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
他们送赵毓出来,随后就站在滴水檐下,看着赵毓一步一步走下殿外青条石的台阶,到空地。
奉宁牵了两匹马过来。
从这里到河谷营地,必须骑马。
赵毓仗着自己早上嚼了三根人参,直接扯缰绳,没想到平时做起来丝滑顺手的动作,此时差点将他拽个跟头。
力气依然没恢复。
奉宁想了想说,“我去套辆马车。”
赵毓直摇头,“从这里到河谷营地横着两条浅水河,马车过不去,会陷。”他左右端详了一下眼前的马匹,纯正黑色极上等的匈奴马,犹如周穆王的八骏盗骊,“要不这么着,奉宁,你给我找两条绳子,把我绑马鞍上。只要它驮我的时候我掉不下去就成。这样,山能越了,河也能过了。”
“……”奉宁,“太危险,一旦颠簸起来,兄长未必能安稳坐在马鞍上。万一摔落,兄长无法脱身,会被拖行的。”
赵毓,“还能有其它的法子吗,总不能走过去吧。”
奉宁又想了想,“兄长,我们同乘一匹。”
赵毓也想了想,“看来只能这样了。”
奉宁,“这样能安稳一些。”
赵毓,“你先上马,我再上。我坐你身后,揪着你。”
奉宁,“兄长控不了缰绳,也揪不住我的。”
……
温岭看着他们两个绕着马匹比比划划,有些乱,他想下去帮忙,却被他舅靖渊公温栾抓住袖子。
“干什么去?”
“舅。”温岭说,“赵叔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自己上不了马的。除非,郡王跪下做上马石。可是,小叔毕竟是郡王,这样不大好吧,我去帮个忙。”
他说着还看了看温挚,结果他娘就没搭理他。
温岭,“呃……”
温栾,“既然你入了猎场,就得知道猎场的规矩。最重要一点,王族的事情,可远观,不要插手。”
温岭,“啊?”
温栾,“姬姓向来有君臣没兄弟。”
温岭不解,“这怎么说?”
温栾,“大殿下出生,先帝跪了岐山神宫,整七天,这就是册封储君的礼,却未能圆满,没有诏书和东宫册宝,因而在当年惹了诸多猜疑。既然先帝想要册封,为何只走了半途?当然,如今这些都尘埃落定了,我们也知道他并非帝裔,可即使如此,他的玉牒依旧在岐山白塔之上,他仍是王族。”
“王族之内,以长为尊,以他为尊。不要说琅琊郡王为他做上马石,如果他当真想要雍王做上马石,雍王也得跪下。只不过大殿下为人柔和静怡,不做那种事。可在王族礼法上,他为尊,他当真有那个驭兄弟为臣子的权力。”
“我们温氏终究是外臣。王族对待外臣有外臣的礼,有分寸,就显得有距离,这其实也对。所以才说,你过去帮不上什么。如果你过分殷勤,显得温氏没风骨;你要是不过分殷勤,你过去做什么?你看你娘一直没理你,就是这个原因。”
温岭忽然来了一句,“那六叔呢?”
温栾,“看主上心情。他要是愿意,那就算是遵从姬姓古礼,也算是兄友弟恭。可毕竟君臣名分在前,大殿下更不会那么没分寸了。”
这边。赵毓和奉宁比划了半天,最后,“奉宁,还是我坐前面,你揪着我吧。”
折腾了半天,他才终于爬上马鞍。
却坐不稳。
这匹马是神骏,所以脾气不太好,有些躁。
赵毓揽住缰绳,却用不了力气,“奉宁,奉宁,你赶紧上来,我扯不住它。”
无人应答。赵毓很奇怪,他扯着缰绳都有些焦头烂额了,可是奉宁还不上马。忽然,松乱的缰绳被一道冷静却强劲的力量扯住,一股极熟悉,含着迦楠味道的浓烈香气,如暴烈的水一般,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漫延周身。控住缰绳的那只手,穿过黑色缂丝、织着龙纹的猎装衣袖。
身后上马一人,将他稳稳抱住。
“咦,怎么是你?”
文湛没应他,就是扯了缰绳,策动骏马,沿着山路一跃而下。
渡过第一条河流,进入密林,奉宁没有追上。
赵毓就感觉自己脖子一疼,被咬了一口。
随后听见文湛的声音,“让旁人碰你,真当我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