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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南堤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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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气散尽之后,孙文策被甘衡从茧蛹里挖出来,实打实去了半条命。

小曰者也伤得不轻,甘衡连忙将他收回小棺木里,苛丑在一旁阴阳怪气,“哼,算他命大。”

甘衡一回头,这才发现苛丑胸前也不知怎么带着伤,那伤连着血肉像是被硬生生挖开的。

“苛丑……”甘衡蹙着眉,“你受伤了?”

苛丑一愣:“什么?”他自己都不记得在打架的时候有受伤了。

甘衡走过去,看着他胸前的血窟窿,也不敢伸手去摸,就只能在伤口旁边擦了擦血渍,“怎么伤得这么严重?鬼受伤也会疼的,而且还伤的是心脏处,你都不吭声么?疼了也不吭声么?”

苛丑微微一愣,他有些不确定道:“我受伤了……你也会担心么?”

甘衡瞪他,“怎么?你觉得我会希望你死?”

苛丑眨了眨眼睛,他握着甘衡的手,顺势将脸埋进去了,喟叹道:“真是不可思议……”

甘衡嫌这恶鬼腻歪,抽了抽手,压根抽不出来,甘衡木着脸:“起开。”

苛丑还得寸进尺地蹭了蹭,埋首低低地笑起来。

甘衡皱眉,这玩意还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也不知道在开心些什么。

“大人……像我这样的恶鬼……”苛丑微微闭上眼,“千刀万剐,下无间地狱不都是理所应当的么?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鬼,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甘衡被他这话说得一愣,他感到自己心像是在被针扎,很细微的疼痛,仿佛随着呼吸都在漏风。

他问:“谁说的?”

苛丑不答。

甘衡不知道苛丑的来历,但能够察觉到,他应当不是什么普通恶鬼,至少不是传统意义上人死之后成的鬼,兴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在这个偌大的天地里,他无牵无挂、赤条条一只,还背负恶鬼名号……

他正心软,想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来慰籍这恶鬼,就听到苛丑低声笑道:“大人……是不是我受伤你心疼呢?那我日后再多受几次伤,大人你多疼疼我……。”

甘衡听得脸都绿了,他抽不来手,就拿手肘狠狠地给了苛丑一下,“狗玩意!”

苛丑挨了一下,这才松开,他也不恼,就拿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甘衡。

甘衡觉得他这模样就只差根狗尾巴在摇了,他叹了口气,真拿这恶鬼没办法。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副无奈模样让苛丑更兴奋了,苛丑化作黑雾瞬间将甘衡层层裹住。

甘衡被黑雾包裹,只觉得那玩意到处乱蹭,跟撒欢的狗似的,他怒道:“你丫的往哪蹭呢!”

那日一切都结束后,沉羌城里到处都是黄沙,就连天都是昏沉沉的黄色,鬼血骨彻底枯萎了,这黄沙谷里再也没有什么不能进来的隐秘。

甘衡回头望着喧嚣过后的黄沙谷,心下隐隐有几分感慨,也不知道数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萧家军们竟是会积怨如此之深,以至于养成了鬼血骨这种稀罕玩意。

甘衡要离开沉羌城的时候,孙文策还不能下地,他苍白着一张脸半躺在床上,一个征战这么多年的大将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甘衡兄啊,这事是我做得太蠢了,得亏了你,要不是你……”孙文策捂住眼睛,“我真就差点没办法跟满城的人交代了。”

甘衡拍了拍他的肩,“我也知道你的心思,只是任何事都急不得。”

孙文策点点头,在知道他要走之后,还非要小六子用牛车送他一程。

甘衡推脱不过,只好坐在牛车上跟着小六子上路了。

牛车出了沉羌到达南堤时,小六子从怀里掏出那枚黑色的玉牌递给甘衡,“这个给你,这是云嫣姐姐让我交给你的。”

甘衡一愣,差点把这玩意掉在谷里,好歹也算救了他一命。

“云嫣姐姐说,你日日将这玉牌挂在腰间那样珍惜,许是心上人送的,叫我一定要还给你。”

这话一出,原本还躺在牛车上的苛丑“噌”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他眼底都是亮色地看着甘衡,克制不住伸手去绕甘衡的衣角。

甘衡有些尴尬,生怕小六子再说点什么不该说的,“可别瞎说……”

“哼,我倒觉得你是个没眼力的,云嫣姐姐那么漂亮,你竟然都不喜欢。”小六子哼了两声气,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

苛丑一听这话就眯起眼,方才脸上还是晴天,瞬间就转多云了。

小六子还在那,“你要是错过云嫣姐姐,你当真是会后悔一辈子的!我告诉你,我……”

甘衡察觉到一旁苛丑的阴气都快要藏不住了,他连忙上前捂住小六子的嘴巴,“你个小孩懂什么,娶妻成婚又不是吃饭那么简单的事,你云嫣姐姐后头肯定还有顶好的人家等着在呢。”

小六子“呜呜呜”说不出话,只得狠狠地抽了两鞭子在牛的身上。

牛撒蹄子就往前面猛冲,南堤的路湿滑多水,地上坑坑洼洼的,一牛蹄子下去,溅起了不少泥点子。

倒霉催的甘衡被扬了一身。

小六子被松开嘴巴,看着泥人似的甘衡牛车也不赶了,捧着肚子就在那笑,“哈哈哈哈哈哈。”

甘衡气得咬牙,他刮了刮身上的泥点子,表情狰狞,只觉得那泥点子里还包含着一言难尽的臭味。

他整个人都要被这味道腌入味了。

他伸出满手的泥冲苛丑道:“你闻闻……什么味啊?”

苛丑没有一点防备,认真地凑过去就准备细闻。

结果不成想,甘衡故意等着他呢,他脑袋刚凑过来,那满手的泥就抹到了他的脸上。

甘衡跟小六子一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哈。”

小六子在那笑得最欢,他指着苛丑喊道:“我知道了!是牛粪味!哈哈哈哈,牛屎人!”

甘衡原本开心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是么?没闻错吧?”甘衡问他。

小六子自信满满地点点头,“准没错,这玩意施肥可厉害了,种的东西能窜老高!”

“这样啊。”甘衡笑眯眯地站在小六子身后,满手的泥就那样子抹在了小六子身上。

小六子不防他这么无耻,大喊道:“你抹我身上干嘛!臭死了!啊啊啊啊!”

甘衡安慰他:“哎呀,窜老高窜老高,小六子还要长个的,来再多抹抹。”

小六子尖叫,无耻!!!

很好,三人一车一牛,无一人幸免,统统一身泥巴加牛粪味。

小六子都要哭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的泥巴,又含泪瞪甘衡,“你太过分了!!!我现在这样待会还怎么回去!!”

孙文策没教他怎么骂人,只教了他男儿有泪不轻弹,小六子此情此景就突然觉得自己学岔了,不然高低得骂甘衡两句。

甘衡就在那乐,“急什么,一会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果然少年人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听他这么一说,小六子瞬间就不生气,好奇地问:“什么地方?”

“你们沉羌绝对没有的好地方。”

等到了地方,小六子终于明白为什么甘衡会说这儿沉羌绝对没有了。

那是一湾积攒在丛林间的湖水,是小六子从来没有见过的漂亮,湖水澄清如镜,映天映地映他自己。

“傻小子别愣着了,脱了衣服进去洗洗。”甘衡催促他。

小六子后退了一步,他有些局促地站在那。

甘衡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好笑道:“你在沉羌的时候,那么大一堆人脱了衣服进去洗,你都不会不好意思,在这就害羞呢?放心进去吧,这儿丛林密,况且也很少会有人来。”

小六子却摇摇头,“这水太干净了……”

甘衡解开衣服,“这儿的水确实干净,天然形成的,我小时候最喜欢来这玩了。”

小六子:“我怕我把它弄脏了。”

甘衡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他揉了揉小六子的脑袋,“怕什么,你身上抹的可都是好东西,窜老高的!”他冲小六子竖起大拇指,“大补。”

两句话就把小六子哄好了,这小子脱了衣服,估计没怎么见过水,兴奋得不行,跟要炸鱼塘似的,一下子就砸进湖里,激起好大一阵水花。

甘衡又被溅了一脸水,“靠……你小子别乱跳,这里水不深的。”

小六子撒欢似地在水里沉沉浮浮,也不会游,就跟个青蛙似地飘在水上傻乐。

真给甘衡看笑了。

他察觉到苛丑凑过来,便问:“你不下去洗洗?”

苛丑离他很近,似乎压根不在意他身上那股臭味,“你幼时……便是在这里长大的?”

甘衡一提到以前的事,眉眼里是掩盖不住的笑意,“我小时候还有两个要好的朋友,我们三在这湖里比赛游泳、比赛打水漂,哈哈哈哈哈,不是我吹牛啊,那两个人真不是我的对手,十里八乡都找不出比我还厉害的,你瞧好了……”

甘衡说着觉得手痒痒,捡起一旁的石子,就要给苛丑演示起来。

他调整了石子的位置,屏气凝神,手上控制着力度地将石子扔进了湖里。

只见那小小的石头在湖面上宛如清风飘过,荡开层层波纹,一圈、两圈、三圈、四圈!整整划过四圈才沉入湖底。

甘衡懊恼地转了转手腕,“哎呀,手生了。”

苛丑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手腕子,只觉得心脏处闷闷的,不同于以往的痛苦,是一种大雨前潮湿闷热的闭塞感。

甘衡略微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收敛了几分神色问他:“怎么了?”

苛丑捂着胸口,轻轻地皱了一下眉。

甘衡:“是受伤的地方又疼了么?你就应该跟小曰者一样好好在棺木里养伤,出来做什么?”

苛丑:“若是早一点遇到你,同你一起玩这些的,就会是我了。”

甘衡“哈哈哈”大笑,无情地刺穿他,“那不可能,我小时候胆小,遇到你,也肯定不敢同你玩。”

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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