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沐然也道：

“等名单出来，追回赃物，就将证据展示后送回，以刺杀妖帝墨轩家家主向其讨要说法，刚好，墨轩家如今门客不少，前来拜访者都有见证那日的骚乱。”

江满吟头疼：

“没那么简单，有很多东西是消耗品，而且也有被典当的物品。”

泽沐然点头：

“其实不急，我已经让方长老去抓思空家的家仆，以刺杀家主的名义将人都交给楚长老关进地牢里去了。”

“你们只需要放出消息，让所有人都知晓思空家主为了夺位恢复姓氏，觊觎墨轩家独门心法，企图接风宴上刺杀本家家主与少家主。”

“只要说我因半颗内丹受损，震怒，要把余孽全都揪出来查清楚，不然就不分青红皂白把与之相关之人都杀光，肯定会有人更加配合。”

苏宁宁看着血污流满的亭柱，也是嫌弃的看向泽沐然，她突然蹙了一下眉，她好像看见泽沐然下颚处右边的面颊裂了。

苏宁宁装作眺望莲池，挪动脚步，发现好像是自己看错了，并没有什么裂痕。

段桑延打了个冷战：

“你不会本来就打算把人都杀了吧，抓出来怎么办？这事没法善终吧。”

泽沐然叹了一声，他是挺愁的，他还没想到到底怎么处理才能让墨轩逍遥满意。

苏宁宁突然快步上前，拉了泽沐然衣袖，朝着亭外扯：

“人我借走一下，我想到个好办法，这边就麻烦你们善后了。”

段桑延哭嚎：

“不要啊！这场面太过了，到底要怎么收拾啊！”

苏宁宁早已拉着泽沐然走出好远，也是喊道：

“不行就轰了重建，都一样。”

泽沐然觉得很奇怪，不知为何被拉到假山石群后，但还是笑：

“苏大美人怎么了？今日你很热情啊。”

苏宁宁取了手镜，指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将手镜对准泽沐然。

泽沐然照了一下，没懂，苏宁宁伸手，泽沐然就躲：

“苏长老，请自重。”

苏宁宁来气的踹了泽沐然一脚：

“别躲，你自己看！”

泽沐然这才不动了，任由苏宁宁撩开他的发，扯了扯衣领找了找，用镜子照。

泽沐然只是扫了一眼，顿时脸色一变，当即捂住，那黑色的裂痕转瞬即逝，在也看不出来模样。

苏宁宁抱臂：

“你这肉身该不会快不行了吧，我听逍遥说，你是因为想要肉身才留下的。既然半颗内丹剖出，你这不人不鬼的情况是不是更严重了。”

泽沐然蹙眉：

“你怎么看到的。”

苏宁宁指了指自己的脸，划了一下下颚：

“我刚刚看见你这裂了，但换个角度又恢复了，可刚刚你这也裂了又愈合，我知道没看错。”

说着，苏宁宁指了一下自己的脖颈，一点点下滑，泽沐然想了想，没错，苏宁宁之前站的那个位置确实能看的他的侧颈，江满吟和段桑延根本没看他，自然没有发现。

泽沐然牵强的笑了一下，他没留意，因为并不疼，也没有任何感觉，更何况很快便又自行愈合了：

“多吃些人就好了，要不苏长老奉献一下，让我补补身子。”

苏宁宁扫了泽沐然几眼，最终还是撩袖：

“奉血就行吗？”

泽沐然愣了一下，也是一脸敬畏的帮苏长老放下袖子：

“错了，错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应该是近期消耗太大，压制不住本体，这才裂开些许。我去方长老那要个面具带着，穿件高领的衣裳，等事情办完不用灵力就好了。”

苏宁宁抬手：

“需要就直说，割点给你没问题，大不了宗门悬赏发下去猎肉来，饿不着你。”

泽沐然推着苏宁宁走：

“不用，我不吃生的，也不爱吃人。”

苏宁宁不情不愿的被推着走：

“你认真的？你之前可没少吃，我们都知道你刨尸体意识不清的样子，你可别强忍着又变成那副模样。”

泽沐然黑着脸：

“那是鴟於附离，他意志薄弱才那样，我和他不一样。我有别的办法，我不吃那些垃圾东西。”

苏宁宁不太信，但泽沐然不吃，她又不能逼着人吃：

“那你干脆以真身示人吧，你兄长在我们这也没少盘山，我们也差不多习惯了，总比现在这样委屈着舒坦吧。”

泽沐然也是无语：

“我和鴟於附离不一样！他那样化形来化形去根本是恶性循环，只要不主动进行形态的转变，实际消耗不大的。”

苏宁宁眼见就要被被泽沐然推出假山群，也是按住假山：

“你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急什么？”

泽沐然也不推苏宁宁的背了：

“我就是觉得我们这样像是在偷情，你看，话本上一般不都是有这种假山桥段，叫人看见不好。”

苏宁宁握拳：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对吧！干嘛总是这样故意坏气氛，我也想好好对你道谢啊！”

泽沐然故作惊讶，他其实看出来了。

苏长老这个人吧，有点别扭，在他面前会骂他和他急，在他背后又向着他说话，这些天他驭鸟巡山的时候都看见了。

“真的吗？那你不如五体投地大拜特拜，我就信你。”

苏宁宁冷哼，把手镜丢给泽沐然，气道：

“活该你没朋友，我去方同风那给你找一副最丑的面具，你在这等着！”

苏宁宁御剑而去，泽沐然用那手镜照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脸果然又出现了裂痕，怪不得苏宁宁用怀疑的目光看他的脸。

泽沐然伸手抚过镜中映照着的那道伤疤，并不疼，但却能够触碰到裂痕。

泽沐然稍微用指甲向着裂隙之间用力刺了刺，顿时流出黑色的粘液，而不是血。

泽沐然懂了，这具身体受祝的情况导致受不了他这样使用自己原本的力量，因此当修复追不上损坏，就会变成这样。

而且，他其实跟鴟於附离一样，如果损伤过大，虽然意识还在，但身体会像之前一样做出行动。

眼下，刨除掉能做的，就只有两条路可选，弑神又或是食妖。

泽沐然对着手镜抠伤口，他只知道身体的感官因高度消耗而变得愈发迟钝，也对，毕竟他一直都在驭鸟，这种消耗对于现在他来讲是很严重的。

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去休息，一切都是一团糟，祝泽的神格在搅乱他的脑子，泽沐然有时感觉自己的神志下一秒就会彻底崩溃。

泽沐然坐下，靠在假山上，深深的疲累袭来，泽沐然闭目，看见的是众多飞鸟的视野。

他驾驭着其中一只，落在羲和成康的院内，发出高歌。

窗门大开，羲和成康很快出来，死死盯着那树上的鸟，似乎分析了好久，试探着道：

“前辈？名单已经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