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那个生物的肉有致幻效果,跟毒品一样。”
“他们人呢?”我站起身四处看看,此时这里只有兰珍一人在。
“出去了。”
火堆旁有一个小一点的火堆,上面架着一口锅,锅盖倒放着,里面煮着水。我仔细一看,锅里还盛放有一口小锅,想必是用来蒸馏海水的。
“你的意思是象鼻筒能让人产生幻觉?不能吃?”
“不能多吃。”兰珍没有多跟我说话的意思,她堆完柴,又跑到另一边,用一根树枝在墙上写写画画。
我的脑袋还有隐隐的疼痛,勉强站起身来,才发现还有更大的问题在等着我。我已经饿得连站直身体都难。怎么回事,明明昨天一切还好。
角落的土墩上还有一口锅,我端起来看,昨天的象鼻筒肉不知道去哪了,取而代之的是锅底一层糊糊的东西。是米!
我捏着锅子的两个把手,直接稀里哗啦地倒进了嘴里。这团糊糊不是米煮久了变成的一团浆糊的样子,而是米泡了水把水煮干过后的感觉,米颗粒分明,吃起来还有点咸咸的。
兰珍没有一丝动静。我吃完后,把锅放回原位,凑近了看她面前的那堵墙。墙上密密麻麻地画满了正字,最顶部角落里的正字还方方正正的,从左往右依次列开,从上往下数第二排,直到中间某个地方,正字变了形,“正”的两条竖线分别跑到了上一个正字最右边和下一个正字最左边,接下来每个正字都是如此,离散开来,像是解离的人书写出来的解离的字。直到后面有一个正字,被划上了叉。
所有正字里,只有这一个被划了叉。所以我盯着看了它好久,想知道那几天发生了什么。接下来的正字又恢复如常,并且也恢复了正字的正常形态,方方正正,如一个正常人书写的那样。
兰珍正在最下方用数枝画东西,线条很复杂,由于是在泥土里用粗糙的数枝画轮廓,所以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不过在她旁边的墙上,有很多像是镌刻在墙上的线条,从中我辨认出了这个星球,太阳、海神星、另一颗卫星。星球旁边罗列着这里我曾经见过的事物:海啸、树、大蘑菇、象鼻筒。都是用简单的线条画的,没有花里胡哨的细节,像是原始人在山洞里画的图案。如果几百年后有地球人穿越到这里,一定会认为这是远古的遗迹、文明刚诞生时的涂鸦。
除了象鼻筒外,墙上还有一些大大小小鼻子形状的图案,像是把象鼻筒的鼻子单独拎出来画的像。
“为什么没有杀掉我?”我盯着眼下正蹲在墙边的兰珍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想?”
兰珍看起来睡眼惺忪,我的问题让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疑虑。
“我吃完象鼻筒肉听到你们问是不是要杀我。”我回忆起刚进入幻觉状态时听到的那句话,一时不敢确定那句话是否也属于我的幻觉。
兰珍歇斯底里地笑起来,仿佛我的话在她听来万般愚蠢:“没有的事,杀了你也没法改变我们的处境。”
“那我能出去吗?”我想起我的那把刀还在外面不知道什么地方,小心翼翼地问。刀身沾着血迹,我不敢想,万一他们已经捡到我的刀,会如何质问我。
“不能,”她看我没有任何反应,接着说道:“你出去早晚也是死,这里不适合生存,更不适合乱逛。”
我又绕回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那他们人呢?”
“寻找通道去了。”
“找了这么多年没找到,我刚来就放弃寻找了,在这里活下去才是现实,不是吗?”
兰珍撇撇嘴,她一定觉得我说的话很幼稚:“我走的时候我的孩子才五岁大。铭哥还有薛明也都有孩子。”
“薛明?那个麻秆男吗?”
“麻秆男?呵呵,”兰珍脸上第一次闪现了笑容:“你要说麻秆男也行,他以前可不这样,以前他健身,身上全是腱子肉。”
“现在连活下去都没力气是吧。”说出这句话,我感觉我的嘲讽意味拉满了,就像是一个旁观者说着风凉话。我赶紧闭上嘴,心里盘算着这一记回旋镖合适会扎到我自己身上。
“……”
我们默契地没有再说话。我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柴火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此时兰珍扔掉了树枝,靠着墙交叉了腿静坐着。她的眼睛半闭着,像是进入了一种冥想状态。
“话说回来,为什么墙上画了那么多象鼻筒的象鼻?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没有,海滩上全是这东西。”
“你们煮的那锅也是从海滩上捡的吗?”
“对。饿急了吃了填肚子,坏处就是会致幻,还会上瘾。”
我轻轻笑了一声:“也挺好的,在这破地方,与其清醒地面对现实,还不如沉浸在幻觉里。”
看来那些象鼻筒会蜕下象鼻,还会长出新的吗?我无法想象象鼻筒失去象鼻的样子。脑海里的另一边静悄悄的,张阿姨仿佛失掉了与我的联系。
我得赶紧找个借口出去,虽然兰珍说他们没想杀我,但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呢。待在这个洞里确实不用害怕海啸袭来,但是……发生在帐篷里的那个男人身上的事情是什么呢……事到如今,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