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运动会一结束就准备考试，学校可真会安排。”蒋文跟桌上平摊的英语试卷大眼瞪小眼，感觉脑袋都大了。
唐嘉伟转着笔，拖长音调：“我感觉我现在腿还在疼——”
黑板右上角用粉笔加粗写着：期中考试倒计时3天。
白姐扫视全班，用粉笔在黑板上点了点，“该收收心了，这次数学考试范围我写在黑板上，自己看，同学之间互相问一下，实在不会的来办公室找我。”
江衍撑着下巴，盯着练习册的最后一大题发呆，已经卡20分钟了。
“这里，你算错了。”
宋浔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紧接着，一支黑色水笔轻轻点了点他的草稿纸。
江衍侧头，忽然闻到一股很淡的香味，有点像某种鲜花的香气。
收回视线，“哦。”江衍闷闷地应了一声，拿起笔划掉计算错误的公式，重新开始计算。
“还有这道题。”宋浔之俯身靠近，声音压的很低，拿笔点了点他练习册的某处，“辅助线画错了。”
江衍一愣，回过神看了一下自己的辅助线，又转头对比宋浔之的练习册，恍然大悟。
“还真是。”江衍小声嘟囔，抓过橡皮将辅助线全部擦掉。
就在宋浔之以为他要重新开始画时，江衍将橡皮和练习册往旁边一推，泄气般趴在桌子上。
发出闷闷的声音：“休息一会。”
宋浔之哭笑不得：“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江衍还是保持趴在桌子上的姿势，左右晃头，“写了一天，脑细胞都死光了。”
“那你先休息，我给你检查一下练习册。”宋浔之抽过他的练习册，翻开核对。
江衍有气无力地拍马屁：“班长大人好棒——”
大脑放空，江衍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过了一会，眼皮越来越重，就在他感觉上眼皮和下眼皮快粘上的时候，有人敲了敲他旁边的桌子，立马惊醒。
他慢吞吞地抬头，看见唐嘉伟表情一脸古怪，叉着腰站在宋浔之面前。
“少爷，门口有人找你。”
宋浔之头都没抬，继续在江衍的练习册上勾勾画画，“谁？”
“不认识，但个子挺高，我没认错的话，高一的时候就来找过你几次。”唐嘉伟耸耸肩，笑得意义深长，“我刚刚闻到他身上很重的信息素，不会是来找你帮忙吧——”
唐嘉伟故意拖着长音，调侃他。
闻言，江衍眉毛皱了一下，直起身，还没张嘴，就看到宋浔之快速起身走向门口。
望着他的背影，江衍心里不是滋味，目光不受控制地往窗外望去。
教室外，男生熟稔地抬手搭上宋浔之的肩膀，整个身体贴得很近，宋浔之没有阻止，两人就这样搭着肩离开了江衍的视线范围。
唐嘉伟看不到热闹，感觉无趣，转身准备回到座位，被江衍一把拽住了袖子。
“刚才门口的人是omega？”江衍装作语气随意。
“其实我也不确定，刚才随便说的。”唐嘉伟一屁股坐在宋浔之的空位上。
“你有病？”江衍略感无语。
唐嘉伟挠挠头，解释道：“我最近感冒了，真闻不出来。”
“但我确确实实闻到他身上一股很重的花香信息素味。”
唐嘉伟像是想起了什么，“嘶，有点像你的信息素味道，所以我第一反应认为他是omega。”
花香？
他确实也在宋浔之身上闻到过。
能染上信息素，代表肯定长时间待在一起过。
江衍心情顿时烦躁起来，伸手去摸抽屉里宋浔之塞给他的薄荷糖。
好苦。
拿起包装袋，发现拿错了。
是绿茶味。
“咔嚓。”糖被咬碎，江衍扯了扯嘴角。
刚出教室，宋浔之就让他换个地方聊，俩人找到一间空教室，宋浔之立刻拍掉搭在肩膀上的手，又扬了扬下巴意思他关门。
男生身上的信息素气味很重，关好门，抬脚想走到宋浔之旁边，被躲开，撇撇嘴，“干嘛？躲我这么远？”
宋浔之身上也不可避免再染到一些气味，眉头越皱越深，开窗通风，试图散掉一点。
开口语气很不耐烦，“刚才外面人多，我忍住没踹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男生揪起领口，仔细嗅了嗅，“信息素气味有这么重吗？”
宋浔之无语道：“上午我就提醒过你，你至少换个衣服再来学校，真不怕老师抓到。”
男生笑嘻嘻回答：“我对象突然发情期，没办法。”
“再说了，牡丹花味多好闻！和你这种没对象的聊不了。”
听着他自说自话，宋浔之翻了个白眼，打断他，“周子杰，我不希望你叫我出来就是听你秀恩爱。”
周子杰挠了挠头，“噢噢，差点忘了。”
“我找了在海城的朋友，你让我问的那几个人现在不在海城。”
“他们不是海城人吗？”宋浔之疑惑，和他调查的有些不一样。
“是，但转学之后没回去，父母也不在海城。”周子杰晃了晃手机，“转学的原因很好查，打架斗殴，就是和之前二中那个……”
宋浔之语气有点不悦：“我没让你查这个。”
周子杰狐疑地打量他：“这不像你的做事风格。”
“不该查的别查。”宋浔之警告他。
周子杰耸肩肩，“知道了，我好奇心没这么严重。”
“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转学更多的原因在他们自己身上，好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具体是什么，我可没查。”
“但其他人默认是二中那个人故意找事，可能他‘校霸’这个称呼就因为这个传出来的。”
宋浔之没接话。
周子杰撞了下他的肩膀，“歪，我没看错的话，你同桌就是二中那个人吧。”
“嗯。”宋浔之侧头扫了他一眼，“找他有事？”
“没事，就感觉你和他有点不对劲。”周子杰靠在窗边，意有所指的上下打量他。
宋浔之忽然笑了，挑眉，“很难看出来吗？”
周子杰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真的是你对象啊？！”
“暂时不是。”
“哦——”周子杰拖长音，“他还不知道？”
“我去，宋浔之。你居然搞暗恋！”
宋浔之一脸无语，“ 我为什么不能？”
“我以为你是那种有喜欢的人，直接会霸王硬上钩，没想到你还搞暗恋。”周子杰笑得意味深长。
“滚。”宋浔之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出来的时间有点久，准备回教室。
把沾染到信息素的外套脱掉，扔给周子杰。
“洗不干净，就扔了。”
推开门的瞬间，周子杰追问：“你真搞暗恋啊？”
宋浔之没回头，但声音中的笑意藏不住：“不是暗恋，他知道。”
之前是，现在不是。
“啊？”周子杰没听清，追出门，人已经消失不见。
在教室里的江衍从宋浔之出去开始，根本无心学习。
数不清第几次朝教室外抬头张望，人还是没有回来。
泄气般趴在课桌，余光撇见书包上的挂件，恶狠狠地用手指戳它泄愤。
“生气了？”宋浔之从江衍的手中解救出无辜的“小刺猬”。
手从江衍面前经过时，他快速用鼻子嗅了嗅。
薄荷味。
没有其他气味。
更没有花香。
确认好之后，才回答他，“我气什么？”
宋浔之轻笑道：“不知道，但看你心情不好。”
教室里嘈杂的人声在耳边环绕，江衍上下扫视了他一番，盯着他的衣服，“你外套呢？”
闻言，宋浔之的笑容更甚，“观察这么仔细。”
江衍突然想到刚才唐嘉伟说那个人身上有一股很重的信息素味，外套不会给他了吧。
“给别人了？”江衍皱眉，语气也有点不太好。
宋浔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他，“江同学，为什么这么在意我的外套？”
在意的是外套还是我？
听到这，江衍愣住了。
宋浔之则单手托着下巴，一点微笑地观察他的反应。
“晚上气温比较低。”江衍硬邦邦开口，“就问问，没别的意思。”
说完，翻开桌上的练习册，装作无事发生，认真学习。
“江衍。”宋浔之突然叫他的全名。
被喊到名字的人笔尖一顿，头也不抬地轻声“嗯”一声当做回应。
“外套借给了刚才来找我的人。是alpha，他对象发情期，所以他身上才会有很重的omega信息素的气味。”宋浔之解释道。
江衍突然觉得耳根发烫，硬邦邦开口：“我没想知道。”
宋浔之不管，接着说：“他勾着我的肩，所以外套也沾染上了信息素，我让他帮我洗干净，如果洗不掉我就不要了。”
“所以……”宋浔之故意拉长音，停顿一下，“外套借我穿一下？”
江衍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动作利落地脱下外套，扔到宋浔之脸上，完了还补一句：“穿完给我洗干净！”
宋浔之没有着急拿走盖在脸上的外套，眯起眼睛，深深吸一口气。
玫瑰。
闻到熟悉的气味，满意地勾起嘴角。
装作无事发生，将江衍的外套穿在身上，继续修改练习册。
过了一会儿，趁没人注意，将外套袖口轻轻放在鼻子下，轻嗅几下，低笑出声。
好在没有人听见，迅速整理好袖口，拿起红笔在练习册上打了个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