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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老者巧言算天机,鱼粉俘获宫主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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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这种事。”尚晚青正在卷袖洗手,面上微微笑开,神色淡定非常道:“想来一定是你看错了。”

言罢,一手按住洁白鱼身,一手持刀,刀尖落于案上,刀刃快起快落却落案无声,便见手腕起伏中鱼肉如蝉翼般片片堆叠飘落。

“无声细下飞碎雪,刀工不错。”单笑薇尽收眼底,“你在哪家食肆任职?”

不消片刻,一截完整鱼身尽化作雪片蝉翼。

尚晚青眉眼不抬,指尖一拨,层叠的鱼脍伏在掌心,横掌一削,片片鱼脍一丝不乱地倒在瓷碟边缘,中央捎上小碟蘸汁。

尚晚青道:“鲜鲫银丝脍,香芹碧涧羹。如今鲛鱼脍充作银丝脍,碧涧羹换做鲜鱼粉。省烦从简,宫主笑纳。”

汤寻早早蹲守案边,此刻终于耐不住鱼香,悄摸摸地正想摸上一片鱼脍尝尝鲜,不料手至中途冷不丁被剑鞘狠狠一拍。

“哎呦!”口中痛呼,人已窜起。“什么毛病,你怎么动不动就打人?”

涂月没好气道:“爪子拿开,没你的份!”

暗怀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决心,汤寻愤愤不平地瞪向尚晚青。

“……”尚晚青熟视无睹,“实在忍不住的话,可以去缸里喝点水。”

“没天理啊!”汤寻仰天哀嚎,“知人知面不知心,人不吃饭可是真的会死的啊。”

众人皆作视而不见,唯有邱重默默在角落里堵住双耳低吟:“这样下去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

单笑薇走近了,“你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尚晚青道:“若是我不答,宫主便不动筷么?”

“她和靖南王府瓜葛不浅,宫主还是莫要撬墙角了。”风竞雪劝道。

“是吗?”单笑薇环顾尚晚青周身道,“翠徽山的老头靠修习六甲才善会阴阳,我虽不通奇门术数亦有法辨识三光气色。”

“你身上的金光比之辛国国库,更甚。”单笑薇停在她身后站定不动,“当今世上还有此等巨贾之流,我竟不知。”

“不过我想很多人应该都不知道…包括南王,包括远在京都的国君。”

尚晚青笑道:“宫主这是想耍赖,让我帮忙偿债么。”

“呵…”良久不曾开口的姜昳冷不防讥诮道,“那你可要小心了,免得一朝不慎也被扣顶以色事人的帽子。”

单笑薇回过头平静道:“若非你自不量力,驾驭不了无极,致使大家都被困在一根绳上,又何须我措辞激进,激你落泪。”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咒她死!”姜昳厉声道。

“哈哈哈哈。”单笑薇被逗笑般笑出了声,气竭道:“罢了,罢了。好歹榨出你两滴泪来,她也算死得其所不是?贵派门内的恩怨,我不想插手,也懒得插手。自那年雪夜后,就连无境我也许久不曾回去过,所以你觉得她活着,就去找,你爱找谁,就找谁去。”

“至于那三千赊款…”单笑薇眸光冷淡,“我既答应过你们洛门主,便一定会还的。当初他以一千两黄金换我一招,要么你们敕罗门有人能三招内胜过我,要么我还你们三千两黄金,此事我说到做到。”

“你们少说两句。”汤寻插进三人中间央求道,“你不让旁人吃,自己倒是快吃啊,吃完了恢复功力,大家都能重见天日了。”

单笑薇目光越过眼前的汤寻,看向尚晚青道:“有一事未了,我寝食难安。”

“你又有何事啊?”汤寻忍耐道。

“我想让尚姑娘收长面为徒。”

“什么?”汤寻脱口诧异道。

尚晚青轻笑道:“拜师收徒之事,须得双方情愿。宫主还需问过令郎的意愿才好。”

魏长面颇为无语,“娘你省省吧,就算你把我卖了,她也不会留在宫里天天给你烧菜的。”

尚晚青点头称赞:“此话不错。”

“你身负巨赀还和靖南王府有瓜葛,想必现下已经自身难保。留在月下琉璃宫有什么不好?”单笑薇反问。

尚晚青避而不答,“那不知宫主想让他跟我学什么呢,是岐黄之术还是膳食之道,是撷花制香还是经商生财?”

单笑薇侧眸:“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实非我不想。”尚晚青言笑自若,“只怕月下琉璃宫经不起风浪。”

单笑薇轻嗤,“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尚晚青低声道:“是宫主有所不知,身后追着抓我的何止一个靖南王府。”

“哈哈哈哈。”单笑薇仰天大笑,回眸看向风竞雪道:“祸福无门,惟人自招。”

“我确是看中你身携赀财,也是真心想让长面跟你学点东西的。”单笑薇道,“那小子对武学并不上心,天生不是习武的人材,我只想让他同他爹那般,做个庖厨平稳一生就好。”

魏长面抢道:“我是学奇门的人材,快让我拜风爷爷为师吧。”

“大人谈话,你少插嘴。”单笑薇冷道:“他师傅净虚子年八十仙逝,他么…已年逾古稀,指不定哪天两腿一蹬也去了。”

风竞雪默然揩汗,“琉璃宫主你嘴上积些福德,日后地下重逢也好相见呐…”

尚晚青复道:“祸福无门,惟人自招。”

“我身后追着这么多的祸事,想来宫主也知我并非善类。即便如此,仍执意让令郎拜我为师?”

“师其术而不必学其人。”单笑薇平淡道,“有我在,谅你掀不起什么浪。”

“长面,过来叩头。”单笑薇掷声。

“我不要!”魏长面叫道。

尚晚青不为所动:“宫主一厢情愿,若我不同意呢?”

“你不同意也好。”单笑薇在案前席地而坐,“我们可以在这里坐井观天,直到你同意的那天。”

“怎么有你这么蛮不讲理的人。”汤寻气急败坏。

涂月早有所料般看着尚晚青默默道:“要不你同意好了…不然待会就…”

魏长面欲哭无泪,黯然神伤:“尊使你变了!”

涂月无法,摆了摆手:“哎呀,宫主的话大过天嘛。”

“你可知我姓单,他爹姓扬,长面为何姓魏?”单笑薇兀然仰天自语。

“哈,因为他不是他爹亲生的?”汤寻没好气地接茬。

“不…”单笑薇摇头,眸光虚渺。“因为我们最初相识在辛国皇宫。”

“……”汤寻百思不得其解,“所以?”

仲春走过来盯视尚晚青踌躇片刻,神情复杂开口道:“虽然我不想。”

“但我劝你还是答应。”

汤寻猛地反应过来,原地抓狂:“她在倚老卖老,装疯卖傻啊啊啊啊啊,不要答应她!”

“不修遁甲也能观三光辨五气。”姜昳揣测道:“这便是涤尘流的至高功法碧血长青功?”

“我曾在观里的瞻书台翻阅过《万国游记》,内有寥寥数页记载了你们无国之境的各方派别。”风竞雪思量道,“碧血长青功的确是涤尘流的最高功法不错,但我想她并未练成。”

“所谓以肉眼辨识三光五气,应是练功途中道心偏离,因祸为福所致。”

“前一个入邪发疯,后一个入邪犯傻。”汤寻低声嘀咕,“你们这些异邦人怎么一个个的都爱走火入魔。”

“先前是她一再相逼,如今可没人刺激她。”姜昳好整以暇地奚落道。

“不论是涤尘流的碧血长青功还是迁隐流的《朗清经》皆是极为高深的功法,其蕴藏的奥理本就参武错纵,稍有不慎行差踏错也是寻常。”风竞雪沉吟。

“欸,风前辈,那什么时候有空我也想去拜访一下你们长济观的瞻书台长长见识。”汤寻兴致勃勃。

“乐意之至。”风竞雪道。

“自十年前,素享剑道魁首之称的阐阳刘氏灭门起,江湖大小门派珍藏的武学典籍陆续被不知名的人洗劫一空。”仲春突然出声,语声急促。“长济观竟能安然无恙?”

倚在人群之外的白亦箫鲜少地抬起头,犀利的目光沉沉投注进人群中央。

喧闹的人声一瞬重归寂静。

“那个…”邱重讪讪道。

风竞雪道:“长济观…”

眼见风竞雪神情黯然,仲春心底蓦地一沉。“八年前靖南王不远千里派人来白勺涧求取仙鹤篷笙车,一行人走后齐老头自刎屋内。”仲春嗓音艰涩,目锐如锋。“自此白勺涧机关术一脉四分五裂,我流离失所误打误撞来到卧龙山幸被宫主收容。”

“此事关系重大,牵扯甚广,其中内因恕老朽现下还不能全盘托出。”风竞雪惋惜道,“唯有找到师傅箴言中所指向的天命之人方能让一切浮出水面,还天下一个真相大白。”

“哼…天命之人,眼尾红痣的姑娘,仙鹤篷笙车,你们长济观和靖南王府究竟有什么关系?” 仲春面色阴沉愈发握紧孤月轮,“这些年有家不能归,岂是一句真相大白可以撇清。”

“命轨无所定,透一字则爻辞变,泄半句则时局危。”风竞雪语声沉痛,“恕老朽现下实是无可奉告。”

“好了。”单笑薇出声制止,“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桌前不知何时已被她风卷残云,盘亮如新。

“你你你……”汤寻盯着她的脸大为震惊,半天只蹦出一句:“碧血长青功真乃神功也。”

单笑薇娃娃脸微抬,双蛾蹙起,无声之中威严自露。

仲春倔强地与她僵持少顷,最终置气不言扭头淡出人群。

“宫主你别生气嘛…”涂月在旁小声劝和。

单笑薇看向尚晚青,“收徒之事,不知尚姑娘考虑好没有?”

“我这人是最不甘受制于人,也最不惧为人所挟的。”尚晚清泰然自若:“既然宫主乐意久留此地,大家也只好舍身作陪。”

“何必把话说死。”单笑薇开颜道,“月下琉璃宫自然不会让你白白授业解惑。你身揽巨赀却势单力薄,纵拥金山银山也不敢冒险雇佣江湖武人为你所用,腰缠万贯无非通通化作催命符而已。”

“可你若愿意收犬子为徒,月下琉璃宫奉你为师长,你也不必再终日藏踪蹑迹,如此不好?”

“嗯。”尚晚青澹然点头,“谁说我没能聘请江湖人士为我所用。”

“谁?”单笑薇轻哂,惑然挑起一边眉。

尚晚青莞尔不言,笑得言不尽意。

“他?”单笑薇略一思索,忽然转头看向置身事外的白亦箫。

白亦箫突然被点名,站直想了一想道:“首先人不能死,其次不跟你去琉璃宫,其余和我无关。”

单笑薇旁若无闻地看向尚晚青,不可思议道:“你拿他和我谈,莫非是在开玩笑?”

汤寻倏尔插嘴道:“还有我呢!”说完似觉心底不踏实,伸臂一捞将一旁的邱重也扒拉过来道:“还有他。”

单笑薇豁然大笑,“你们究竟是…无知者无畏还是独独看轻了我?”

“宫主神功盖世无疑,并非是看轻了宫主。”尚晚青待她笑完,幽幽道:“只是方才好像听闻宫主说自己姓单。”

单笑薇询问的眼神看向涂月,涂月点了点头。

“不错。”单笑薇放下心来,“有什么问题?”

“月华丝是缮殊皇室独有,宫主怎会姓单呢。”尚晚青慢悠悠道,“我记得缮殊国姓分明姓祝啊。”

单笑薇僵滞片刻,正视尚晚青道:“你还真是见识不浅。”

尚晚青谦逊道:“无非是多看了两本闲书而已,自是比不得宫主见多识广。”

“姓祝还是姓单,全凭我的心意。有什么问题?”

“宫主有所不知,这其中的干系如若细究可就大了。”尚晚青道,“烟花之地素来枭鸾并栖,龙蛇混杂。世间消息最为灵通之所莫若朔中丰月楼。”

“我曾凑巧在丰月楼内听过一宗秘闻。前朝天禄年间有位姓祝的贵妃怀胎三月伤娠,天子震怒,革职尚药局与此牵连的一十六人,依谋害皇嗣论罪各自杖责六十后,敕谕此十六人的后代子孙皆不可入仕为官,不得参加科举。后来这件事被知悉内因的人暗指为贵妃旧案,而贵妃也在第二日不知所踪,往后三十日天子无端暴毙,因皇室绝嗣,既无宗室过继人选,又无同胞兄弟兄终弟及,唯剩一个与天子异母同父的七公主符合皇位正统,于是手握兵权的七公主代理朝政,在太兴宫祭祖告慰列宗由此继承大统。也就是当今圣上。”

“宫廷秘辛你都敢探询得一清二楚,真不知你是命大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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