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那位大人说的还真是一模一样。”江红雨柔媚无骨地缠在洛冰河身上,伸手捏起他的下巴。洛冰河被迫抬起头。
“洛师兄!”未等话音落下,水色已经劈剑斩了过来,引来一阵香风。
“啧。”江红雨后撤几步,只好先松开了洛冰河退后,抬手召来一簇簇桃花瓣抵挡。
“洛师兄,还好吧?”柳溟烟飞身过来扶住洛冰河,面纱之上的美目已见怒意。
“无妨。”洛冰河也反身扣过去一记灵力暴击,江红雨躲避不及,被轰飞砸在铁匠铺墙上,墙上砸出了裂纹。“你刚才说的大人,是谁?”洛冰河甩甩手,走近了过去。
“咳……这个,我可不能说。”江红雨吐出一口血沫,不甘地笑了几声,抬眸看向洛冰河。“只是想不到,你已经,这么强了啊。”
柳溟烟闻言,也看向洛冰河,她的目光里带上了几分深究:“洛师兄天赋异禀,进步神速是很正常的。”
“是么。呵呵。”江红雨意味不明地笑了几声。洛冰河脸色不太好看,梦魔在他脑子里嘀咕:“诶哟诶哟,她诈你呢。没人会知道你的魔族血统,这东西可不好查呢。”
“但愿如此。现在暴露,为时过早。”洛冰河在心里回复心魔,接着凝起一股灵力暴击,准备给受伤的江红雨最后一击。
但江红雨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如愿。她狞笑一声,化作一堆花瓣消散在原地。
“她逃走了。”柳溟烟看着那阵殷红的花雾从铁匠铺的大门飞速飘出,洛冰河向她一点头,二人快速追了出去。
环境中的夜里十分寂静,二人踩在瓦片上发出的声响格外清晰。那阵花雾速度十分之快,柳溟烟一个飞跃,接着提起剑刺了过去。
“刺中了!”柳溟烟撤剑向后站到了瓦片之上。洛冰河也在此处站定,抬头望去。
花雾被刺中,却并没有就此消散。
而是分成两股,朝两个不同的方向继续飘去!
来不及多想了。洛柳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分头各追一股花雾而去。一个向城北,一个往城西。
洛冰河紧紧追着那团粉色的花雾往城北追去,路至一间衣裳铺,那团花雾涌了进去,洛冰河见状紧随其后,冲破了窗门坠了进去。
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洛冰河头一疼。再睁眼,他听见了周围传来阵阵惊叫声。
“啊啊,小,小郎君,你从哪里来?”
洛冰河有些懵地抬起头,一个肤如凝脂的美人正别过耳鬓边的发丝,脸上惊疑未定地看向他。
怎么回事?怎么幻境中出现了人?洛冰河警惕地看向这个美人,开口问道。
“劳驾,这是哪儿啊。”
那美人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芳菲阁啊,镇子上最大的成衣铺子呢。小郎君你刚才从那窗口跌进来,吓死我们了。”
洛冰河这时才注意到,周围挤了好多个人,大多都是来选衣服的女人,各个年龄都有,也有店内帮忙招呼的伙计,都拿关切的目光看着他。
洛冰河连忙站起身来。他思索着,问那美人:“抱歉,我是外乡人,这几日歇在阑珊客栈……”
“阑珊客栈?”不止那美人,连周围其他的人都窃窃私语起来。洛冰河甚觉奇怪,直到那美人疑惑地问他:“阑珊客栈?咱们镇上没有阑珊客栈呀。”
“什么?没有?”洛冰河指向那南边的方向指。“这里一路过去,就是阑珊客栈,最大的那间屋子就是了。你们怎会不知?”
“什么呀,”旁边一个胖胖的女人抿着红唇笑道。“这条街上最大的屋子,那分明是宋家的宅邸呀。”
“杨,杨家?”洛冰河闻言更加震惊,但他很快镇静下来。
“噫,小徒儿,你这可谓是进了‘幻境中的幻境’了啊。”梦魔终于舍得开尊口提醒了。
“我明白。现在,我恐怕是来到了三十一年前的镜花镇。”洛冰河离开成衣铺子时,那美人跟了出来相送。她笑着捏捏洛冰河的手。
“妾身名唤冯夕曛,是芳菲阁的老板,小郎君若有什么忙妾身是能帮上的,尽管来找。”
“多谢夕曛姑娘了。”洛冰河郑重地与她话别并表示感激。“有要请教的,就还是要劳烦姑娘。现在大概是什么时间?”
“申时三刻吧,这个时候搬衣服的伙计会来交工,他们才走不久呢。”
“好,多谢姑娘。”
离了芳菲阁,洛冰河在路上信步闲游。直到夜幕降临,洛冰河听见街上妇女唤孩子归家的吆喝声,又看到小吃摊的摊主都在忙忙碌碌地收摊子,动作十分焦急,于是上前搭手。
“哎,多谢,多谢小兄弟。”那是个卖饼子的摊,摊主对着洛冰河连连道谢,手上动作不曾停下。
“老伯为何这样急?”洛冰河将收拾好的纸袋摞好递了过去。
“喏,你看啊,这天阴云密布,要落大雨呢,指不定还要打雷。平时我酉时一刻还在呢,今儿天公不作美,还是老实赶紧回去的好。”
“要落大雨……?”洛冰河抬起头,发现确实天色不好,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啊了一声。
摊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了,那老伯挑起了担子,朝洛冰河怀里塞了个热乎的饼子。“多谢小兄弟帮忙,你也快快回家去吧。”
“哎,这,这不能要……”但那老伯执拗得很,眼见再推下去要赶不及躲雨,洛冰河只好放弃,连连道谢后揣着饼离开了。
这时,他突然想起来什么。
江红雨遭凌辱至死的那一天,是不是也在下着大雨?
来不及多想,一阵轰隆雷鸣声响起。洛冰河赶紧加快步伐,走着走着,他一抬头,发现竟走到了十二铁匠铺。
铁匠铺还没完全闭门,洛冰河能看到坐在里面的王十二。他满脸的愁闷,似乎在为什么事而烦心着。
洛冰河走了进去。
王十二以为来了客人,忙起身迎接:“哎,兄弟,我要闭门了,明儿再来吧?”
“我不是来打武器的。”洛冰河坐到了铁匠铺的一把藤条椅子上,神情严肃非常。
“那,那你是来做什么的……”二十几的王十二看起来虎头虎脑木讷的很,他被洛冰河的眼神轻易唬住,面对这个比他略矮半个头的年轻人惶恐无比。
“我可没有欠什么债,若是催债你定是找错人了…”王十二连连摆手,试图让洛冰河离开。
“不,你就是欠债了。”洛冰河盯着他。“你欠了一个女子的债。”
“啥,啥?女子的债?我,我……”王十二突然愣住了,他大概是想到了宋家小姐让他做的差事,顿时心如明镜,捂住了脸。
“难道,难道是……”
“没错,正是这个。”
洛冰河起身,皱着眉看着王十二。
“你今夜,是不是打算闭店不出,装作忘记此事,来逃避内心对自己的谴责,顺便还能领那一笔不菲的酬金?”
王十二更加惊恐:“你,你…谁告诉你的,你怎么会知道!”
洛冰河冷笑一声:“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来日的你,为此痛苦不已!”
接着,洛冰河把目光移向还未关全的铺门:“但是,现在的你可以挽救这一切。”
“去把门打开吧。打得再开一点。然后,站到门口去。”
此刻,一道凄厉的女声打破了夜晚的平静。接着,雨轰然而下,暴雨如注。洛冰河站在铁匠铺靠里的店内角落,他静静看着外面的王十二。
王十二则握紧了拳头。
“救命!救命!啊……啊!救命!”
洛冰河轻而易举听出来,那是江红雨的声音。他立刻离开屋檐冲进雨幕,就看见那茫茫大雨里,一个形单影只的娇小身影在往前奋力奔跑着,但是雨天路滑,她不断地摔倒,但又很快爬起来,继续奔跑。
她的后面,跟着的是一群猥琐笑着的混混。有几个混混手里还拎着铁榔头类似的东西,雷光打过,反出银色的骇人光芒。
“哈哈哈,你看她那样子!”
“哼。看她能跑哪里去。”
三十一年前的江红雨越跑越慢,最终和王十二所交代的那样,倒在了铁匠铺门前。
但这次,门是开着的。王十二像一堵墙般立在门前。他飞快地把她打横抱起,护在了怀里。
追上来的混混看到此情此景,不禁大惊,但他们强装镇定。姓徐的领头举起榔头指着二人,言语不屑。
“十二兄弟,你这是要干什么呢,英雄救美吗?真是俗套啊。”
王十二紧张地本能看向洛冰河的方向,但洛冰河只是淡定地看着他。王十二咽了口唾沫,握拳的手更加紧了。他死死挡在江红雨面前。
江红雨狼狈地已经被水淋湿了头发和衣衫,王十二把自己身上的外衫褪下,披到了江红雨身上。
“去店里躲着。”王十二咬紧牙关,对江红雨这样说道。
“十二哥…”江红雨红着眼看向王十二,最终冲进了店里。她一进去,就看见了等在里面的洛冰河。
“你,你是谁?”江红雨看着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有点愣神。
“只是一个客人而已。”他对江红雨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去看外面。
十二铁匠铺外,王十二握着随手从铺子里拿的打铁锤,举在胸前,红着眼瞪向那群混混,仿佛视死如归般坚定。
“所以不要看我,”洛冰河转头,江红雨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去看外面。”
“你的英雄,现在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