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入会场,一群弟子门客纷纷侧目,但却没有人上前随意搭话。
江遮云也是寒暄几句便退下,眼神忍不住往上位上瞟。
泽沐然坐在侧位,墨轩逍遥旁有两个座位,其中一个坐着悠然,看起来有些拘谨。
右手边是空的,再往下一位坐的是泽沐然。
墨轩逍遥对弟子低语,很快便有人来请凌霜。
凌霜自是行礼,拜见家主与诸位长老长辈,墨轩逍遥抬手,叫他不必多礼,拍了拍右座:
“坐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人也快齐了。”
悠然脸色变了变,她突然意识到她是不是应该也像凌霜那般在坐,毕竟那么多外人在场,似乎礼数面上都应该多做做才对。
凌霜商未落座,立刻有长老起身厉声道:
“等等!”
此言一出,整个会场立刻寂静下来,其实大家都留意着这边,毕竟泽沐然在那一坐,实在过于吸睛。
凌霜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看向墨轩逍遥,似在等他发话。
那人接着道:
“家主,这不妥吧,这么重要的位置,怎的能叫一外人坐。”
此言一出,一声甩尾,啪的一声就把地面抽裂,吓得墨轩逍遥也跟着手一抖。
不少心细之人立刻看出墨轩逍遥露怯,很显然,墨轩逍遥心里是害怕泽沐然的。
那长老并非此行之人,而是在墨轩逍遥离开后作威作福惯了的分家家主,自然不怎么怕泽沐然。
墨轩逍遥清了清嗓子,看向凌霜道:
“并非外人,凌霜,你先坐下再说,这位置是为你备的,应当你坐。”
凌霜点头,落座,他知道接下来有什么问题,泽沐然和墨轩逍遥会替他顶着,他只需要坐好这个位置,别让人挑出理来便可。
如今,分家家主数十人,全都落座两侧,就连内门长老都得往后面排,门客更是排的老远,毕竟这宴也不是为他们备的,规格还是与招待宴不同。
凌霜才坐,那人身后便有另一位分家家主站起来指着凌霜喊:
“你敢!?”
凌霜并未停顿,而是目中无人当即坐下,看都不看那人一眼,端起茶杯,很雅致的抿了抿盖子,吹了吹。
不少人发现,凌霜吹霜的习惯和一些动作是和他兄长一样的,而且那种浑然天成的冷冽气质,很是非凡。
泽沐然的目光刷的一下就扫过去,撂了手中的杯子,盯着那人冷哼:
“怎的?要不我起来,这位置给你坐?”
一群门客弟子顿时个个哑巴,一下子整个会场鸦雀无声,这架势不对啊,怎么感觉是要干起来的阵仗。
由于分家家主太多,泽沐然姑且这二人称一号狗叫家主,二号汪汪家主。
汪汪家主哼了一声,小声嘀咕:
“谁要你那位置,一个客座,谁坐不一样。”
一号狗叫家主见凌霜坐下,目露不善:
“族长,此事你得给我们个解释,我们已经听说,你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说到这,狗叫家主的目光看向泽沐然,意味深长:
“是被胁迫,还是另有隐情……”
墨轩逍遥并不怯场,他只怕泽沐然一人发威罢了:
“既然,你们在此时提,那此事便借着今日众客之面而昭告。”
“下一任家主,我打算传位凌霜。”
众来客纷纷震惊,交头接耳,喧闹一片,众多弟子也是惊骇万分,私议起来。
“荒缪!本家之位居然要传位一不人不妖的杂种!成何体统!”
泽沐然顿时怒拍桌案,刹那间木桌拍裂,而那裂隙一直传导至石砖,蜿蜒至那说话之人脚下。
远处有门客倒吸一口冷气,小声议论:
“可不兴这么讲话,这分家的家主也太不给人面子了,人家兄长还坐那呢。”
有人啧啧称奇:
“我看是有好戏看喽,传言人都说鴟於附离是个疯子,泽沐然脾气尚且还好些,但也没好到哪去。说不准一会有人要人头不保,血溅当场呢。”
有人附和:
“要不是看着墨轩逍遥的面子上,我看他那一下估计要直接弄死那位。”
分家家主纷纷有人站起:
“这是我们家事,你一外人插什么嘴。”
“没错,哪有传位给外族人的道理,还是个半妖,这是把我们这些分家同脉置于何地?”
“我不同意!”
“我也不应!”
“不可不可!”
“此事,你今日必须给我们个说法,若是本家后继无人,我愿把我儿子过继给你,怎么也不能让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继位,我反正不服。”
“对!不服,我也不服!”
当然,不是所有家主都对此有所表示,毕竟分分支的人就算参与进去也排不上号,因此他们反倒大多数对此没什么反应。
悠然显然十分着急,他看着泽沐然与墨轩逍遥对此甚至无动于衷,又看向凌霜,不知为何也放松下来。
凌霜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他就好像超脱三界之中,跳出五行之外,淡然的在那品茶,看不出半点慌张焦灼。
一群人叽叽喳喳半天,吵得愈发激烈,话题早就从凌霜不能坐这个位置,演变成了谁该坐这个位置。
谁都没有把墨轩逍遥放在眼里,只有个别几个家主和手下有长老,是随从墨轩逍遥一同去的家主,对于这件事说话非常谨慎圆滑,时不时撇泽沐然一眼,看他脸色表情。
墨轩逍遥观察许久,大致懂了所有人都想法与算盘,看着他们当中甚至把儿子叫上来争论比对,这才敲了敲桌子:
“都说完了吗?”
一群人叽叽喳喳半天,才安静,最终都看向墨轩逍遥。
墨轩逍遥看着下方被推上来的十来个少年,少说十七二十,个个一头红发,气势冲冲,皆是不服输的模样。
依照泽沐然的说法,他要他先沉住气看,看这些分家家主的意图打算,谁是想直接上位的,谁是想搞儿孙上位的,谁是可能站在他这一边的,谁是中立的。
想直接上位,这事轮不到他们头上,毕竟传位给本家这些有着同族血脉的长老,也比他们分家的家主血统更纯,地位更高,是合适的,他们心里清楚。
所以他们肯定会在儿孙辈上做文章,有个很好的办法,那就是叫凌霜自己去把他们打服,把他们下一代全都揍的没脸见人,见了他就发怂才行。
墨轩逍遥道:
“凌霜,十岁入道,修行至今六年,我自是认为天纵奇才,非常人可及。他是我干儿子,你们可以不认,但有没有实力坐这个位置,我看不如叫你们儿孙战战,看看他们当中有没有人有这个资格。”
远处,众多门客弟子议论纷纷,不少人根本没见过凌霜出手,都是听传闻如何如何。
有人笑:
“这还不敢应吗?长人家几岁,修行总不会从十岁起步,若是打不过,我看还真不如叫人家坐那位置算了。”
泽沐然哗的展扇,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突然变出来的,他靠着椅背,笑着侧着身子凑近凌霜,幸灾乐祸的拱火:
“好弟弟,你伤势怎样了?死不了的话就帮哥哥一个忙,下去宰了那群小崽子,给你哥哥助助兴,也当是晚宴上解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