采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时蘅而言,这再方便不过了。
眨眼间,两人便已经交战了数百回合,快到肉眼看不清。
“嗡——”
双剑乍击,剑光崩裂,两人纷纷后退站定。
双方的目光一触即分。
时蘅眉心拢起,缓缓顺着狐狸毛,神色平静:这人不好对付。
陶山园手臂颤抖,表情却依旧坚毅:这人剑法不差,只怕今天是走不了了。
气氛僵硬凝滞。
好半晌过去,最后还是陶山园打破了这份宁静:“年道友,既然我们分不出胜负,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想一个折中的法子。”
“愿闻其详。”
陶山园仔细打量了年横的神色,奈何这人一直都没什么表情,他也看不出什么,但对于剑修而言,剑就是一切。
他能感受到年横剑中蕴藏的无边凌厉剑意,带着寒意,却不含邪气和杀意,说明他不是个会背地里捅刀子的小人。虽然那剑意现在还稍显稚嫩,可陶山园必须承认,自己于剑术上的造诣,远不及此人。
这也是他愿意讲和的一个重要原因。
陶山园下了决定,整个人都显得放松了一些,他道:“你剑术不错,也是要去炼魂荒地历练一番吧?”
时蘅掩下眼底的情绪,也不说话,显然是让他继续。
陶山园便继续道:“我也是去炼魂荒地,既然如此,不如带着这个人一路同行……”
“呵。”时蘅没忍住冷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他不知道如今各大宗门都去了炼魂荒地的话,说不准还真会同意。
“去做什么?自投罗网?炼魂荒地内,只怕你们孤月宗的人也不少吧。”时蘅微微眯眼,语气很明显带着不爽。
陶山园下意识举着剑,赶紧道:“你先等我说完!”
他承认:“炼魂荒地内我们宗门的人是不少,但你既然知道我们孤月宗会去,就也应该清楚不只是我们宗门的人,各方势力去的人不少,就连西州主城也有不少人去了。”
“但是在炼魂荒地辽阔无边,而且因为位置特殊,周边生长着一种特殊的植物,进去之后灵识神识全都无用。”陶山园揣摩着时蘅的神色,接着道,“那种植物,名为千灵绕魂花,还会隔绝荒地之外的灵识,所以你也不用怕我告诉荒地内的人。到时候我们进去了,你有什么恩怨就解决,我可以保证不干涉,也不会告诉其他人。”
这东西时蘅的确听说过,只可惜它和炼魂荒地相依相存,离了便活不了,不然想来早被人采摘完了。不过它隔绝灵识的作用,他还真不清楚。
时蘅满不在意道:“你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我又怎么知道。”
不等陶山园急着开口,时蘅便接着道:“不过看你这么有自信,我也愿意相信你。”
陶山园脸上的笑容还没挂上,就听见时蘅下一句话轻飘飘落下——“为了让我安心,你立个誓吧。”
“什么?”陶山园有些错愕,好理所当然的态度,还有,这玩意是能随便立的吗?
时蘅若有所思,语气变得危险,手也缓缓摸上了腰间悬挂的灵剑:“不愿意?那也就是说,你在骗我?”
华采感应到了主人心中所想,很顺从地发出阵阵嗡鸣,仿佛下一瞬就要脱鞘而出。
“等等等!”陶山园赶紧制止,“我立,我立!”
待他说完,天空中闪过一阵雷鸣,一道光注入他的体内,陶山园的脖子上浮现了一个不算明显的淡白色印记。
这才算天道承认了。
时蘅借着揉狐狸耳朵的动作,很好地藏住了眼中的好奇。
他也看过有人立誓,当初在金甲城的时候,白添恭就以一种堪称玩笑的态度立过。
但时蘅没见过这种有图案的,是因为境界不同所以表现形式也不一样么?还是因为内容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