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归这么想，嘴里却劝她：“你想开些，人死都死了，而且不是我为世子开脱，那天我们一盏茶前还在一起，他担心你的安危先回来看了看就碰上这个事，还有那个杀千刀的，也不知道是谁的人，要来陷害他。”
樊若鸣恍若未闻，依旧动也不动。
所以她在等，在等周靖重新给她一个真相。
“那天可能我说话急躁了些，我这个当哥哥的给你赔个歉，”澜月把画卷起来给了站在一边的小宝给了个眼色让他收起来，继续苦口婆心地说：“还有你可不姓樊，你姓梵，佛经里的梵，是大姓。”
远处下人找到园子里坐着的樊若鸣，小跑着过来禀报说：“夫人，四公主来了。”
“李梦灵？”澜月对欺负过他妹妹的这个南封四公主没什么好印象，也知道她对周靖的痴缠，暗骂了一句‘真是添乱来了。’
“她不是下个月就要出嫁了？又来干什么。”
下人不敢多嘴，等着樊若鸣说话。
“她在哪儿。”
“在前边中庭站着，请不进来。”
樊若鸣这几日穿的都是白衣，脸上也没有抹胭脂，身子也看着越发轻薄，阿音一直在边上守着她，见她起身，连忙过来扶她：“夫人，我扶您回去换身衣物再去见四公主吧。”
“不用麻烦了。”
李梦灵眉眼里都带着笑，穿着到首饰都是夸张喜庆的，见樊若鸣过来一改往日的骄横，笑嘻嘻的上前和她说话。
“若鸣婶婶，我从前不懂事，今日我是专门给你赔礼的。”李梦灵挽着樊若鸣的一侧胳膊，澜月站在樊若鸣后面环着手，看着李梦灵在唱什么戏。
樊若鸣自诩不是什么肚量大之人，但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从前大家年岁不大，心智还不成熟，“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要不说靖哥——小叔叔能被迷成这样，婶婶大度，我在醉月楼让人备了一桌酒菜，婶婶赏脸跟我吃个饭吧，也算是了了我心中的一大疙瘩。”
澜月：“夫人这几日身子不适，要不在府里吃吧？我让人去吧世子也叫回来，人多热闹一些。”
“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插嘴了，”李梦灵变脸极快，指着澜月教训他。
澜月咬牙没说话，看着前面的樊若鸣等她开口。
“四公主，还是在府里吃吧，我让人准备。”
“婶婶，”李梦灵眼中含着泪，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她抽噎着说：“一早我就让人去支会让做了，这会儿菜都上桌了，你是不是心中根本还不肯原谅我，才拒绝我。”说着梨花带雨的落了一滴泪。
樊若鸣不会哄人，只能答应：“我今日未梳妆，要不你等我一会儿？”
李梦灵抹了抹眼角早已经干了的泪，点了点头。
樊若鸣走后，下人请李梦灵进里面坐，被李梦灵尖利的嗓声骂走了。
“我觉得有诈，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你忘了她小小年纪就找人要你的命了？”澜月伸手把要进门的樊若鸣拦了下来。
“人是会变得，那是她还小，分不清情爱很正常。”
“变？骨子里就那样了。”澜月看了一眼屋檐上落着的小家雀，眼里寒光一闪，对着上面吹了声口哨，下一刻小家雀就飞下来落在了他的手上，一边的阿音眼里震惊，樊若鸣也没见过这种戏法，也看着他。
澜月伸手很快，拿起樊若鸣的手用指甲划破一点挤出血，又抹在小家雀嘴里，低声念了句听不懂的咒语，松开手时小家雀就围在樊若鸣身边飞来飞去，也不叫。
“一会儿带上它，要是有危险它会出来找我的。”澜月说完把手放了下来，轻抬了一下头示意樊若鸣可以进去了。
自从周靖知道了澜月的身份，他就很少去帮他办事了，澜月没忘了自己出来的任务，只是一个嫁为人妻的女子他要怎么才能带回去。
挑唆两个人的关系？然后和离？这么做也有些太畜牲了。
此路行不通，周靖走的那几年他旁敲侧击都没有用。
澜月靠在雅间门口，同样和他在外面的还有李梦灵带来的七八个侍卫，和他一比，站的那叫一个整齐笔直。
澜月啧了两声，和那几人聊起来：“兄弟几个辛苦了啊。”
……
没人应答，他也没气，又继续说：“跟着这么个主子不辛苦才怪。”
侍卫显然不想搭理他，撇了他一眼又翻了个白眼。
“婶婶，你尝尝这个，可好吃了。”李梦灵用勺子挖了一大坨血块放在樊若鸣玩里，看着她瞬间白了的脸色心情更加好了一分。
“不喜欢吃？那吃个这个吧。”是个正常的肉块。
樊若鸣没胃口，只是看着肉说了句‘谢谢’。
李梦灵催促道：“很好吃的，婶婶尝尝。”
无法，樊若鸣夹起来吃了下去，很怪的味道。
李梦灵彻底笑了出来，不装了，阴着声音说：“嫂嫂你可知道那是什么肉。”
樊若鸣察觉不对也没多想，只是淡淡说道：“没吃出来。”
“是猫肉，不过这里厨子厨艺很好，把那只老猫身上那股子恶心人的味都去了。”
樊若鸣脑中是易驯的身影，她站起来盯着李梦灵，看着她勾着嘴角露出可怖的笑。
李梦灵掩住嘴，故作不解：“呀，婶婶你怎么了。”
“呕～”樊若鸣弯腰吐了起来。
澜月听到不对要进去，被侍卫一把拦下来：“四公主吩咐了，没她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
澜月紧握拳头，小家雀没出来就说明里面没生命危险，澜月克制着火气退了一步。
李梦灵弯腰在樊若鸣耳边小声说着：“樊若鸣，好吃吗？”李梦灵疯癫的笑了起来。
樊若鸣这几日很少进食，无力的跌倒在地上。
“我听说你爹死了，滋味好受吗？”
“是你？”
李梦灵嗤笑的摇头：“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靖哥哥这几日明目张胆带着人把我二哥那里翻了个底朝天，死咬着他不放，他在给你找凶手呢，”她看了一眼樊若鸣，“不过我听说，你爹爹其实是死在靖哥哥手上，他着急找个替罪羊呢。”
樊若鸣咬着牙咽下嘴里涌出的血，“你别污蔑他。”
“这么相信他呢？真是夫妻情深呐，”李梦灵眼里闪过憎恶，“可惜了，实话告诉你吧，这不过是靖哥哥做戏给你看呢，不枉我对靖哥哥一往情深，不过哭了几下编了几句慌，他就杀了你爹，我真的好开心呀。”
李梦灵笑的越来越大声，笑的嘲笑道：“夫妻情深，他对你也不过如此。”
“澜月！”樊若鸣捂着耳朵，一口血吐在青白色的袖子上，疯了一样叫澜月。
闻见血味的小家雀从樊若鸣怀中飞出，着急的乱飞找出去的路。
澜月一脚踢开拦在门外的侍从，推门进来，看见这一幕连忙过来扶樊若鸣。
樊若鸣失控大叫：“杀了她！你杀了她！”
澜月本来就怒火在胸口堆着，敢欺负他妹妹，真是活久了。
帝北让一众小辈都听见名字就吓破胆的少族长这会儿憋了几年的本性露了出来。
他嘴里念着一种古老的咒语，在侍卫冲进来的一霎那无数老鼠从各种角落冒了出来攻击着除了他和樊若鸣以外的其余人。
李梦灵吓得瘫软在地上摩擦着后退，嘴里大声呼救，“来人，快来人。”
其余的侍从拔剑正在斩身前的老鼠根本顾及不暇她。
澜月放下发抖的樊若鸣，走上前从上往下端视着李梦灵问她：“你做了什么。”
李梦灵被吓得脸色发白，双腿乱蹬着顺着裙子上爬上来的老鼠，根本不听澜月说话，只是一味的喊人：“来人，快来人。”
澜月没耐心等她说话，抬手准备掐死她。
门被推开，进来的正是小宝叫回来的周靖，后面还跟着琉俞乔城十来个人。
周靖进来看见澜月的手已经掐在李梦灵的脖子上，没人见他怎么动的，下一刻澜月的手被人一脚朝上踢开。
李梦灵吓得躲在周靖后面拉着他的衣角，“靖哥哥救命，他要杀我。”
周靖看着澜月斥责道：“澜月，放肆。”
小宝一见老鼠顾不上别的原路跑着出去了，琉俞和乔城只能先解决正在固定几个地方作乱的鼠乱。
樊若鸣看着周靖保护李梦灵的一举一动，李梦灵的话在她脑中一遍遍重复着。
原来是真的，怪不得，以他的聪明迟迟找不到凶手。
澜月不惧周靖，一句话回他：“周靖，想不到你不分青红皂白就问罪，老子看错你了。”
他哼了一声走到樊若鸣身旁把她抱了起来。
周靖刚才已经看见樊若鸣，只是轻重缓急之间先选了差点被澜月杀了的李梦灵，她再怎么跋扈终归叫他一声叔叔，他不能不管。
“给我。”周靖伸手打算从澜月手中把人接过来。
“不劳烦世子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杀不了欺负她的人，也就只能做点这种事了。”
周靖看向樊若鸣，樊若鸣低头垂在澜月肩上像晕过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