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卷是提前上交的。本来考官会宣读一下成绩的，但林曦并不想听。

眼里无神，浑身血的林曦直接从考官错愕的眼神中扯下试卷，撞开前来为他止血的郎中。往家里走。

林曦拿到了自己的分数，没怎么在意，也没怎么听清考场里其他人在说什么。这是他最后一堂考试，如果过了，那最好。如果没过，那也不影响。

林曦走得毫不犹豫，但这种事情一般在他所看的电视剧，或者图书故事里。都是一个很不得了的人物所做的。他觉得自己这么一做，说不定在别人眼里会觉得这人有那么一点“英雄”的味道。可在他自己的心里，他就是夹着尾巴逃走的。这是一股他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他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

他希望这分数最好是够的，毕竟他是赢了的。但他又因为自己表现得并不如意，所以还有点抵触自己这个考试得满分。

可他已经尽力了。

在他这里，得满分的理由就是他很尽力了，赢了，还一身血。不得满分，甚至有点不想得分，想要零分的理由就只有一个，他一身的傲气，并觉得自己表现得并不如意。

就这一个理由。这个理由很重。在他脑子里，就这个理由几乎把自己得满分，得好成绩的情况，给驳斥得体无完肤。这个理由或许比得满分的理由大，但也只是大了一点。林曦觉得自己很委屈，颠颠倒倒走在路上，想着这个他就快哭出来了。

可是他脑子里的这两种想法谁也说服不了谁。林曦就这样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之中。

得分他没看，于是把这份悬念给一直保留到什么时候有想法看了再说。或者这得分应该让萧琮玉替自己宣布一下。

得分高的话，那么他也不高兴。他觉得自己表现不好，该输。得分低的话，他觉得自己都已经这样了，不太应该。

怎样都不好。一方面得到了满足，另一方面就会自然得不到满足。而这两个，林曦有点不确定该听谁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哪个结果。

就像抛枚硬币，硬币还真站地上了。就这么千载难逢。只有两个结果的事情，正如他现在一样。出现了第三种可能。

这考试考得他难以想象。刚打完架，打架就莫名其妙生气，莫名其妙仇视对手，况且对方还是俩小孩儿。

最后自己因为盾牌，稀里糊涂获胜。其实他要是不被那个插地里当葱的小孩绊倒，他也能赢。结果是如此好笑，又是如此偶然。

突然他又觉得不是偶然，是必然了。不过他是备考了的。而自己确实没注意到脚下，那考场里提供的法宝也只是去浅浅看了一眼。

自己跟两个后生打架，他觉得是后生赢了。但也只有那个用“烈牙”的小孩能跟自己打。还是在自己不动的情况下。

无论如何，考试考成这样的结果，林曦有点接受无能。

林曦走进玉女阁。弟弟看见姐这样，忙慌慌拿药，一摞一摞往自己怀里揽。要给她做紧急处理。苏应台守在玉女阁门口，果然能看见很多的事情。

林曦不理弟弟，弟弟趴着耳朵被吓蔫了。

苏应台扔了药，打算去把姐姐抱住。林曦见黑脸吓不走他，他一句话没说，把他推开了几次，弟弟还往自己跟前凑。甩了一个巴掌后，弟弟还往跟前凑。再想打他的时候，林曦已经晕了过去。

爸、妈、老婆、弟弟，围在林曦身边。

林曦郁闷，他一句话也不想说。

郎中要走了，叮嘱家人要给林曦补血，注意换药，忌油，忌辣。

褒喜见女儿这样她更是心疼。坐房间里一盏热茶放凉，凉茶换热的，来来去去待了四五盏茶的时间。她知道女儿不愿跟自己多说什么。她心里一凉，拉着同样不知所措的爷俩一起退出去做饭。

白天，这个有太阳的白天是属于谁的呢？他们夜里该做事，白天该睡觉了。这次在九丘，在这里就反了过来。可是这么一闹，大家不就都晚睡了吗？

整个屋子里只剩萧琮玉跟林曦两个人。看着林曦这样，她偷抹眼泪。她的心里很疼啊。

“老公……”

萧琮玉趴林曦手边，说话有点颤音了。

“你怎么这么拼命啊？”

林曦悠悠开口，终于开始说话：“第一次挨打，挨得挺狠。”

他的眼睛里流下泪水，整个身体连同着尚未愈合的伤口一起发烫。整个人随着斗志一起燃烧了起来。

“老婆……”

“哈……我在……”

萧琮玉叹了口气，她眼眶红了，两手握着林曦一手。把脸往她手里贴。她可不愿意老公看见她哭啊。虽然又不是没看过，但是她现在就是不愿意啊。

林曦不知道说什么。

他预示了自己的考试，终于说出了他心里能接受的那个答案。他敲板了，把没看的结果给定了下来。他没看那个考试的成绩，除了打分的考官，连他这个考生自己也不知道。

他否定了打架考试得满分，得好成绩的想法，还有出世考试及格的想法。他确实输了。这样的赢对他来说不是赢。

林曦把卷子递给萧琮玉：“老婆，我出世考试挂了……”

萧琮玉本不想看的，但她老公就在跟她说这个，她提起精神幽幽一看。最后一个大科“打架考核”11分。

59。没及格。而打架考试的考核，赢了，加大分。战斗技巧加小分。重大失误扣大分。

“考生获胜，且战斗技巧合格，从满分30起算

“扣分项目是：第一，被法器困住，且从后续战斗看来，不是考生主动被困，也不是战斗策略，故扣2分；第二，战斗走神，战斗（或考试）态度不端正，故扣10分；第三，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处于天规地矩双法器的一同束缚期间，尽量不对敌人造成特别大的伤害，不然自己也会受到同等的伤害，故扣4分；第四，战斗没有什么策略，故扣2分；第五，被绊了一跤，故扣1分。

“综合得分30减去扣分项目综合19分，打架考核总得分11。

“评语：不会变女人，考试合格。挖洞漏水挂科，可以由战斗获得住处，考试合格。获得的食物没吃完，考试合格。战斗风格刚猛，但缺乏一定的战斗逻辑，考试不合格。总成绩，7加20加21加11，59分。小于60分。出世考试不及格。

“总结：本考试结果证明，该考生出世可能会出很大的问题，不建议该考生觉醒妖力，出世历练。

“审核员：潘冉

“审核结果：考试成绩公正且有效”

真没及格。

林曦见萧琮玉这脸色，他也明白得差不多了。虽然他没看，但结果却早就定了下来。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

林曦心里一沉，身上就好像陷下去一块。刚才都还在昂扬着的斗志，就在刚刚就被泼下去一盆冷水。

林曦把头偏向一边叹了口气。

“你原来出世，就是在考核成绩没通过的情况下出世的吗？”

好，板上钉钉了。本来自己的绝望还能有点期待的。这下子彻底死了。

林曦跟萧琮玉说起了这个似乎不属于他的之前的记忆：“怎么没合格，上次我考试成绩111。就扣在了没吃完东西，当时我说要减肥。但是后面一小会儿我就饿了。最后我才知道考试抽到的食量就是一顿的正常食量。”

林曦说起这个他都有点好笑，但想着他现在他这个没及格的成绩他就窝火起来了。

“这次真糟糕啊……”

“没吃完？”萧琮玉问她，“这次你也没吃完？”

“看考场的挂科人员公告走神了。”

林曦在这里做了一个坏事。

“没吃完扣分，而且扣了你9分。那吃饭重要啊……不是，我是说吃饭在这个考试里重要说啊。”

萧琮玉看见林曦只差1分及格。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确实重要……吃饭在哪里都重要。心情也很重要吧。当时吃不下去，饿了过会儿吃，有影响吗？扣大分了，就有影响吧……这个考试过了的话，在外面就有很大可能不会出什么事情了。相反，如果考试不及格。那出去，一定是会出问题的……”

林曦心情有点低落。

萧琮玉翻看着妲己的试卷，她第一次发现师傅的小秘密。这个……她有点不太好说。

来来回回一看，每个字都认识。但合起来就有点看不懂了。

萧琮玉把试卷翻过来一看，只见试卷背面被用笔写上了一段小话：

“知道你们考挂了不服，于是我今年最近几天才向胡三太奶申请了加分的权限，有需要的就来找我。

“——狐尼克

“当然，也别全来找我。找其他考官也是可以的。”

字迹很新，看样子是刚写上去不久。

林曦窝在床上生气。气得肚子都疼了。

萧琮玉叫她：“老公……”

“干什么！”

“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看……”

萧琮玉把试卷背面递回给林曦，林曦瞬间来了兴致。然后又没什么感觉。这加分能加多少？

“我差多少？”林曦还是问了一问。

“嘿！你不知道你成绩啊？”

“哎呀，不说这个。你说我差多少？”

“1分。”

“差1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