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我最爱吃的东西,那我收了。”崔珩也不装了。此时,黄枞菖拿过来拿两个食盒递给崔珩,一打开,里面是点心和两个蜜瓜。
赵毓,“那就没啥事了,我还要在这里住几天,你回去吧。”
崔珩看着赵毓,“别说,还真有件事。周熙那里攒了局,三天后,四大皆空坊。他找不到你,于是请客票送到我那边去了。”
赵毓,“周熙请我?”
崔珩,“不是,是有人请周熙出面请你喝酒。”
赵毓,“谁啊?”
崔珩,“猜?”
赵毓,“最近和我有过节的人,……,呃,石恺?”
崔珩,“错。这次出面的是石恺的哥哥,随侯世子石慎。他好像要和你说什么事。”
赵毓,“我同他又不认识,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既然人家都动用了周熙请客了,这酒我肯定去喝。对了,周熙那边叫局了吗?”
崔珩看了他一眼,“没,他没敢。”
赵毓,“让周熙叫局。三山书寓的屠明珠,色艺双绝,弹的一手好琴,这次让周熙一定要把她请过来,再来几个下海之前会吹拉弹唱的倌人。到时候,大家喝酒,那帮子倌人们在旁边凑趣,场面一热闹,那位随侯世子是大事说不出口,小事说不清楚了。等大家喝上了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就得了。”
崔珩,“成,有你这句话,我让周熙去做。不过,你怎么知道屠明珠?你最近又出去喝酒了?”
赵毓,“当时想着给我闺女找个琴技老师,听过这位弹过琴,有大家风范,相当不错。”
崔珩,“给千金小姐找个倌人做老师,你还真敢想。”
赵毓,“人家做哪行是人家的事。”
黄枞菖在旁边插i了一句嘴,“祖宗,侯爷,什么是叫局,是不是就是喝i花i酒?”
赵毓瞪了他一眼,黄枞菖一缩脖子,进屋准备饭食去了。
掌灯。
赵毓借着灯光看着崔珩,忽然抬手靠近他的脸庞。
崔珩后退了一步,“你手上都是甜汁水,别摸我,省的招蚂蚁。”
赵毓连忙想要用袖子擦手,
“别用袖子擦。”崔珩说,“你身上这衣服是制造局从江南带回来的,湖州丝,因为是御用,所以当地织户精心织的,名贵异常,擦了手就太可惜了。我给你找帕子。”
“不用,我这里有。”
崔珩刚从袖子中拿出来他的帕子,就看见赵毓从袖子中也扯了一方白色的丝帕出来。崔珩久在制造局,一眼就看出那帕子是白色的底上面横竖织就的翔鸾纹,这是御用的料子。他在帕子的一个角落上看到了两个字,黑色编金丝的线绣成用了大篆字体,——文湛。
崔珩将自己的帕子放回袖中。
赵毓用丝帕沾了水,把手擦干净,就凑到崔珩耳边,在他的鬓角拔下一根苍灰色的头发。崔珩的头发又粗又硬,这根苍灰色的破败的发丝也一样,赵毓拿在手中,都感觉会扎破手指一般。
赵毓叹口气,“名将自古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崔珩不以为然,“我算什么名将,一直在讨生活而已。这世上谁也逃不出生老病死,我说,你也别悲春伤秋了,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吃几碗白饭。”
赵毓点头,“也对。”
崔珩,“你的点心和蜜瓜,谢了,我得走了,我回去还有一大堆事要做。哎,苦命。”
文湛等崔珩离开竹楼,绕过湖面,走到红莲桥才上楼。
他一登上回廊,就听见黄枞菖追着赵毓问,“祖宗,你们说的那个叫局是不是吃花酒?当年绿直跟着崔侯下江南,那锦绣风流的阵势,他回京之后还怀念了很多年呢!”
赵毓没搭理他,见文湛回来了,就让黄枞菖他们滚了高汤,开始吃饭。虽然赵毓的刀工太烂,但是鱼肉新鲜,文湛捧场,一顿饭吃的也是和和美美的。
赵毓用筷子夹着片下来的鱼肉,在滚水中涮两下就拿出来,直接放在文湛的碗里,问,“味道还成吗?”
文湛,“挺好。”
赵毓,“你喜欢吃就好。”
文湛,“嗯。”
赵毓又夹了一片鱼肉烫好,沾了酱汁给自己,他就着米饭吃的很香甜。
文湛又问,“刚才,崔珩靠你那么近做什么?”
赵毓想了想,“我看见他有白头发,给他揪了。”
文湛,“哦。蜜瓜好吃吗?”
赵毓点头,“好吃。”
文湛,“方才黄枞菖问,叫局是什么意思?”
赵毓,“……”
文湛听他不说话,又说了一句,“你还喝花酒?”
赵毓,“不能翻旧账。”
文湛看了看他,“我怎么觉得,这不是旧账?”
赵毓扒拉了两口鱼肉和米饭,不再说话。
文湛忽然笑了,“说我方正,看见那些禁宫秘药耳朵会红,我看你心虚,耳朵也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