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生病
“听说了吗?最近城外似乎闹瘟疫了。”
“当然知道,最近我家那位想出城送货都不给送了,人出不去也进不来,怪吓人的。”
“……”
客栈外几个妇女蹲在角落里七嘴八舌地说着,边说手里掐烂白菜叶的动作也没停。
王言上进门的动作一顿,居然都到这部分剧情了!男女主感情急剧升温的剧情。
“阿姐?”何自疏看她站在外面一直不动,忍不住出声道。
王言上看向何自疏,呃……完蛋了,她完全不记得这部分剧情里面有关何自疏的部分了,当初写这一单元纯想写男女主之间的粉色泡泡,何自疏的部分几乎没写过。
“走吃晚饭。”王言上顶着一头花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现在只想吃点东西垫垫。
傍晚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窗外的风徐徐地吹过。
王言上自然回屋的时候就把满头的花都拆了,一时间脑袋上除了头发之外没有其他东西,显得愈发空荡荡的。
何自疏见了后垂下眼帘,他轻轻夹了块豆角正打算放进碗里,忽然听见王言上轻快地喊了一声:“自疏!”
何自疏撩起眼皮,厌厌地勾了下嘴角,“干嘛?”
少女挑了下眉尾,有点古灵精怪,还有点流氓,在何自疏疑惑的目光中,她拿起碗边的一根筷子捏在手里,另一只手“布灵布灵”地绕着筷子动,“看好了,这是一只筷子。”
“我长眼了。”何自疏颔了颔首。
下一秒,王言上那只绕着筷子动的手移到了筷子前面,接着一朵红色山茶花凭空出现在她的手里。
夕阳照着两个人的侧脸,整个世界都是暖橙色,王言上将花朝着何自疏的方向一递,仰着头傲娇道:“看,我这戏法是不是很厉害,是自疏送给我的花哦,我是不会扔掉哒。”
何自疏整个人都愣住了,三秒后整个人别过脸无声笑了出来,嘴角咧成很好看的弧度,“好土。”
“你才土!”王言上急了起来,跑过去将那朵鲜红的山茶花插在他的发冠上,何自疏被她整地不敢动。
她鸦羽般的睫毛离他很近,就连呼吸间的暖意都让他整个人发麻。
弄完后王言上,拍了拍手,两手叉腰弯腰笑着对他趾高气昂,恨不得鼻尖都翘起来,“我跟你说何自疏,现在你那些花都是我的了,我就还你这一朵,其他的我一朵都不会还给你的,我都要。”
何自疏默了一秒,道:“好。”
眼见何自疏心情肉眼可见好了,王言上心想:看吧,逗他开心果然是最容易的事情,小白莲花真好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突然变得怪怪的……
屋外的云聚在一起又慢慢散开,天显得格外压抑似乎马上就要下雨了,窗户被风吹得咔咔作响。
屋内,药罐子被汤顶地发出咕咕的声音,阮秋楠看了看外面的天,目光看见外面的拖车上,醉酒的徐老怪睡地呼呼响。
她一手拿着蒲扇,眼睛回到药罐子上,最近城外的瘟疫更加严重,就连空气中也似乎带了点压抑的味道。
晚上果然下雨了,雨水生猛地砸在地上,夏天的雨很冷,是一种可以涌入呼吸道的冷意。
徐志挠了挠后背,懒散地走进屋内看着还在煎药的阮秋楠,嫌弃道:“你快回去吧,给你三天你也弄不好,走走走!”
阮秋楠咬紧腮帮低下头说了句好,然后打着伞走了出去。
雨越下越大,大到伞柄都像是要被砸弯。
她深呼一口气,继续打伞往回走,家家门前都点着两盏昏黄色的灯笼,勉勉强强可以看见前方的路。
忽然一阵细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阮秋楠抬开伞勉强看见一个妇人正抱着一个孩子往这边跑,她全身都被雨水打湿,伞也被风吹坏。
周围的雨没有要变小的趋势,阮秋楠打着伞跑过去,声音因为雨水的稀释而变得有些弱,“夫人,这怎么了?”
女人紧紧抱着她的孩子,哆哆嗦嗦地摇头,抓着阮秋楠的手道:“快,救救我的孩子,她从今天午时开始就一直发热,去医馆开了退热药也不见好。”
阮秋楠看向她怀里的孩子,瘦瘦小小的一只,估计还不到五岁,她伸手试了试孩子额头的温度,果然烫地厉害。
“来,把伞拿好,”阮秋楠将伞递给妇人,然后从她怀里背起孩子,“附近有个医馆,我带你们去。”
“好,谢谢,真的谢谢。”妇人止不住地道谢。
阮秋楠再一次敲响了徐志家的门,灯都熄了的徐老怪对着门吼道:“谁啊,有病啊!”
阮秋楠喊道:“师父,是我!”
徐老怪边往外走边摸钥匙,嘴里道:“你个逆徒!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这么个阴间时间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开门后只见她背着一个病童,“师父……”
徐老怪指了指屋里,冷冷道:“进来吧。”
雨一直在下,似乎没有停下来的征兆,屋外的天渐渐从一片漆黑变得灰蒙蒙的,显然已经天亮了。
王言上一晚上没见阮秋楠回来,一大早就和何自疏到了她之前说过的医馆门口。
雨依旧没停,王言上敲了几下,是阮秋楠开的。
一见到阮秋楠,王言上急道:“你怎么一晚上都没回来。”
“昨天晚上有一个小孩发热,到现在也没退热。”阮秋楠一脸愁容,显然事情有点严重。
徐志的医馆不大不小,药房的部分非常将就,此刻一个小孩躺在病床上神色痛苦,眼睛紧紧闭了起来,伴随着浑身抽搐。
很快屋外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阮秋楠一看发现小孩的夫人也晕在了地上,一时间叫了几个人也将她抬了进去。
她摸了摸女人的额头,这个人也开始发热了。
“师父,这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一个晚上了还没有退热。”
徐志表情发沉,“应该和城外的瘟疫一样。”
王言上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神情没有明显的诧异,何自疏观察着她的神色,眉头微微皱起。
屋内的氛围有些诡异的凝重,城外的瘟疫居然已经渗透到城内了。
何自疏扯着王言上的袖子走到隔壁房间,四下无人,只有屋外的雨水砸在地面的声音。
王言上疑惑道:“怎么了?”
何自疏眉毛微微压低,“我们现在必须离开。”
王言上摇头,“我们现在不能走,楠姐姐还在这里。”
何自疏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她怎么可以那么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你在这里你会没命的。”
王言上知道这场瘟疫最后会变得很严重,虽然她没有注重写瘟疫解决的过程,但是她很清楚最后她,阮秋楠,何自疏,冷辞舟都是平安的。
她叹了口气,看着何自疏一脸严肃的模样,宽慰道:“不会有事的,自疏如果害怕可以先走,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屋外的雨洒落在地面,就像是洒落在他心里一样,她总是这样,对每个人都好,唯独不能多想想他。
何自疏总觉得此刻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分开,破出一个越来越大的口子,或许是因为在这个问题上他总是逃避的,他不敢问出口,所以任由这个口子越来越大,折磨着他。
何自疏看着她,有些喘不过气,“你就不能……”为了我一次,最后半句他终究说不了口。
王言上向着何自疏又走进了一步,踮起脚尖笑道:“你怎么又生气了?我们去买酒回来好不好?”
两个人买了小半车的烧刀子回来,王言上用毛巾沾着酒水和何自疏一起将整个医馆从内到外都擦拭了一遍。
徐志闻着屋内越来越重的酒味,馋地砸吧砸吧嘴,凶道:“丫头,你干嘛呢!”
王言上擦着头上的汗,“用酒擦一下周围的环境可以降低你们感染的风险。”
这种结论徐志也能理解,毕竟刮骨疗毒的时候刀片沾了酒水那伤口就不那么容易感染……不过他闻到这酒味是真的馋啊。
两个人里里外外擦一遍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今天外面没有太阳,天就比往日昏地更快。
王言上蹲在仓库的地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何自疏也坐在地上,他的后脑勺靠着墙壁,他很少有这么不顾姿态的时候。
王言上抱着身边的烧刀子仰头就喝了一口,然后对他说:“你看外面的天像不像世界末日。”
“世界末日?”何自疏从没听过这个词。
烧刀子很烈,一口下去整个心口都烧了起来,“就是世界的最后一天,不过有你陪着我,很值。”
“才不会是最后一天。”何自疏也拎起酒坛仰头喝了一口,太烈,烈到他低头闷咳一声。
王言上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酒坛上,叮叮当当的声音缓缓地混杂着雨水声流通在窄小的仓库里。
王言上喝地两颊红红的,她看着何自疏的腿,觉得像一个枕头,于是身子一歪,四脚朝天地就枕了过去。
何自疏低头看着她,没说话。
王言上枕了还嫌弃,“怎么那么硬,一点也没有楠姐姐舒服。”
何自疏道:“那你下去。”
“我不。”王言上扮了个鬼脸,然后伸手从袖子里摩挲了一会儿。
何自疏见她掏啊掏,最后把一根紫色的发带掏了出来,他认出了那根发带,只不过上面绣着歪七扭八的图案,勉勉强强才能看出绣的是花。
王言上拉过何自疏的手,像是一个贪图好玩的少女,将发带在他的手腕上绕来绕去,一会儿是蝴蝶结,一会儿是八字包扎法……
“自疏。”
“嗯?”何自疏的脑袋也有点晕。
“我给你绣好了,不许说丑。”
“这是什么花?”
“白莲花。”
何自疏看了一圈,“为什么是白莲花?”
“因为白莲花是自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