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采雾一点也不困,她特别想飘出去看星星,但奈何魂魄不能离身体太远。
殷濯原地打坐,褚采雾能看到他血液里流淌的仙力,在被一点一点压制。
由此,褚采雾得出一个结论,殷濯在修炼魔族术法。
仙魔两力互相克制,魔力强,仙力必弱。
危机感油然而生,殷濯可是褚采雾的粮票,绝对不能就这么让他把仙力压制殆尽。
褚采雾特别特别想醒过来。
晨光一点一点斜照进房门,公鸡都还没打鸣,褚采雾就听见有人大声捶着门。
隗宴道:“你们还赶不赶路了?今晚还魂草就要拍卖了,你们要是现在上马车,才能勉强赶得上。”
褚采雾仿佛手心渗出汗,她一直在殷濯和小九的眼前晃,她不想死,一定要赶上拍卖会。
当然没人能看见褚采雾。
殷濯平静道:“赶不上,那就不去了。”
褚采雾如遭雷击,生杀大权掌握在殷濯这个粮票手里,她怎么着急也没用。
隗宴声音更大道:“你必须去!瑞辰不能没有娘,你要是敢害死瑞辰的娘,找外室,我就把你们都灭了。”
殷濯起身抱起褚采雾,仍就没有开门,道:“那你灭吧。”
隗宴怎么大喊,威胁都不管用,最后放低声音道:“你开门,我让坐骑驮着你们去,很快,比马车好。”
隗宴身旁的侍女无奈地变回原形。
小九替殷濯和褚采雾打开门,殷濯便抱着褚采雾从房中出来,道:“坐骑?”
隗宴拍了拍身旁变回原形的侍女,这声音响亮结实,哼道:“没见过吧。”
褚采雾看着这坐骑,忍不住去摸,皮毛黑色,油光水滑,是仙猪,没有金龙池策漂亮。但是,她终于能去拍卖会买还魂草了。
殷濯抱着褚采雾,坐在了黑猪坐骑上,几人从地面腾起,顷刻间便飞到云层之中,
褚采雾周围的云彩飞速向后移动,黑猪飞的又稳又快,褚采雾不禁想起池策,龙会不会比猪飞的还稳。
褚采雾思绪还没落地,他们骑着飞猪,就已经到了东南小相国,水汽弥漫,扑面而来,仿佛是水乡特有的温柔。
殷濯道:“拍卖会还没开始,先去酒楼吧。”
街边小吃各式各样,红通通的糖葫芦,油滋滋的五花肉,到处都是。
褚采雾真的很想诈尸还魂,她还没吃过几回这些东西,她不想去死啊。
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再次响起,小九捂住了肚子。
隗宴牢牢地攥紧小九的手腕,匆匆走向酒楼,道:“去酒楼吃饭。”
殷濯抱着褚采雾,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并没有很着急。
傍晚很快降临,那一夜之后,女子为救母以五箱金子的价格,一骑绝尘,超出其他拍卖者,赢得银月霖,便在人间传开了。
褚采雾的魂魄被身体强行吸回,睁眼便看到床边的殷濯,褚采雾扯了扯被子,盖在自己的脸上。
在地上来回踱步的隗宴立马凑过来,捏着小九的脸道:“救回来了吧,瑞辰仙君,要怎么报答我?”
小九静静地站在床边,道:“我?我会砍柴……”
褚采雾不想让隗宴认出自己,隗宴是荒神殿仙子,褚采雾以前还被隗宴追着骂。
这一路上,褚采雾被隗宴叫娘亲,就因为褚采雾认了小九,也就是她认瑞辰仙君为干儿子。
褚采雾特别希望,这个屋子里只有殷濯,褚采雾一手死死地捂住脸,另一只手从被子里,慌张地向外探去,冰冰凉凉的触感传来,褚采雾立即紧紧握住殷濯,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殷濯手腕猛地想要缩回去,却如同有魔力一般,不再脱离褚采雾的触碰,殷濯的浑身微微颤抖。
褚采雾的力道,轻了几分,但依然紧紧地锁住殷濯的手腕,褚采雾安心很多。
殷濯轻轻拍着褚采雾的手,殷濯道:“我在这,不怕。”
褚采雾将脸上的被往下挪,露出一只眼睛,像小猫一样,怯生生的看向殷濯,小声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褚采雾快憋炸了,那隗宴是她得罪过的仙子,而且隗宴知道她逃跑到魔界,万一她被隗宴认出来,殷濯和她的身份都要暴露。
殷濯眼睫微垂,脸颊红烫,他觉得褚采雾一定又想喝仙血,但是他更觉得褚采雾,有更重要的话对他说。他向褚采雾慢慢凑近,坐下的位置离褚采雾更近了。
褚采雾无法再等了,她将殷濯的手腕一拽,殷濯发丝散落在她的枕头上,半个身子都倾斜过来了。
褚采雾彻底挪开被子,翻身正要起来,殷濯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褚采雾的颈间,褚采雾拄着床头,发丝轻轻盈盈的垂着。
褚采雾顿时想起,她魂魄离体的时候,是殷濯每天为她擦拭头发。
褚采雾那时,发丝被他一缕一缕,擦拭抚摸,酥麻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
殷濯身子微微向前倾斜,二人中间的空隙都快合上,发丝纠缠在一起,期待道:“你……要说什么?”
隗宴看着殷濯那色令智昏的样子,道:“凡人们,有完没完了?”
褚采雾当机立断,搂住殷濯的脖子,嘴唇贴在殷濯的侧脸上。
隗宴捂着小九,直冲冲往门外走,边走边道:“你,你不许喜欢凡人,不能跟凡人做这种事,你知道吗?”
小九支支吾吾不吭声。
褚采雾见隗宴走了,手便从殷濯的脖子上松开,褚采雾的心跳声震耳欲聋,而世界仿佛是静止的,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听不到。
殷濯的脸颊彻底红透了,他摩挲着自己的脸颊,像是在细细回味,褚采雾刚刚所留下的吻痕。
褚采雾慢慢回神道:“我想说……”还未说完,便被殷濯打断。
殷濯指尖覆上了褚采雾的唇,殷濯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殷濯的耳朵如同火烧一般烫红。
褚采雾怔愣住了,殷濯的脸和耳朵全是红的,殷濯这一副意乱情迷的模样,殷濯肯定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褚采雾贴近殷濯耳边,道:“隗宴是荒神殿仙子,她认识我……”
殷濯仿佛在回味吻痕和清醒间打转。
殷濯轻咳,提起音量道:“娘子饿不饿?”殷濯做戏的话说完,立马小声道:“你当时是被她追赶到魔界关口的?”
褚采雾点头:“对。”
殷濯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褚采雾小声询问道:“荒神殿那位,要是认出我,我们……怎么办?”
未等殷濯回答,隗宴一踏步,冲进房门。
殷濯微向前倾,青丝如瀑,停滞在压倒式的姿势,遮挡住褚采雾的面容。
殷濯不悦道:“你闯进来,想看什么?”
隗宴的气焰噎了下去,收回刚迈进的腿,猛地出去,关上房门,隗宴在房门外道:“卿卿我我的,能不能快点,我有事。”
褚采雾微微仰视着殷濯,殷濯暧昧地轻压在她身上,好似一对神仙眷侣,耳鬓厮磨。
殷濯慢慢坐回正常的姿势,褚采雾眼神躲闪,问道:“我们……难道一直这样?”
殷濯运作周身灵力,左侧紫光烈焰燃烧,右侧白光飘渺冷寒,两股灵力对接挤压,电光火石间,殷濯割破手腕,长长的血痕涌动,滴入灵力中,这团灵力便融合成一团墨绿色。
殷濯将墨绿色光团,牵引到褚采雾面前,殷濯莞尔道:“你去吸纳这团灵力,就可以随心变化成任何样子。”
殷濯手腕上的长条血痕,滴答滴答地往下流。
褚采雾看着猩红的血痕,想为殷濯止血疗伤,奈何没有药,她便试着往上渡灵力。
褚采雾被他躲避开灵力,殷濯反而取出储物界的茶杯,慢慢将茶杯滴满了血。
褚采雾盯着这墨绿色光团,咽了咽口水,又看着殷濯手中仙力涌动的血,她都好想吃,光团和血全带着殷濯的仙力。
那可是她梦寐以求,唯一能够饱腹的仙力。
无论是光团,还是仙血,褚采雾都想吃,但褚采雾既要又要,她总觉得有些贪婪,于是隐忍道:“这光团能吃饱吗?”
殷濯将仙血递给褚采雾,褚采雾仿佛被他看穿了心思。
殷濯血液中仙魔两力并存,他不知道褚采雾是凭仙力为食,还是以魔力饱腹,但他知道褚采雾喜欢其中一种,而且要吃的很多,褚采雾才能吃饱,殷濯了然道:“光团当然不够多,灵血不够吃,我随时割。”
褚采雾接过装满仙血的茶杯,先是喝了一小口,便觉得周身轻盈暖和,旋即如食髓知味一般,一饮而尽。
上一次,褚采雾喝到仙血时,是大口吞饮的,什么味道也没有尝到,因为那时候她快饿死了,实在不能品尝仙力的美味。
这次仙血管够,光团里还有仙力,褚采雾终于可以兴致勃勃地品尝。
褚采雾吸纳墨绿色光团,幻化作一个妩媚妖艳的模样,这正是她魂魄离体的时候,在人间看到的花魁模样,当时她还在感叹,人间花魁的绝色,与那傲人的身姿。
如今褚采雾更多了几分牡丹国色,连胸前都微鼓,奈何化形太快,撑破胸前衣襟。
殷濯坐在床边,怔愣愣地看着褚采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