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逍遥泪如雨下，绝望的看向泽沐然，拔出逍遥剑的一半，将刃抵在脖颈上，又去抓泽沐然的手，让他握着剑鞘与剑柄，声音颤抖，十分小心：

“我，实在不懂你的心思……但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如果你觉得不够，干脆杀了我吧……”

墨轩逍遥屈辱的闭目，他无法填满泽沐然的心，他的心太黑暗了，黑暗的容不下任何东西。

他什么都不是，只是妄想着，遐想着，兴许泽沐然还可以挽救，可以被打动，但，似乎不行。

他已经想不出泽沐然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好像一切都在混淆，扭曲。

他更觉得他们现如今都是一些玩物，供泽沐然玩弄取乐，这一切都只是他全力消遣的游戏。

泽沐然收剑入鞘，舔舐墨轩逍遥眼角的泪水，是咸的。

轻吻，自眉眼入脖颈，泽沐然将墨轩逍遥的佩剑放在身侧，捧着他的手，又去吻掌心。

泽沐然说了一句话，很好听，也很亲昵，是古语。墨轩逍遥没听懂，他睁开眼，看向泽沐然，满眼视死如归的哀色。

泽沐然看起来已经不生气了，他小心的用唇一寸寸温柔的吻过指尖，似在讨好。露出温和的笑意，金灿的眸子看上去有些无可奈何，那张容颜，还是那么十分诱人。

泽沐然捧着墨轩逍遥的手用面颊蹭了蹭，好似撒娇一般，语气也很亲昵：

“我会疼你们的，是我逼你太紧了，日后做什么，我都会忍忍，你不要太怕我。”

墨轩逍遥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还是怕，怕的要死，怕的忍不住发自内心的颤抖。

泽沐然很快起身，顺带拉起墨轩逍遥，为他整理衣冠，道：

“穿太多不舒服，我承认这衣服是轻佻放浪了些，但没有太合适的衣服适合我这个形态。”

说着，泽沐然摸了摸背，舒展羽翼为墨轩逍遥展示背部羽翼的转动：

“我这还有一对翅羽，只是藏起来了，为了方便随时展翼活动我才这样穿。”

泽沐然拍拍墨轩逍遥身上的沾染的树叶灰尘，捧着他的手讨好道：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都收起来，一直保持人的形态。”

墨轩逍遥心中抗拒，看着眼前的人收敛起表露在外的情绪，随时露出这样完美的温柔笑颜，心中恐惧更甚。

墨轩逍遥犹豫着开口：

“你……以前，是不是也常常生我的气。只是……只是忍着，不让我发现。”

泽沐然只是温柔的微笑着，将墨轩逍遥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令人辨不出半点喜怒哀乐：

“没有，我不生你的气，我只是最近有些任性，没什么分寸。”

墨轩逍遥抗拒的抽手，别过头，他很害怕。

以前他分辨不出，现在他知道泽沐然的笑颜下潜藏着的情感，不知上演着怎样的惊涛骇浪，他是在忍耐，在说谎，只是表面上不显。

墨轩逍遥看向凌霜，泽沐然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二人就这么坐着盯着凌霜修炼看了好久，墨轩逍遥突然开口：

“之前，你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是什么意思？”

泽沐然笑着看他，复述了一遍：

“（古语）你说这个？”

墨轩逍遥顿了顿，泽沐然说的那句话要长一些，但是显然他现在说的这句短了一点：

“是，我知道这话是古语，但是什么意思？”

泽沐然显得有些惊讶：

“你听过古语？”

墨轩逍遥嗯了一声，他其实没听过，就是猜的，毕竟泽沐然那日对水灵唱歌，听起来也是一种古语。墨轩逍遥意识到泽沐然不想说，正在岔开话题，也不在追问。

兴许是术法一类的东西，可能是利用了什么手段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刻印契约一类的东西，他也全然不知。

泽沐然微微眯眼，那句话有很多个意思，但无论是什么意思，他都不想当面让墨轩逍遥知道才那样说的。

（古语）我炙热的太阳，我英明的主君，在不同的语境下，还有珍贵之物，财富宝藏，不可分割谦让的，等类似的意思。

这句话所表达的核心意义，是一种重要的概念。

泽沐然意识到他失控了，逼的墨轩逍遥无路可选，比起清晰的让一切黑白分明，他需要的是墨轩逍遥的动摇。

摇摆不定的墨轩逍遥，心中所产生的裂隙，是他的可趁之机，这是他唯一能够被允许待在他们身边的机会。

泽沐然眸光晦暗，没错，不配发火的是他自己，墨轩逍遥如何对他都无所谓，但他不能对着他们发泄愤怒。

泽沐然眉眼含笑，用尾巴卷向墨轩逍遥，把他所坐的那一片圈起来，笑：

“是和你道歉，求你原谅的意思。是我不好，气昏了头，竟对你也口不择言起来。”

墨轩逍遥抱膝看着泽沐然圈过来的尾巴，他知道肯定不是那种意思，否则，泽沐然没必要用古语说那句话。

墨轩逍遥埋头偷偷抹眼泪，缓和半天还是难以战胜心中的压抑，只得面上调整好心态，这才咬咬牙道：

“我之前摆弄你，是想看看你筋骨，了解你的伤势问题出在哪里，没有恶意。”

墨轩逍遥伸手解了那腰间鳞羽的挂饰，红着眼睛拆了编绳挂在脖子上，握紧了，仍旧埋着头不敢看：

“你在我身上下了禁制，你说你只相信你自己。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求你，求你坦言相告，因为我无法说出去。”

泽沐然沉默了，他在犹豫，因为禁制对墨轩逍遥，凌霜，还有悠然他们三个的发挥作用是不一样的。

其他人会死，但他们是痛，只是心脏抽痛以表告诫，真要说出口也不会怎样。

泽沐然在想，墨轩逍遥想要知道些什么呢？他所说的要了解，知情又要到那个程度呢？他要说怎样的谎言，才能不被识破？

难道，让墨轩逍遥看见的丑态还不够多吗？他到底还要展露出什么才能令他满意？

泽沐然不知道，怒火在心中翻涌，自从吞没万寿祝泽，他早已麻木死寂的情感就怎么都压不下去。

混乱，扭曲在心中滋长怨恨的怒火，无时无刻都在警醒，他如今多么的不甘心，眼下的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二人沉默良久，泽沐然看着凌霜修炼吐息，突然收了尾巴，盘在自己腿前，摸了摸那冰冷的鳞甲：

“你问吧，我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

比起主动去说，泽沐然选择了被动的去回答，因为墨轩逍遥一定会斟酌他要问的，那么很多话他便不必说主动出口。

墨轩逍遥看向泽沐然，他害怕与泽沐然对视，但墨轩逍遥知道他现在必须去看。

这是为了从泽沐然的神情目光来分辨，甚至细微的小动作也不能放过，因为泽沐然会说谎，而且很会说谎。

墨轩逍遥看着泽沐然，开口：

“返程，你利用我们，你其实很确认会有大把魔修来向你寻仇，所以你留在队伍里，为了让我们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以此方便你一网打尽。”

泽沐然很淡然的看向墨轩逍遥：

“你想听哪种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