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是日大晴。
平日里霍弃罹都是日上三竿才起,今日不同,今日是他大喜之日,霍弃罹早早便起来,钟三胜前头后头忙活,指唤着翙府上上下下小侍。
内府外府都挂满了红色绸带,就连正庭也挂满了,里里外外灯笼挂的不计其数,细数整个府上下得有几千来个。这还只是灯笼。听闻陆抒珩素来爱花,霍弃罹索性应了景,派人从舒州调花过来,朵朵鲜艳,布满了整个院子。因是这些花开的艳,又是紧急调用来的,需布满整个翙府,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怎么也不够,索性红中加了点粉,两色相配,倒也好看。红毯子从里铺到外,府中上下小侍忙着将喜礼一一整纳,虽是和亲倒也真不用这架势,但霍弃罹素来在大事上讲究排场,更何况是成婚大事。
“都仔细点,动起来。今日是我们爷大婚,机灵点。”钟三胜双手指挥着,正忙呢,叽叽喳喳的,一旁谢泉毫不掩饰地嫌弃他,但估计是想到他讲的也不错,便在一旁忍了下来,跟着指挥了。
霍弃罹一出来两人便眼尖地看到他,但谢泉到底是年轻钟三胜十几岁,跑地快,一溜烟便过去了,笑嘻嘻地伸手:“爷,新婚快乐,祝您跟陆公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钟三胜到底是人精,跑过来反驳道:“说什么陆公子,从今往后都是咱们夫人。爷,我老钟不会说什么祝福话,但老奴还是祝您和夫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永结同心,喜乐绵延;佳偶天成情意长,鸳鸯比翼永安康。祝新婚燕尔甜如蜜,百年好合乐无疆。”
谢泉:“……”
霍弃罹掏出两个喜红包,递与二人:“借二位吉言。钟三胜,把手下的人召到内院,爷今日高兴,发些红包都沾沾喜气。”
钟三胜颠着手里红包,拆开一看,发现是金条,顿时喜上眉梢,快步跑去:“得嘞。”
谢泉跟在霍弃罹后头,怀里揣着红包,嘴角都笑到耳朵根了。
待到内院,霍弃罹便让人将喜红包派下去,钟三胜道:“今日是咱家爷大喜之日,让咱们都沾沾喜气。以后见了夫人,都嘴甜点,知道沾了谁的光。”
翙府众下人道:“感谢王爷王妃,祝王爷新婚快乐。”
霍弃罹简单用了点膳,便回去换喜服了,一大早,霍弃罹所经营的各个铺子掌柜便派人将贺礼送过来了,商户送的都是实惠耐用的,礼单一下都是成箱成箱的金银从后院运了过来。而后便是朝廷里的达官显贵,世族世家,该来的都来了。
因着霍弃罹之前传言此次和亲以正常婚礼流程大办,外界便传霍弃罹好面子,虽不知为何大办,但毕竟是皇子大婚,讲究的就是这,也说得过来,便赶着紧的巴结。以至于只是一大早,过来送礼的官员已是不少,就连负责收礼的,也不得不开了三间屋子,一间来登记收录礼单,其余两间放着那些名贵贺礼。
霍弃罹早已迫不及待了,直听着一旁侍卫向他传信说陆抒珩到了哪一步哪一步的,若不是谢泉几人在旁拦着,霍弃罹倒还真想立马去见他。付禧几个早就到了,贺承华在外赴职赶不过来,便让人传了口信于他。
霍倾姚倒还真过来了,也是,明珠公主一向喜爱凑热闹,一入府便被震撼地说不出话,直道日后待她大婚也要这样。
吉时已到。
霍弃罹长腿一跨坐在他的马上,今日的踢雪乌骓,脖前也挂上红花,更加地喜庆。鞭炮一响,便开始接亲了,接亲的一条道上,两排都有侍卫站着开辟道路,一路上便向百姓撒些喜糖喜果,图个高兴。绕过几个弯,终于到了四集殿,霍弃罹脸上逐渐有了笑意,一路上都是恭贺的话,霍弃罹直通内室,推门便见陆抒珩端坐在那。
四目相对,霍弃罹一时也冲动地说不出话来,陆抒珩白里透红,穿着一身喜服更衬得人水嫩光滑,让人心醉神迷。只光坐在那里,金黄光线透过来,给人镀了层金边,犹如神仙下凡,美得不可方物。
陆抒珩微微一笑,没出声,知道他是给迷住了。陆抒珩很欣赏他这模样,因为陆抒珩也正欣赏着霍弃罹,果然霍弃罹个子不是白长的,穿上婚服也照样劲瘦,霍弃罹虎背蜂腰螳螂腿,一张俊脸上满是意气风发。
还是谢泉在他身边低声提醒道:“爷,娶亲了。”
霍弃罹这才反应过来,莞尔一笑。大步一迈,人便到了跟前,霍弃罹伸手,陆抒珩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他手背上,霍弃罹反手一握,拦腰将人抱起,外头起哄声不断。霍弃罹将人一路抱到花轿里,冯白付禧几个在后头也不管形象嗷嗷直叫,关灼谢泉便在后头跟着回去,一路敲锣打鼓,更加地热闹喜庆,婚礼铺设太过豪华,以至于让人忘了这单单只是一场和亲。
到了翙府,霍弃罹下马,关灼过去将陆抒珩扶出花轿,走了几步,将陆抒珩的手递与霍弃罹,霍弃罹接过,同他往府内走去。
陆抒珩倒还真没想过霍弃罹会办的那么仔细,还会布满花,不过是他之前随口一提喜欢花而已。他不由侧头多看霍弃罹两眼,霍弃罹好像早有感应,便低声向他询问,话语间止不住的兴奋:“如何?这样布置,将你娶进门,也算对得起你是我夫人这一称号。”
陆抒珩见这里里外外都布满了花与红丝绸,贴满了囍字,顿觉地他花费了一番功夫,道:“你有心了。”
婚礼正在进行,便听外头小侍报太子殿下到,随即便见霍允过来,霍弃罹命人赐座。
“今日七弟七弟媳大婚,孤特地来祝福你们二人。”霍允说着,便在侧落了座。而后外头小侍便报阮公公到,都知阮关水是皇上身边的人,他一到,必带有圣旨口谕。
果不其然,阮关水一来便宣读圣旨,声今日皇上有要事缠身,他特此替皇上前来观礼。霍弃罹早就料到顺懿帝不会来,毕竟顺懿帝重病缠身,更何况之前既交之他任意操办婚礼便暗中说明了他不会来。顺懿帝是权,是天,他一来,只会多增巴结霍弃罹的高官。
霍允见父皇没来,便也放了口气,神色有些得意。
霍弃罹同陆抒珩两人拜堂成亲后,该走的礼节走完后,霍允便回去了,阮关水本要相随其后,却忽被霍弃罹拦着。
“阮公公走的这么急作甚?留下喝两杯喜酒再走也不迟。”霍弃罹道。
阮关水打着笑:“七王爷,着实对不住。宫里头皇上身边离不得人,待改日,咱家再来府上拜访,好好喝上几杯,聊表歉意。”
霍弃罹点头:“阮公公聪慧,倒也知您是父皇身边人。这几日太子虽暂理朝事,您与他走近些也是合理。但我听说父皇身体已逐渐好转,好歹还没传位,朝廷上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给人留了诟病,父皇心里也不舒坦。”
阮关水大惊失色:“王爷提点的是。”
霍弃罹话已说完,便让人回了。
府内设了喜宴,陆抒珩早已进入洞房。霍弃罹想去找他也找不成,当事人做为准新郎得挨个挨个敬酒,一圈下去,霍弃罹光吃酒就给吃饱了,脑子虽然昏沉却没忘了正事,开了房门,便要走向床榻那。
喜婆子早已恭候多时,嘴上说了许多恭祝的话,谢泉便从旁边递了个红包给她,两人喝完交杯酒,霍弃罹大手一挥,让下人都下去了。
门一关,陆抒珩才扶着他问道:“这是喝了多少?一股酒气。”
霍弃罹道:“没多少,爷高兴。”
陆抒珩道:“桌案上有醒酒汤,你喝了,我调的。能缓缓头疼。”
霍弃罹说不:“让我看看你,先看看你。浔敃,你怎么能这么美,爷终于给你娶回家了。”
说着霍弃罹就捧起陆抒珩的脸,跟捧文物似的宝贵,怎么看也看不够。
他今日是真被陆抒珩美到了,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完美的人。红袍衬得人肤色雪白,关键是白里还透红。他不知道今日阳光照在他身边,有多耀眼。他整个喜袍被照的一半都是金的,喜袍上的珠宝也被照的发闪叫人移不开眼,他又是那样清隽矜贵,那样不可方物。
霍弃罹觉得自己赚了。
待霍弃罹看完个仔细,才伸手,将陆抒珩头上的冠去掉,顿时长发如瀑布一般垂了下来,道:“戴一天了,这冠太重,别累着了。”
陆抒珩不再任由他胡闹,拨开他那不安分的手,起身去够那碗醒酒汤,递给他。
霍弃罹道:“夫人喂我。”
陆抒珩竟还真依了他的言,端起碗来喂给他,霍弃罹一尝,道:“甜的。”
陆抒珩嗯了声:“不会调,只是加了点蜂蜜,兑了碗蜂蜜水。”
霍弃罹道:“夫人果然贴心。”
陆抒珩轻声嗔怪道:“得便宜卖乖。”
霍弃罹将人按在梳妆台上,对着铜黄镜,软发在手,霍弃罹一下一下地梳着直至柔顺。霍弃罹把头冠也跟着去下,草草一梳,便把人抱到梳妆台上,让他坐在那儿,拨开陆抒珩的喜袍,手不安/分。
陆抒珩连个红腰带也解不开。霍弃罹帮他解,随后一个反手,将陆抒珩双手bang着,直到铜镜。衣衫半-落,果然红色衬得人更加雪白,陆抒珩双眼微-红,霍弃罹从上至下亲吻,而后只手握住他的脚,陆抒珩的脚太瘦还白嫩,脚筋明显,指头圆润可爱还有些粉嫩。
霍弃罹低头,献上虔诚一吻。而后霍弃罹又向上,力道也恰好,陆抒珩低头见那人仔细认真的样子,便不由地娇-纵于他,以至于那人蹬鼻子上脸,重重下了力-度。陆抒珩呼-吸加重,身下那人的呼-吸也重,太过温-热,不一会儿,陆抒珩便好了。
霍弃罹抬眼看他,见陆抒珩均匀地喘着气,不由直笑。陆抒珩别过脸,有些羞-红。
这下便该到霍弃罹了,到底是会玩些,霍弃罹抽出条红丝带,丝带缠了几圈,红的耀眼。霍啓骋没那么容易满足,便带着他满屋子去,陆抒珩已是筋疲力。
好不快活。后来直到红烛燃尽,两人这才结束这荒唐的一夜,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