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恩晋升“古代学者”了。

在一个贫瘠无人的岛屿之上，地点是狂暴海，距离南大陆不远，虽然从地理学上算起，它并不属于那里。

选定这么一个荒凉的地方，克莱恩谁都没有通知，他相信清歌用不着自己的告知也能知晓自己唯一锚点的存在。而除此之外，克莱恩也是想最大程度的避开阿蒙和查拉图等祂的关注。

他曾在贝克兰德和那位阿蒙——天使之王擦肩而过。祂表现的可不是很友好的模样，克莱恩想着，那种一不注意就把你所拥有的东西偷走的恐怖存在，最好有多远离他多远。

关键是，祂还可以直接偷走你的念头，如果祂想的话，你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你的所有一切都可以被祂轻松窃取拿走。

克莱恩不知道那位祂是什么时候关注到自己的，但不妨碍自己对祂拉满警惕。若不是清歌回来看，克莱恩他还不知道阿蒙可能在过去的某一刻就在自己附近，关注了他。

甚至更有可能，他和那位天使之王有过交集，但他遗忘了。

因为那些东西都被阿蒙偷走了……

清歌说他碰见了阿蒙，被找上了门，就在贝克兰德。

还不等克莱恩提起心担忧清歌，那边就已经轻飘飘的表示，他把那位闲着没事找打的天使之王分身给捏断了脖子，让祂痛失了一整片贝克兰德的分身。

哈，干的真不错啊。

克莱恩一想到清歌当时给他重现的场景，都忍不住拍手称快。

真是勇啊，哥们。

上门挑衅不说，还拿着他那个马甲格尔曼·斯帕罗的样子笑得那么讨厌，真是活该被打。

克莱恩在喝下“古代学者”之前，脑子里都还在回想那位阿蒙被清歌轻松捏断脖子的场景，大快人心，真是大快人心！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这么分神的，晋升序列3的“古代学者”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他调配成功的魔药看起来也不是一副非常能入得了口的样子，当然了，克莱恩的灵觉告诉自己，虽然那团似液体似气体，色泽暗红的事物确实如外貌一般相当危险，但也确实能勉强承受。

序列3的魔药一向如此。

即使每一步都没有走错，最后的魔药成功了，那也是危险的。危险程度大约相当于毒药，看晋级的人能不能承受，不能承受就寄，能承受过去，那就晋升。

克莱恩：……

多好的概率啊。

你别说，百分之五十呢。

不是死就是疯，稳得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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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深，一口闷。

“干了！”

然后他就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那段画面。

还在笑呢，自己就崩成了一团特殊的神话生物形态。

那是一条条蕴含着立体层叠符号的蠕虫，它们汇聚成一条条带着复杂花纹的触手，从穿着双排扣呢制大衣的身体里钻出。带着丝绸礼帽的年轻人皮肤变得透明，可以清晰看见那些团团叠叠的蠕虫在蠢蠢欲动，随时崩裂散开似的，只留下空荡荡的衣物和帽子在原地。

清歌到来的时候，正正好看见这幅诡异且让他难过的景色。

清歌：……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时候，一切变成了他并不想看见的模样？

犹记得克莱恩晋升“诡法师”时，他还勉强有个人样。顶多像身体里有很多不好看的透明蠕虫的样子。

而现在？

他已经快没有人样了。

清歌难免有点痛心的思考到，他是不是应该从一开始就干脆点阻止克莱恩修炼这个？

反正他的准备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等到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不，可能是更大的地方，都会被他清洗一遍……而克莱恩想要的回家，清歌会以另一种状态满足于他。

至于这些神奇且诡异的东西，最好不要存在自己以后会掌控的世界里，所以清歌将会把它们都清理带走。

清洗一条世界的时间长河需要用多少精力？

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等清歌拿到这方世界的法则之力后，他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做到这种他以前尚未尝试过的事情，顺便测试如今自己的能力到底是个什么程度，虽然是第一次，但清歌还是很有把握的，不在克莱恩身边的时候，做了许多准备，就等着最后拿到法则之力就开搞。

嗯，清洗之前清歌还是会跟克莱恩打个招呼的。

就当做是他离开之前，送给克莱恩的“礼物”。

虽然清歌不能让时光倒流回到克莱恩还是周明瑞的时期，那属于太过精细的操作，即使倒退回去，没有解决本质上的问题，等他哪天回来了，这个世界说不定会因为失去法则眷顾之人的梳理，直接毁灭也有可能。

所以还是一劳永逸，从源头开始清理，将本质都抽出来，全部一波带走。让这方世界重新正常演化，到现代都市的地步。即清歌给世界做个大清洗后，拿剔除本源的剩下东西按照世界原本的发展路程一路到现代世界，其中缺少且不合理的部分清歌会手动修补，保证不出任何意外的延续到现代都市阶段。

说起来很难，做起来也并不轻松。但清歌有以前几个现代世界的经验打底，想出错也难，顶多这么玩了一次后，他或许会虚弱很长一段时间……

但这何尝不是一次清歌验证自己掌控法则究竟到了什么程度的机会？

顺便满足一下法则眷顾之人的愿望。

希望克莱恩会喜欢这份“礼物”。

他会喜欢的……对吧？

在清歌思考某些对整个世界都是天翻地覆变化的想法时，克莱恩的魔药吞食晋升也快到了尾声。

黑发褐瞳的年轻人体内那些有着层叠交错花纹的蠕虫在吞食了那份雾气缠绕的暗红色魔药后，隐隐的发着光，繁复的花纹在蠕虫体内密密麻麻，看得人头晕目眩。

在某一时刻，它们都被克莱恩收回了体内。

清歌抬起头，看着深邃旷远的天空。

剔透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幽深的望着未知的地方，仿佛透过视线看见了一座灰雾之上的古老雄伟宫殿。

而此刻，那片神秘的空间正在轻轻颤动。

克莱恩正式晋升，

——序列3“古代学者”。

清歌敛眉，把视线放在还没有睁开眼的克莱恩身上。

这场晋升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简陋快速，可引起的动静却不小。

清歌知道克莱恩来这里，就是为了躲一些麻烦，让那些存在尽量不要注意到自己。

但现在这个状态，可能要让他失望了。

即使狂暴海被“死神”的遗留力量笼罩，四舍五入也算“黑夜女神”的势力范围，可以给到克莱恩这个明面上的眷者支持，且人烟稀少，那位“欲望母树”的影响力也很难波及过来，但还是有不少存在注意到了这个地方。

身为拥有“源堡”的法则眷顾之人，正儿八经的主角，克莱恩被关注到，清歌并不意外。

难为他一番努力了。

可惜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就刚刚那短短的时间之内，察觉到这场异动的，绝对不少。

克莱恩睁开眼。

他的眼前灰雾之上的异象刚散去，还没有看清别的，年轻人的目光就自动聚焦在了不远处不知道等了他多久的身影上，完全是下意识的本能。

身穿白色衬衫黑色裤子，一头如墨长发随意系成低马尾的男人低调无声的站立在一处礁石上，除了脸以外，其他方面都很不起眼。

可惜，算上那张脸，足以让一切低调都前功尽弃。

克莱恩心里莫名想。

清歌这个长相，要是在地球话，恐怕什么都不用做，站在那里都会有无数人想要前仆后继的给他献上所有他想要的。

毕竟世界都是看脸的嘛。

谁能拒绝美颜值拉满的人呢？

算起来，自己真的不亏啊。

可惜，当不了男朋友。

高攀不起……

“什么高攀不起？”

有清冷的声音问道。

“男朋友？”似乎有点疑惑，那道好听的声音顿了顿，又问道，“你想让我当你男朋友？”

克莱恩眨眨眼，没有开口说话。

他已经石化了。

万能好用的“无面人”这次居然没有保护住他，他到底是怎么把心里话说出去的？他说了多少，清歌又听见了多少？

虽然“古代学者”的晋升魔药没能成功送他见天尊，但克莱恩却觉得自己已经死的梆硬了。

社死，也是一种死。

清歌走近了好像突然哑巴了的青年，抬起手在眼前晃了晃，然后看见克莱恩尴尬的干笑，狠狠咳咳了好几声。

“清歌，你刚刚什么都没有听见，对吧？”

“……”

“对吗？”声音变小了。

清歌摇摇头，拒绝了克莱恩的逃避。

“我听得很清楚。”他说：“你想让我当你的男朋友吗？克莱恩？”

克莱恩：“……”

“偶尔想。”

在社死和被打死的前景之下，青年抬手按了按丝绸礼帽，眼神看向不远处的海面，又重新回到眼前人的身上，最终他盯着清歌剔透的漂亮眼眸，略微诚实的，委婉说道。

“只是偶尔……真的。”

清歌默了默。

他看着克莱恩，唇角染上笑意。

然后克莱恩看见一张塔罗牌被光芒汇聚，然后他抬起手，那张塔罗牌轻轻的落入了他的手中。

那是——当时自己带清歌上源堡时，抽的那张塔罗牌。

“恋人牌”。

随着塔罗牌落入手中，传过来的带笑声音也一并传入了克莱恩的耳中。

“我以为，我们早就是了，在我收下这张牌时……”

“是你先向我暗示的。”

克莱恩：“……”

他干巴巴的点头：

“没错……”

抛开别的不谈，他确实挺中意祂的脸，无关性别。

……

于是，在晋升序列3“古代学者”的当天，

我们的“愚者”先生和“恋人”先生正式确定了关系。

虽然克莱恩有时候会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确定关系后，

一切好像也没有变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