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被萧琮玉从后面抱着，就这样被她挤着走。她真的……就是说……林曦背后那个触感嘛……

林曦打算逗逗萧琮玉：“你好得很，刚才陪长孙花笑走这个公园。现在就陪我走这个公园了。你忙得很。我看花笑也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姑娘。按着古法嘛，你房里也该是会用人的。几个通房，几个姬妾，赤条条，我都得过目过目。还得陪着一起相看相看……”

嘿！萧琮玉刚说完自己的打算，冷不丁听到林曦说了这么一句话。她这时就有点迟钝了。

“我不才说了，我没后宫吗？最多你和花笑俩人，花笑我还不会碰她。而刚才我打算重启太子慕麟遇刺案，你什么想法？”

萧琮玉知道林曦没个正形，也不知道她能这么没有正形。本就是把自己带大的师傅，现在这么依赖自己，自己也可以保护她。当然是个很大的好事。

这段日子的萧琮玉就像泡了温泉一样，之前的全部烦扰整个化开。不得不说，这日子是过的得劲的。

林曦说：“我能有什么想法？其中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知道你也不该去触碰那个霉头。若是这些个人合起伙儿来害你，我现在可保不住你。”

萧琮玉的想法相当危险，不仅是因为这先帝所立的太子慕麟，若没有遭遇刺杀，本该是当朝天子。更是因为这太子案牵扯众多。

这查着查着，万一引起了什么流言，动摇了萧琮玉皇位的法统。届时整个辰颐就又将陷入危急情况之中。

萧琮玉倒是想明白了的，虽然她老婆说得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她还是感受到了林曦的担心。自己老婆还是相当重视这个事情的。

“我这皇位是先帝立遗诏，直接禅让的。而我却并未逼宫，这本就是我的优势。况且慕麟一案，我并没有动什么手脚。这流言若不终止，恐怕会额外滋生一些祸端。先帝曾言，‘这辰颐百兆臣民，皆不如卿’。而先帝一脉血亲、叔伯、侄儿一类皆不如我，世间少有人不知道这件事情。除非有比我还能干一百多倍的人，不然这辰颐的大位都还是我的。”

林曦算听明白了，萧琮玉想要作死。她哀叹了一口气，脑中莫名浮现了很早之前，不知道在哪里听到的一句预言：萧琮玉三十八岁战死。

这句话像身上新鲜的伤口一样瞩目且瘆人。看着都能引起幻痛。

林曦都忘了自己是在哪里听到的这句话，但她对此深信不疑。不知道为什么的，她就是觉得这句话很保真，就好像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一样。

关于亲人的预言。或者不太成真闹着玩的，跟人吵架急了眼，直接骂上了。这都能引起一个人的重视，更何况这林曦还把它当了真。

林曦整个人被吓住了，她的腿迈不出去，呆愣楞杵在原地。似乎是一个程序出了故障的机器人一样，完全跟整个世界断开了联系。

“怎么了？怎么了……”

萧琮玉的声音越来越小，林曦眼前一片发白。她习惯性的闭眼，等下一次睁眼的时候，她的脑中出现了一些本属于她，但她还不该有的记忆。

林曦缓缓睁眼，她认出了眼前人，这人还真是熟人呢这是。这地儿也来了好几次了。

“阎王爷！咱俩又见面咯！”

阎王爷只是笑笑，他俩见面的都还是上次见面的那个地方。

林曦能怎么办？继续来吧，上次那个没完成的事业——站起来。

虽然阎王爷也早就给林曦解释过，这里的都是鬼，没一个家伙能站起来。“站起来”只是成为一种遗憾了，但林曦还是想继续试试。尽管来这里的鬼都会飞，可林曦还是很想站起来的。

阎王爷看着这姑娘还是跟上次一样，跌跌撞撞试着站起来，他就觉得可乐。本来就没有腿，还想站起来。总得习惯了飞，才会放弃那双腿吧。来这里的鬼都一样，可这林曦来这却不止一次了。

阎王爷捻着胡子问她：“是啊，又见面了。活着感觉如何呢，林曦？”

林曦还是站不起来，听这阎王爷叫自己林曦，她还是有点意外的。

“你不说我是苏妲己吗？那你现在叫我林曦干什么？”

“上次你还说自己是个男的呢？现在呢？每时每刻，关于同一个问题的答案可能都不尽相同嘛。喊你林曦，看你反应……这你该懂……”

林曦一出地府，她的记忆就会被锁住部分，一进地府又给全部恢复了。在这里她能体会到更多的自由和安详，什么答案，什么是因缘，什么是因果她都心知肚明。可等她从这一出去，她便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阳间觉得缺失的，该想明白，看明白的事情，只有在这么一个阴曹地府才看得明白。一出去还会失忆，真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真不知道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林曦盘腿坐着，腿仍然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林曦仍想站起来，而不是飘起来。感觉有腿但站不起来，真是一种遗憾呢。

“我是懂，不过来你这里吧，都是不太好的经历。不太想来，也不爱答复你的问题。来都来了，府君我问问你，你说我还有多少年的阳寿啊？”

“来了这么多次了，每每这时你都还是这么一句话。哈哈，也是。你也是一个机灵的人呢。问着了，我便给你说说。你还有十一年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这林曦也是明白，听这么一句话，她竟波澜不惊，问起了其他的什么。

“我剩下的时间，能找到问题的答案吗？另外，这萧琮玉还会死吗？”

“能，问题一直有答案的。你救她，她就不会死。但一切都还是会轮回。下次差不多的时间，你就又会被我找来，跟我聊着同一个话题，说着差不多意思的同一句话。”

林曦听这话，这时竟笑了出来：“你知道我的问题是什么吗？”

阎王爷也笑：“我们不是正在谈吗？你说，你是林曦，还是苏妲己？”

“我说，我只能是我对吧？”

林曦叹了口气，这两个名字的身份她都不太愿意认领。就好像哪个都不是她自己一样。但人活一世，一定要有个指代，有个身份，要叫自己个什么，要成为个什么。

小精灵保持它们最喜欢的姿势，表情。或严肃，或搞怪，或喜或怒。然后直接定格下来，之后就一动不动了一样。或者那浮世绘，或者百态图一样的佛殿。奇奇怪怪、神神鬼鬼的，感觉他们作者的精神状态都相当的超前。

她不想领这个身份，也就不想迈进别人的老路。做了这事之后，就像她也保持了一个古怪得想法，维持住了一个相当古怪的姿势入定了一样。

但怎么去撇清，也都还撇不清。现在她的状态就相当古怪了。不一定只有定下来，都成了静图了，才能被人看了笑话去。

只不过不要真定下来，那是一些人的底线。这正是林曦的底线。

对于现状，她有点接受无能。

所有线索都指向“自己就是苏妲己”。而“自己也愿意过这苏妲己的生活”。

若是觉得自己的思路是错的，直接先下结果“自己不是苏妲己”。按着答案去找思路，重新去套这个答案呢？

她又不想去做这件事情。

阎王继续笑：“一句废话。我当真问你一句，你觉得自己是林曦还是苏妲己？”

现在的“林曦”又开始犹豫了：“不清楚。我只知道林曦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是其他世界里的我。然后我把她带到了这个世界。因为新生的身体，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我是残缺的，身体不能由我控制。所以，我拘束了林曦的灵魂……”

“但是你还记得你之前做的事情对吧？”阎王爷继续引导她。

“嗯……”林曦反应过来了，“你在审问我对吧？我为啥要给你招供呢？”

“哈哈哈。”

阎王爷哈哈大笑。

“最早的时候时候，你第一次来到我的身边。你对我说，‘包拯，天帝要禁掉人间的法术，限制众生的寿长。而我能帮你地府，把这主宰生死的王权继续攥在手里。和他个天庭分庭抗礼。’我当时便应了下来，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些事情。而我现在，也只是在帮你完成你的又一次轮回而已。”

这段记忆是林曦不曾有的，但听到阎王爷讲述这段故事的时候她就有点头疼。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就觉得这事肯定是跟她有关的。

“你上次说我轮回镜看久了，不分了这个生死。混淆了时间，那我真是苏妲己？我跟林曦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地方，都还有个林曦？也就是那么一个……王者峡谷？”

“嗯，是这样的。理论上说，她在打游戏，你没见着她真人。只是借了一个角色的机遇，像拽绳子一样，把林曦也给拉了过来。”

阎王爷确实比苏妲己知道的还多，谁让苏妲己次次就在轮回里，而这阎王爷却是被苏妲己指定了的NPC呢？

阎王爷露出好奇的表情来继续问她：“我问你，苏妲己。你这事利我，利民，自己倒是摊了一个无限轮回，同一段生离死别经历千遍万遍的命运。你值吗？”

不知为何，这林曦在这还真成苏妲己了。

苏妲己便是这么说的：“我答不了你这个问题。但我问你，林曦她是我老早之前就创造出来的吗？”

“是。”阎王爷痛快回应，“你很厉害，断了九尾，创造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条全新的时间线。你提前打散了自己的灵魂，用它们和自己的内丹，保住了自己复生后的九尾，然后再找，知道目的了，再打散。最后再把岁数合适的林曦拉过来，解了你复生后身体没法动的燃眉之急。可你这一场，【让时间停滞不前的大戏】，只为了萧琮玉一人。真的值吗？”

苏妲己漠然不语。

妲己不语，阎王爷继续：

“你可知道这样的后果？纣王、姜皇后也在这个世界复活了，但他俩岁数不对！你怨念极深呐。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事情，又有多少麻烦吗？我们这个世界现在相当脆弱了。你动了【根源上的规则】，你懂吗？而且，纣王、姜皇后这俩人有了一段全新的故事。但牵牵绊绊的还是跟你有关，你又知道吗？承受这么多因果，你想干什么？你又值得吗？”

阎王爷慨叹一声，继续说：“挺佩服你的，承受这么多因果，却也只是现在这模样。按理说，你该疯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