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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回 风经小筑 踏歌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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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深处,静谧幽谷。

隐秘的湖泊两岸杨白柳绿,树茂草深。穹顶之外有苍鹰盘旋,幽谷深处伴彩蝶翩舞,端的风景秀丽,春色宜人。

湖心的沙洲上,两株桑树并列而生,枝节交错,呈相扶之势。这是金蛟受劫陨落之时,被击毁的那株扶桑树所遗之种。

等到第二年时,桑树已然结满甘甜的桑葚。当少女从刻苦修炼中看到那满树的黑紫果实后,才知谷中不知岁月,彼时已是人间五月。

直至今年,巨硕的桑树已然结出第三次果,而她和季涯深也已经在这隔绝世外的深谷生活过四载春秋。

从穹顶倾泻而落的阳光照映入湖心的扶桑树上,少女倚坐在树枝的姿态,白衣飘渺梦幻,黑发如绢如墨,宛如守护着神树的精灵,犹若静静憩息的神女。

远处的季涯深将她的模样映入眼帘,想起当初他们在湖心发现的,那名满身血污的濒死的少女,居然会成长到现在的地步,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上官逢临走之前曾经告诉过他。

她看见过少女显现出来的,幽蓝色的眼睛。是淡漠无情的,藐视众生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没有光,没有情绪,甚至没有生命。就算是昆仑仙隐的她也感到莫名的心悸和悔惧。

有那么瞬间,她甚至觉得,她们可能不应该在还没完全理解情况时,就将某种危险的存在带到这世界来……

直到四年过去,魔君都谨记着对友人的承诺。最后,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嗜血好战的修罗,而是风雅沉静的少女。甚至,都完全不像是他这样“凶名昭著”的魔君能教出来的传人。

美丽的少女缓缓睁开她的眼睛。霞彩碎在她漆黑的眼眸里,犹如太阳的碎片,潋滟着深不见底的黑渊。

她忽然从扶桑树的横枝翻落,飘逸如尘般,比翎羽落地还要轻。落足无声,唯有在细软的沙面遗留出轻浅的足印。

她抬眼望向岩壁的石洞,那里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她却知道,义父应该早已醒来了。

而现在,该是她准备早饭的时候。

足见轻点湖面,转眼已到岸边。少女神色淡然,轻车熟路的走到那堆高垒的粗壮树材面前。

随后她伸出食指,在圆木的这端往下按压。那根直径五尺,高长丈余的巨木居然立刻翘起翻转过来,稳稳的落在她的面前,耸立如柱。而她先前食指按压过的地方,居然连半个指印也无,如此神奇的技法当真是骇人听闻。

少女却道是寻常,不以为意。她站在树桩前,随即将右臂平举,捏出剑诀,在指尖灌注真气,竟然生生凝聚出一道三尺余的剑气!光华流动,如有实质那般。

在练武之人看来都是瞠目结舌的事情,在她这里却是信手拈来,不足为奇。她运起剑诀在树桩上连续横挥三下,再围着树桩竖劈四下,等到她住足收剑,对着树桩轻轻吹气,忽听咵嚓声响,眼前的树桩居然在瞬间分裂,散落满地!

能将以指化剑,剑诀凝气运用到这种地步,如此造诣也算是惊世骇俗。若叫沧海谍部的人看见她居然将谍部的不世绝学《天物刃》用来劈柴烧饭,只怕更要暴跳如雷,与她不死不休。若让那些自命不凡的江湖中人看见,也要嫉恨交集,大骂她不知所谓,简直是暴殄天物!

寻常的江湖剑客,能够纯熟的使用利剑的,只能算作下乘。能在剑尖凝练出三分剑芒的,就已经能够被称为高手。而传说中的飞花夺命,摘叶伤人更是人人向往,毕生所求的宗师境界。然而究其奥妙道理,不过是将强横的真气凝聚在物体或者兵刃处,使其高速运动发挥出惊人的威力。像少女这样以指为剑,剑如有形的,这般能力就比摘叶飞花要更高一层,可以说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境界。

然而少女望着地上的树桩,却不甚满意。木桩的切口虽然齐整,切断的位置却稍稍偏出。她见过逢姑姑出手,以她那样的剑道造诣,以掌化剑击向树桩,不但能在瞬息将木桩解体,还不会留下半点痕迹。之后伸指去推,木桩立刻碎落满地,而且每段之间不会有任何偏差。如此不可思议的剑技,让少女自叹弗如。

义父也说过,等她将天物刃练到极致,何止拳脚掌指皆为利刃,就是站在原地不动,周身逸出的真气也能化为剑气伤人。自己现在还相差甚远。但她并不气馁,来日方长,修炼武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何况她修炼的是当今武林最绝顶的三部玄功?

她没再管地上的木块,举步就往湖中走去。少女直将面前的深湖视若无物,抬脚就往上踩。水能载舟,却不能这样载人。可是此时,不可思议的现象发生了。

少女赤足踩上湖面,竟然如同踩在镜面那样,若不是她的脚边漾起轻微的波纹,简直要让人怀疑她是行走在平地上!

当她接近穹顶天光时,少女的姿容总算能看出七八分的真切。

但见少女身着如雪的裙裳,痕迹残破却未显落魄,反而生出几分活泼热烈之感。通体欺霜胜雪,就连露出来的手臂赤足都像是和她雪白的裙裳浑然天成。黑发如墨如绢,懒懒的垂在腰后,淡紫颜色的丝带系住发尾,那是她身上除黑白以外最别致的颜色。

要说她的容貌。

那是,眉如新月,眼藏春波。琼鼻粉唇,顾盼生花,疑是山中仙子倾国色;胸脯丰盈,腰如约素,真似凌波美人入梦来。

这名少女极美。可要说她美在哪里,却又让人苦思冥想,说不出来。或许就是哪里都极其精致,太过完美无缺,一时要让人说出她最出众的模样,反而让人词不达意,不可言传。少女也极有气质,可要说清楚是什么气质,或许也无人能应答出来,像是山间漫步的精灵,像是超凡绝尘的仙子,像是凛然庄严的神女。姿态万端,气质莫测,是可远观而不可采撷的存在。

这名神秘而美丽的少女,当然就是脱胎换骨,洗尽铅华的风剑心。

正如上官逢所说,回骸起死,造化重身的她,非但使伤残的右腕完好如初,还藉此获得这世间最完美的躯体。无论是容貌还是根骨,都是最极致,最完美的存在,更遑论她那副看似娇美柔弱的身体里还蕴藏着浩瀚如海,无可估量的力量。

不过此时,美丽的容貌和完美的身体都没有给她带来绝对的地位优势。现在她要做的,仍是她在剑宗时就轻车熟路的日常。

那就是给义父和自己准备早饭。

任她武功今非昔比,在这座不为人知的深谷里,在季涯深和上官逢的面前,她还是当初的“小厨娘”。

风剑心足尖轻踩湖面,落足之时,仅仅带出细微的波纹,抬脚之后,却连半滴水花也不见。

这般蹬萍渡水,踏雪无痕的轻功,就是放眼整座武林,乃至九州四海,那也是惊世骇俗,匪夷所思的最高绝技!就算是季涯深和上官逢,没有归藏的神异也绝无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风剑心行走到湖心的位置,然后颦眉储气,随即全身真气骤然收敛,忽然她整个身体“咕咚”声响,沉落湖中。风剑心在湖底并不惊呼救命,反而在湖中遨游起跃,穿涌弄潮,就像是传说中美丽妖娆的鲛人,随心所欲,欢快自在。

她在湖中肆意施展这些年来学会的武功招式,《千劫经》的拳腿掌三式绝技,《阴阳律》的剑诀和《天物刃》的“散劲分流”,从心所欲,收放自如。这些在陆地上威力巨大的招式,此刻施展起来其速度分毫不减,威能竟也丝毫不差。拳掌腿指随意祭出,俱有翻江倒海之威,虽则威力势不可挡,但每招每式使出来却好似翩翩起舞那般赏心悦目,优雅美丽。

湖中深处已经渐渐形成湍急暗涌的漩涡,漩涡的范围越来越大,流速越来越急,就像是湖底凭空出现无底的深渊,直要将方圆二百丈的湖水都卷进其中,就连湖岸的地面都在微微颤动,当真是恐怖至极!

等到漩涡流速渐缓,范围渐渐缩小,湖面慢慢平静下来,一道雪素衣影倏然从湖中跃起,落到湖边岸处。虽然浑身湿透,形容狼狈,可是她的姿容和气质仍是出尘绝俗,无可挑剔的……要是没看她两只如雪的纤手此时还各抓着鲜活乱跳的银鲤的话。

风剑心对这番“晨练”却像是感到有些差强人意。即使比起先前她将三部玄功施展出来,湖里的鱼类都要被她的内力震死来说,如今她掌握力道的能力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她站在湖边,开始凝神运功。浓白的雾汽从她的身体和衣裳缓缓蒸腾升起,随即她肩膀忽然抖动,满身的水雾立刻崩散开来,她那件素雪裙裳就已清爽如初。

风剑心拎起白鱼走向石洞,挥出一袖,破开湍急的瀑布,走进那座上官逢留给她的“仙居洞府”。

按照惯例起锅烧油,杀鱼烹煮。未多时,那口石灶里的铁锅就已开始散发出阵阵鲜香,甚至透过瀑帘飘向季涯深的方向。再烤好半只鹿腿,风剑心走出洞外,准备去请季涯深过来用饭。刚走到岸边,就听到季涯深的石洞传出透彻心魂的琴音。风剑心顿住脚步,她知道这是义父有心考校她的武艺。遂不急不缓从袖中取出一支玉箫。

说是玉箫,其实此萧非金非玉,非竹非石,然而此萧质地坚不可摧,正是上官逢临别前赠予她的礼物。逢姑姑虽没传授她昆仑的独门武学,却在出谷前留给她不少的宝贝,譬如这处“仙居洞府”和这支“聆歌破月”就是其中之二。

风剑心取出长萧,当即吹奏起季涯深创作的乐曲《沧海听潮》。琴箫合奏,真如高山流水,天上仙乐。季涯深和风剑心在曲中灌注内力,琴箫交鸣之妙暗藏明争暗斗之音。一时幽谷狂风急作,浪潮翻涌,岩壁不住震颤,仿如天塌地陷般,直至曲终律散,二者居然是斗了个不相伯仲!

琴声消散,一声长笑从对面的岩洞呼啸而出,笑声未落,一道人影就已落在风剑心的面前。

魔君季涯深风采依旧,仍是风神俊朗,气宇轩昂。不过如今他衣衫散乱,须发随性,不修边幅,全然不似四年前那般风雅隐士的气质,现在倒像是落魄的腐朽的书生。

风剑心执礼道:“孩儿向义父请安。”

季涯深瞧她一眼,颔首欣慰道:“好好好,你的功夫又大有长进,归藏无愧是世间至宝。不说内功深厚,就论内力连绵持久,这江湖已极少有人能胜过你了。”

这样的说法其实还算是谦逊委婉。

水玉归藏是天地神物,风剑心以此为主,开辟出的丹田气海,其中能贮存的真气是常人的十倍不止。且她能日夜不息的修炼,睡梦之时内力依然运转不休,因而真气回复的速度也是得天独厚,令人望尘莫及。在风剑心重塑根基之后,她的资质与先前相比无异天渊之别。三部玄功同修,既相克相冲,也相辅相成,武功进境之快,就算号称沧海不世天才的季涯深也自认远远不如。

不过,魔君考虑到她少年心性,恐她居高自傲,因而对她的武功进境称赞的甚为谨慎。

风剑心果然并不骄傲,谦道:“孩儿还需勤修苦练,才能及义父之万一。”

季涯深微微颔首,非常满意她的态度。

“好香啊……”

季涯深鼻尖耸动,循着味儿就走向风剑心的居所。走到瀑前,随意将袖挥摆,那帘瀑布当即洞开,魔君若无其事的走进洞中,风剑心紧随其后。这道湍流在他们面前就像是一道珠帘帷幕,任他们父女走进走出,来去自如。

季涯深走到灶前,打开锅盖,浓白鲜香的鱼汤散发出勾人的香味,让魔君食指大动。随手拿起碗,自顾自的盛好鱼汤,稍微吹凉热汤,季涯深轻抿两口,就跟寻常的父亲那样,忍不住赞叹,“我这孩儿的手艺当真是越来越好咯,这以后谁要能娶到你,那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少女闻言雪颊倏红,掩眉垂眸,不敢应声。

季涯深瞧她模样,心里想到什么,此刻也只能暗暗叹息。

风剑心自己盛好鱼汤,开始给季涯深切烤好的鹿腿。

“义父,你发现没有?从打逢姑姑走后,您整个人就好像颓废许多。这须发蓬乱,不修边幅的,也不知是为哪般?”

季涯深哪里不知道她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呵!你这孩子,越发的没大没小,也来管你爹的闲事?沧海昆仑,并驾齐驱。义父在她面前岂能丢我沧海的颜面?你这孩儿也太不懂事。有道是,子不言父过,你也是爹的好女儿,怎么也来取笑义父?”

风剑心忙道:“不敢不敢。不过是孩儿见义父至今孑然一身,想着您给我找个义母让孩儿好好孝敬孝敬哩。”

季涯深性情洒脱,话到此处,索性坦然道:“嘿嘿,知女莫若父。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好吧,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和你逢姑姑在这谷中朝夕相处,日夜相对,要说义父没动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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