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应台来到柴房门外,回想起刚才自己快要死了的窝囊时刻,他现在才想出来哪儿有问题。
他才是狐妖啊,虽说他现在还打不赢赵厢,但也不能说是直接被她一个处决技给吓得直接等死啊。
苏应台站在门外,也不知道是不是柴房地处干燥,再加上天气本就炎热的缘故。刚一走到柴房门口,苏应台额上的汗就已经下来了。站在门外,苏应台汗如雨下,擦个不停。
李婉淑自己脖子上、胸口直到肚脐,身前身后正反两面都排着大大小小的窟窿眼儿。衣服也被赵厢给咬坏了。要不是赵厢莫名其妙停手了,不然她只能显了原型跟她干上一架。不然李婉淑也说不好够呛能硬吃妹妹的处决技。
婉淑心里就想:到底是因为个什么,她那么一个好妹妹竟然还能失控了。而且哭唧唧的处决技完事了,还对着我说什么“对不起婉淑,太像你了,下不去嘴”之类的话。
妹妹她会是一个什么意思呢?
想着想着,李婉淑身上一阵疼,裂开的疼。奇怪的石头正从她身上的齿痕里冒出来,像什么古怪的植物一般,或者是个什么奇怪动物的卵。疼是真疼啊。
可是李婉淑没有喊,因为她妹妹在睡觉。她一人也不好处理这个伤口,更何况妹妹刚才还一副认不出自己的模样。等她醒了再这么不认账一下,那该怎么办呢?
李婉淑叹口气,宽慰自己道:“干耗吧……咱俩就这样干耗吧……”
李婉淑现在若是能痛快地在这个地界儿做妖,她便不用忍受普通人现在伤口愈合不了的切肤之痛。
普通人就是普通人,别说什么你又想做人,又不先吃苦之类不切实际的轻巧话。跟妖化的妹妹关一起,就在妹妹一呼一吸之间,自己的伤势就奇迹般地好了。
然后还在这么一个扯淡的基础上继续编故事骗人。就像那些人没见过妖怪,也没有见过妖化的人一样。
李婉淑抱着显了原型的妹妹,就单单把她的这个琵琶妹妹往双膝上一墩。俩手搭在琵琶那小圆腰上,头靠着调节琴弦松紧的绞子上,弄得琵琶往外一斜。
李婉淑轻声骂她妹妹:“你啊,贯会给我惹事儿……挨着你啊,准得不了好……”
不知为何,李婉淑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的思维变得尤为活跃和轻松。倚着琵琶,她疼晕了过去。
时间来到傍晚,听说明老板醒了,苏应台这才做了一点没什么作用的摆饰。意思好像是妖怪再暴走,这些他留下的东西就会起点作用。做完这些,嘱咐了旁人,他才稍微离开了柴房。奔明潇休息的房间他就去了。
剧情还得接着按着本子走才行。现在的剧情变成了“妖怪太强,他学艺不精,打不赢只能暂时撤退”。没人留他,他苏应台便真的不能再留在这里。至少他得下线个那么一两天,去想想招儿,或者升升级。至少流程必须得这么走。
虽说这看门的道士苏应台走了,应该换个人去接着看门。但一听说柴门里面的是妖怪,谁人也不敢上去。更何况小道士还留了一手,整了点应急措施。这些人就更是躲得远远的,毕竟这里没有人有第二条命。不说在门口换班站岗了,躲远远的,他们能稍微盯住点就已经很不错了。
要不然这小道士还给他们留点什么应急措施干什么?现在不是这个“急”就到了吗?
整个柴房四周死一般的寂静,除了时不时的虫鸣、鸟叫,还有一直都有的耳鸣外,一点什么别的声音都听不见。就这么安静着。更晚一点的时候,赵厢醒了。
她一醒就觉得身体很沉,废话,她身上压个人呢。只是赵厢毫无察觉。
赵厢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是坐在了姐姐的怀里。姐姐的手绕过自己的后背,就放在自己的腿上,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着了。
被自己姐姐这么抱着,她不太敢动,脸都红了:“姐姐,姐姐……”
赵厢试着叫了姐姐两声,便又觉得不叫她更好。一是被自己姐姐抱着本就是一件挺不错的好事嘛,更何况她还在睡觉。她也睡得舒服了,自己心里也美了。这不是天赐的好事吗?
一被真婉淑给抱住了,赵厢她转头就忘了刚才自己用处决技那时的事情了。世上还真没有那么容易就找到两个让她心动的女人。
她只记得那个替苏应台受过的人跟婉淑很像,就她身上所带的那种亲和人的气质。或者其实也不是那么亲和人,只是这感觉对赵厢是那样的。再怎么细说,她也说不上来了。她就是觉得看着自己的姐姐,就有一种亲和的感觉。
现在赵厢跟李婉淑身边都没有事,鬼都没有一只。赵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让她做出了接下来的一番事情。
“呼……呼……赵厢,不紧张,不紧张……她睡着了的,姐姐她睡着了的……她听不见,她听不见……”
赵厢红着脸,她姐姐就靠在她的肩膀上,她俩第一次靠得那么近。而且她姐姐毫无防备就在她身边睡着了。不说别的,也不说想做点什么没有道德的事情。但这至少可以算是一种信任嘛!或者,或者机缘!机会实在难得啊……
我再试她一下。
“姐姐,姐姐……”
赵厢可不知道自己处决技咬的就是姐姐。她在做自己觉得很正确的事情,不过谁让李婉淑靠着的是对她有点那种想法的赵厢呢。如果李婉淑靠着的是其他人,那估计现在就在包扎伤口了。但李婉淑偏偏不会靠着别人,怎么说呢?该。
赵厢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就更脸红了。好像是大逆不道一样。她气都紧了。赵厢给自己打气,她抚着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气。
她想抚姐姐的胸口给自己顺气。也想姐姐抚自己胸口,给自己顺气。
呸!哎呦我去,想什么玩意呢?!
那万一姐姐装睡呢?然后自己接下来说的这话,直接抓自己的胸呢?她位置也好……那个让她抓了,逮个正着能咋地。又不是……可姐姐她好像真不喜欢我啊……
我……我该怎么去想……
“算了!赵厢,不紧张,别乱想!现在是演习的时间。现在说不清楚,现在都说不了。以后就更无可能了,先试一把,可以吧。”
“姐姐……我……”
真难以启齿,虽然在意的那个人睡着了,没什么反应,她这些话都说不出来。
“姐姐……姐姐……”
好像失语了一样,或者成了一个刚刚开始学说话的婴儿一样。
赵厢脸憋得通红,心里别提有多么慌张了。
赵厢攥着拳头,在那儿揉。揉着自己的腿,手心里都是汗。但她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着是不是应该去牵姐姐的手,或者姐姐醒了能给自己一点反应。
或者再直接,再扯淡一点。见自己这模样,姐姐能直接甩她一巴掌。不管怎么样,都比她现在这样强啊。
可赵厢现在就是只能自我拉扯啊。
看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点都不成器的样子。赵厢看着李婉淑的手,现在去牵她的手对于赵厢来说都是邪念。
赵厢被迷惑了,她眼里都是圈圈,脑子里都是乱码七糟的一些东西。一点头绪都理不出来。她还真去牵姐姐的手。
手好漂亮呀……呸他丫的!想什么呢!哪儿哪儿都不挨着呀!
“姐姐,我想……姐姐,我想……我想……我想嗦……呸!我呸!我想说……想说……”
“说”跟“嗦”好像这俩字儿读音也差不多呀,不呸也没人知道你是哪个“说”呀……哎呀……哎呀……哎呀……乱完了,乱完了。
赵厢就这么,就这么牵起了姐姐的手。她咽了口口水。
终于稍微顺畅地说起了自己早就想说的话。这话她也准备好久了,在心里她都演习了好多遍了的。
“姐姐,大概是……大概是在朝歌的时候。纣王才死了老婆姜皇后,他扩充了后宫,纵情享乐。应女娲娘娘的要求,我便进了这宫,图谋害他。有一夜,纣王召我俩侍奉。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纣王,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姐姐。那是我第一次别人想直接跟我亲近。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他还拉我衣服。我当时还是小妖,刚刚出世,什么都不懂。我很慌,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姐姐……
“姐姐替我喝了纣王的酒,帮我拉了一下衣服,又帮我解围。姐姐当时就单单一个对妹妹好的眼神,妹妹就记到了现在。之后才知道姐姐也是一个妖,这对妹妹来说,不更是一段良缘吗?可能是这第一次令纣王扫了兴,或者觉得我俩有意思。之后也多次召我俩侍寝。姐姐都帮我挡着……所以……所以我……所以厢妹儿喜欢姐姐……厢妹儿是真的喜欢姐姐……姐姐你处置我吧……”
最后一句话倒是有点奇怪,不过都还好。赵厢说完两腿发麻。
她姐姐也两腿发麻。想着赵厢变了回来,她被赵厢这么坐着也好久了。
“你说完没有?”李婉淑没听见什么,她就听见个“随她处置”的话。
“额额额,嗯?!”赵厢转过身去,羞得直拍她姐,“哎呀!见不了人啦!我见不了人啦!哎呀,哎呀,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