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沐然显然对此乐在其中,他笑的极为好看,邪魅迷人,十分亲昵的环抱着墨轩逍遥,在他身后低声碎语。
墨轩逍遥一次次在蛊惑下抬手起颤抖着的手,他闭目不看,只由着泽沐然带着他挥剑。
但那呼啸的烈焰剑气是他自己的,这些人自然都是他杀的。
江满吟看不下去,很快抽剑出手,苏宁宁展绫罗卷逃窜之人,段桑延方同风等内门长老纷纷出手斩杀此行参与作乱之人。
泽沐然指谁,谁的面前就会出现冰菱,即便是早已经躲在人群里试图蒙混过关之人,也都被抓了出来,这些就都是必须要死的人。
除了内门长老,一些外门长老甚至内门弟子也都出剑,将人拦截捉住压给内门长老处刑。
整个晚宴顿时血流成河,墨轩逍遥几乎站立不稳,靠在泽沐然的身上,执剑的手抖个不停。
他忍不住落泪,他庆幸,庆幸后半程有人长老弟子出手,这份罪恶似乎为此减轻。
他不知道为什么,当泽沐然说他会解决,而不需要自己双手染血的时候,自己为什么那么害怕。
兴许他一开始就应该答应泽沐然,可他却感觉,若是如此,让这些肮脏之事都推到泽沐然的手上,似乎是在由他亲手促成一个怪物。
所以他下定决心,抽剑,想要自己承担。正如泽沐然所说,今日他可以不杀,就算没有他泽沐然,自己也不会死。
可是这是什么场合?日后呢?杀不了他没关系,他们还可以杀悠然,悠然的修为可没他高。
在这种场合都能动手,他又能防的住多少针对悠然的暗箭。
如果没了本家正统继承人,就算他不死又如何?总要有一日会传位的,下一个要传给谁?
他们那狰狞的谩骂着厌恨的声音,看看那一张张不知廉耻的脸。
那些哭求是为他们自己的死亡而哀痛,并非是为了你与悠然的生命而哀求。
此时不杀,放虎归山,若不教训,若不严惩震慑,那日后更多的分家参与进夺位,你又要如何应对?
墨轩逍遥,你是一族之长,你需要活的清醒一点,你需要狠一点。他们不敬你,不尊你,想杀你篡位,皆是因为你的过往仁慈软弱之态。
他们不是手无寸铁之人,仅用计谋也可叫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是手上没有利刃,就无法作恶多端。
夺得家主之位他们会得到什么?这些财富,荣华富贵都会分给他们的家眷,他们承其恩惠利益,享受着你们的死亡带来的硕果,他们并非不相干之人。
肃清很快就结束了,泽沐然扶着墨轩逍遥,显得很是亲昵,他伸手按在墨轩逍遥丹田,改为怀抱着人,目光扫视而过:
“我知道还有人与他们有所勾连,你们只需要记住一件事。”
说到这,泽沐然顿了顿,轻笑着撩起墨轩逍遥的一缕发,递到唇边,轻轻吻上去,笑的阴森:
“这是我的半颗内丹,对他出手,就是对我出手,他能饶你们,我不会。”
墨轩逍遥眉头紧锁,他推开泽沐然,只觉得恶心,收剑入鞘,声音冷冽,一挥袖袍,下达命令:
“收拾干净,晚宴继续!”
泽沐然眉眼含笑,轻轻拍手,众人只觉得有冷风吹过,瞬间打透衣裳,冷入骨髓。
一切尸身全都就地爆开,泽沐然抬手,一切血水都开始从地面上,衣料上,桌椅餐盘上剥离,最终全部收入一黄铜纳戒里。
本骇人的场面迅速被泽沐然一人打扫干净,只有众人身上一些衣料沾染的血污已经蒸干无法被带走,留下了印记。
破碎的陈列都被卷入那纳戒之中,落地的食物地面明显崩裂出过多的碎石也都被卷走。
众长老吩咐下去,弟子们立刻重新开始布宴,撤掉那些沾过血的食物,重新补好新的桌案招待宾客。
悠然上前搀扶墨轩逍遥,一脸担忧:
“爹。”
墨轩逍遥伸手挡在悠然面前:
“我必须这样做,你不要怪我滥杀。”
悠然摇头,她才不可怜他们,刚刚起杀阵的时候也没见那些家眷出手来拦,那时候怎么不说血脉相连不要自相残杀,事后落败才故作楚楚可怜:
“爹,你在想什么!我是担心你身体,是他们想杀我们不成,我们何错之有!”
墨轩逍遥一愣,他看着悠然,突然自嘲一笑,摇摇头:
“是啊,是我拎不清,你都懂的事,我却固步自封。我无事,你不必担心,去坐着。”
悠然坐定,凌霜为墨轩逍遥奉茶,逍遥摇摇头,指了指一旁的酒壶,叫凌霜去拿。
凌霜转为取酒壶,斟酒,墨轩逍遥一饮而尽,连喝三杯,这才摆摆手让凌霜放下酒壶去坐下来。
凌霜落座,宴席之上弟子们已经紧急更换了座椅佳肴,重新落座排序,至于之前死的那些人的位置,也并没有空出。
泽沐然本欲捏碎那一枚纳戒,但想了想,转身走向墨轩逍遥,将其纳戒放在桌面上推过,附身在墨轩逍遥耳畔低声说了两句。
墨轩逍遥脸色顿时缓和不少,取过纳戒,犹豫着最终选择戴在手上。
泽沐然说,觉得他会想要,所以就留给他,叫他自行定夺安葬。
待所有人重新落座,墨轩逍遥抬手展袖,起身:
“今日意外颇多,逍遥无奈,只好当众清理门户,实属叫诸位见笑了。若有惊扰,还望诸位海涵,今日晚宴不醉不归,逍遥自罚三杯,为诸位赔罪。”
说罢,墨轩逍遥斟酒,豪饮三杯,对各位来宾的席位拱手。
很快有人接话,也是斟酒起身敬墨轩逍遥:
“哪里哪里,家主客气了,谁家还没点烂事,所谓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诸位兄台道友,咱们就当个宴会上的小插曲,干了这杯酒,咱们继续,我先敬墨轩家主一杯。”
说罢那人也豪迈的干了,不乏有人纷纷附和,跟着起身敬酒。
“干了干了!”
“墨轩家主别在意,这事就是个屁,别给咱们自己找不痛快,咱们这些人也是司空见惯了,这杯我干了,今夜大家都玩个尽兴!不醉不归!”
“没错没错,别因为这点事糟蹋心情,今日接风喜宴,咱们都是来恭贺家主平安归山,我看别的事还是不要想了,今日我来晚了,我先自罚一杯。”
“说得好!咱们干!敬墨轩家主!”
很快有长老宾客恭喜墨轩逍遥选出新任少家主,好一阵婀娜奉承,夸赞凌霜。
早就有弟子给泽沐然换了桌子,上了美酒佳肴,泽沐然也斟酒,高举酒杯:
“既如此,我也有话要说。”
众人纷纷安静,都看向泽沐然。
泽沐然展扇遮掩,饮去那杯美酒,合扇而笑:
“我这做兄长的,也备了一分薄礼。”
泽沐然起身,以扇指远山:
“众所周知,鴟於附离开辟八季山庄,以阵法引天地灵脉造八季异境。我要送的,便是异境其一,明瑟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