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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久别”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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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去,君澄境心头的“弦”最终还是没能抵过那股沉重而复杂的无形力量,在努力“放松”了许久后,于跨进门槛的那一刻,倏地抽紧,且与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像是自欺欺人过后,深层的自我推翻虚伪的“意志”,发起了反噬……

翟檠正在往那如一面墙般宽高的百子柜里补货。他边干活,边在嘴里轻声哼着不知名小曲儿……在清幽的药香中,无意治愈着人心。

“翟叔。”君澄境自然地唤了一声,字句竟令人觉到轻快。

“诶,来啦。”翟檠回头,微笑中并无丝毫意外,反带着几分如愿以偿般的欣慰。

“嗯。”君澄境回以温和一笑,上前走到了那辆载满药材的小巧推车旁,“我帮您吧。”

看着面前那年轻人无比“自来熟”地上了手,翟檠没有拒绝。随后就见其操作利落且妥当,翟叔不禁对他露出了爱怜的笑,笑中还含着几分莫名的感动。OS:“明明是同个师门一起长大的弟兄两个,咋说话做事的差别就如此之大,堪比天和地啊——”

李慕儿站在原位,大脑飞速运转,搜寻着此时此地有什么自己能做,且绝不会添乱的事。正局促无措之际,她忽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色彩鲜艳的……“脸”。

翟檠也看见了从隔间走出来的蒋岌薪,原本温和的笑脸瞬间一垮,同时就在心里喝骂:“我扇你个怂包!说好说好的就戴着燕子送的面具,挡住那道疤就好了,说好今天以自己的面目见人,临了临了又给我搁这儿‘作妖’!”

君澄境并没有发现周围气氛的微妙变化,直到将手上的党参全部装进了药斗,他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头。

“……宁熠!”短暂的怔愣后,他惊喜地叫出声,十分确定,毫无犹疑,仿佛视线直接穿透面具,看见了那暌别多年的故人眉眼。

他三步并作两步朝那人走去,却在到达跟前时,猛然陷入了怅惘局促的困境。

却听面具下响起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兄弟~别来无否?“

说着这似调侃似寒暄、难分温凉的一问,蒋岌薪缓缓抬手摘下了那色彩明艳的脸谱——里面带着小燕送的纯白面具——对上了他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欣然一笑:“咋的,认不得我啦?瞧你这傻——”

一个“傻”字还没说全,他就僵愣在了君澄境冷不防扑来的怀抱中。

就像遭惊雷劈了般,蒋岌薪瞠目结舌,嘴唇微张,喉咙却仿佛被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堵塞,发不出一个音节。他用那飘忽无措,甚至似有点失焦的眼神看了看目前在场的另外两人,又无意间与外面街上一个正好往里看的路人对视了一瞬……

在这期间,他恍恍惚惚听着耳边似远似近的声音对自己说:“宁熠,我很想你。”

瞬间,蒋岌薪一点都不怀疑是不是那人受了什么刺激,失心疯了——他想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君澄境又用劲儿拥他了一下,仿佛在验证其真实性,随后松开了怀抱。“咋,你(重音)认不得我了?”他微微弯起眉眼,笑中含着几分久违了不知多久的熨贴与轻快。

蒋岌薪整个人定了一定,将自己的“神”拉了回来,随即摆出极度嫌弃的表情,一激灵,双手抱起,快速地搓了搓胳膊:“噫——你啥时候学得这么肉麻,黏黏糊糊的,可把我恶心坏了,寒毛都竖起来。”他咬着后牙说着,“狠狠”白了对方一眼。

君澄境依旧那样笑着,对他那矫揉造作出的言行完全视若无睹,自顾自说道:“师弟师妹们都长大成人,可以担事了,我这个大师兄,可算是能‘退休’了。”

听见这前不搭后的感慨,蒋岌薪先是一愣,随后讥讽地勾起嘴角,噗嗤一声冷笑:“哼,是啊~若非如此,您老可无暇想起这生身之地,还有个我呢~”

对于他的揶揄挖苦,君澄境并没有反驳,为自己辩解,只无所谓地微笑:“是啊,他们都各自寻自己的生活去了,我没什么好牵挂,也牵挂不到了。我呀,决定以后就赖这儿不走了。”

这看似无情且敷衍的玩笑,却让蒋岌薪彻底释了怀、放了心。

他撇下嘴角,傲娇地“哼!”了一声,转身径直往隔间走去,“叔啊,劳您给泡一壶好茶进来,我要和这位君先生,好好叙叙间阔之情~”说完,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李慕儿,“不,您还是先领李小姐前往寒舍,让她们姐妹俩团聚吧。”

李慕儿心下嘀咕:“姐妹?——哦,‘我’和秋绛名分上是主仆,可实际上情胜‘姐妹’。这不能忘了。那为什么昨天不说非要等今天呢……大团圆剧情要放一起呗?”

她在暗地里无厘头地吐槽着,表面则向翟檠露出平和致谢的微笑,跟随他走出了医馆。

这里,大门掩上后,蒋岌薪直接让君澄境在“泡茶区”落了座。

“来来来,给你尝尝我珍藏多年的好茶,保管不比当年师父嗜爱的‘金眉沉香’差!”

看着他从架上端来一个墨色描金的大方盒,郑重其事地介绍,君澄境笑笑,“这是什么罕物儿,能得你如此待遇?”

“嗐,它可不入那些珍货仙品之流~”蒋岌薪坐下,打开盒子,掀开内层的桑皮纸,一股醇厚的芳香气息随即散逸而出,沁人心脾。“真说起来,它且连一个正经的名儿都还没有呢,你有才的,不然待会儿品完,就现起一个?”

君澄境接过他递来的一“根”茶叶,凑在鼻尖轻嗅,“嗯,看来这位‘隐士’,出身非同一般呐。”

“呵,多年不见,你可变得识货了。”

“我依旧不识货,”君澄境摇摇头,仍是那样轻轻淡淡地,说,“我识你。”

蒋岌薪并不睬他,没停顿,自顾自说:“这是吴先生还在的时候,他的一个老友不知从哪儿得来的几斤生茶,拿来问他可知如何处置,先生观其质地不错,便欣然收下,然后什么萎凋、揉捻啊,拣剔、补火,都是他亲自做的。”

“……无二之宝。难怪能得你如此珍重收藏。”君澄境一边说,一边轻轻地将拈在指尖的茶叶放进了茶荷里,“那你什么时候,也亲手制的一包送我?”他向对面那人抬眉笑道,眼中竟透出几分殷切的期待。

就像被他那眼神烫着了似的,蒋岌薪刷的垂下眼睫,将视线放到了手边的茶具上,“唉哟,那你可真是高看我了。当时先生确实让我们帮了忙,但我就是听一句话动一下手,光是干活儿,没用心~更别说学着什么了。你这话,不如跟翟叔说去。”

君澄境点点头,漫不经心道:“那我倒也许能试着和翟叔学学,不过做成之后,你可逃不过要帮我品鉴品鉴。”说完,他抬眼,声色变得认真了些,“先说好,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嫌啊。”

蒋岌薪动作一顿,随后舒了口气放下茶壶,直直看向他的眼睛,嘴角似有隐隐的笑意,语气煞有介事:“我~可是铁面无私的哈。而且制茶可没比制药简单喔,你可别仗着你比一般人更精,学什么都快,就自高自傲轻视了这门手艺,万一哪儿出了差错,遑论成品优劣,没准人家直接就能被你毒死!”

“嗯,我懂,这世上并无一件事儿,是真正完全可谓‘简单’的。”君澄境理所当然地表示了认可,而后,看着他的眼神中,添上了一种饶有深意的询问,“那你呢?”

十多年了,如今再次被那道仿佛能穿透自己整个人的目光盯着,蒋岌薪还是像当初一样,一样的感到发虚,仿佛天然刻进骨子里的力量压制,使他再装疯卖傻不了一点,直接沉默了。

然而对方就那么看着他,看他赌气式地微微撇嘴皱眉,带着明显的怨怒,动手发起一阵毫无意义的捣鼓,粗暴的操作将一系列茶具磕、碰、敲得哐当作响……君澄境忽然笑出了声。

“啧,笑什么,我问你笑什么?”蒋岌薪愤愤地放下茶壶,“——你为什么不问我脸上这玩意儿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不问?”他用着像骂人一样的口吻和语调,表情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君澄境的神情随之恢复了之前的柔和,但现出些许无奈,“如果你不想说,我要问起,只是更堵了你的嘴。”

瞬间的怔愣过后,蒋岌薪轻蔑一笑,试图掩饰此时涌上自己心头的,那些“软弱”的情感,可实际,却反使其欲盖弥彰。“嘁,你怎知我不想说啊?这十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

他龇牙咧嘴怪声怪气地冷嘲热讽,对面那人却毫无波澜,只依旧面带微笑,静静接着、受着,仿佛一切都在其意料之中,又或是早已对此番情景熟视如常……

见自己可谓“处心积虑”发出的几招,最终全都打在了棉花上,蒋岌薪露出自讨没趣的表情,抱起胳膊,忿忿地往椅背上一靠,目光瞟向别处;整个人的神态看上去活像个不服管教,正跟家长较劲儿的孩子。

其实在看见他摘下面具后,脸却还是被一块“空白”遮挡着一角,君澄境的心便莫名冷了些许……光是将这股似乎沉积已久的悲哀与歉疚压下去,就已经让他在这“短短一会儿”里,消耗了相当大的精力。

气氛莫名其妙陷入僵滞。最终,还是他先“服了软”——就像以往无数次一样。

他平静地看向他,用并不透露丝毫情感色彩的语气问道:“你脸上,是伤着的吗?”

蒋岌薪仍顶着那副跩样儿,不过还是开恩”赐”了他一眼,“嗯,狗啃泥~不小心给天地拜了一拜,留疤了。你晓得我的,口口声声说臭皮囊臭皮囊,但实际啊,可是在意得不得了。”

君澄境微微点了下头,并未应话。

蒋岌薪似是“消气”了,放下二郎腿坐起身,甚至将胳膊撑在桌面,凑上前,离他近了些,“喏,跟我详细说说,二老和那些小屁孩们都各自跑哪儿自在呢,能让你心安理得搁下‘宗门大弟子’的担子,回来看我?”

看他挑眉眨眼着揶揄,君澄境的神情中浮现出些许嗔怪,盯了他两秒,最终无奈地叹口气:“玉衡榭要来凤梧,你是不是早就知晓。”比起询问,这句话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已毋庸置疑的事实。

“是啊,玉衡榭有我一好友。”蒋岌薪耸肩摊手,坦荡得就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君澄境的目光落在一旁,嘴角微妙地动了下,似气似笑,但若认真看,又并无任何情绪……

他言简意赅地向蒋岌薪讲述了从玉衡榭众人“造访”,到自己与李慕儿抵达期和的全过程。

异常安静地听着他说完,蒋岌薪的反应就像碰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皱起眉打量他,眼神十分怪异,“你是说,二老这会儿可能已在玉衡榭上座,都喝着茶了?”

听见他的措辞,君澄境只觉无语,“……嗯,也许是。”

话音未落,蒋岌如临大敌般薪噌的直起身,拉远了和他之间的距离,“不是,你是君离弦吗!”看起来是认真的,而非日常发疯开玩笑。

到这,君澄境的表情系统似终于卸下了管控,浮现出几分惊诧,“……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会儿居然还能气定神闲地坐这儿和我唠嗑呢?!”蒋岌薪直接把“不可思议”写在了脸上。

看着他惊呼着说完,君澄境扬起嘴角,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那你和我一起去将他们接回来?正好,你在玉衡榭有朋友,可与我们内外应和,这样的话,行事真便(bian)宜不少呢。”

蒋岌薪恍然大悟,猛地露出副“中套了”的表情:”嚯~合着在这儿等着我呢!啥便不便啊,你可想多咯,人跟我的交情,不过够让他传些无关痛痒的消息给我,至于插手‘接待门中贵客’这等要事,我谅他是不敢的。……呃,师父不是说了吗,如果没事的话会来信报平安的,咱且再等等,啊,再等等……”

看着他从开始故意作出的愤愤不平,到后面显露真实的心虚闪躲,君澄境眼中的失望逐渐显现,最终毫不避讳地传达给了对面。僵持几秒,他才敛了神色:“嗯。”

听见那仿佛蚊子叫的动静,蒋岌薪轻促地瞟了他一眼,随即目光又落在了面前摆放凌乱的茶具上:“哎呀!还泡茶泡茶呢,连水都没有,咱俩干嘛呢这是——我去烧水哈,很快!”话才一半,他便着急忙慌地站了起来,逃也似的往后院奔去。

君澄境略隐忍地轻轻叹了声,接着不急不缓地起身离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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