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的火焰卫刺杀,不单单是洛浔他们,还包括万天舒。
见万天舒被绑在树上,浑身颤抖,他被洛月用了药,说不出话来,只能嘴里啊啊啊的喊着,一个火焰卫向他砍来,他下意识的侧头不敢看,只是发觉自己身上并没有疼痛感,难不成已经一刀毙命了?
睁开一只眼,就看到洛浔站在他前面,将那些冲着他来的火焰卫一一击杀,她在击杀火焰卫的时候,还不忘微微偏头,对他说道:“你看,你效忠的人想要你的命,你还巴巴的想要人家救你,能救你的,也就只有我们了。”
万天舒吞咽了下,他心里十分害怕,你们救我,也只是因为我现在还有用罢了。
那些火焰卫见洛浔她们不好对付,再这样耗下去,任务又要完不成,那主子那边又得人头落地,眼下就是要杀掉万天舒,拿走证据才好,其中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趁着洛浔她们不注意,从怀中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啪一下就扔到地上。
她们周身瞬间浮起迷烟,视线模糊只能看到白色的烟雾,鼻中也是刺鼻的气味,洛浔暗道不好,立马喊慕颜她们捂住口鼻。
已经看不见火焰卫的身处位置,她们只能警惕自身周围,随着耳边传来一声叫喊,洛浔急忙寻着声音的来源处四下看顾。
等烟雾散去的时候,她们都安然无恙,只有万天舒身上已经插了一把剑,口吐鲜血,了无生气,而南宫晟倒在了另一处。
洛浔立马上前蹲下,晃了晃他的身子,他没有反应,庆幸他身上没有伤,手指探到他的鼻间,那里还有鼻息,应该是被人打晕了。
他们为什么打晕南宫晟呢?
想到这里,心下一惊,不好,他们怎么知道,证据都在南宫晟身上?手拍了拍他的怀里,他的怀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纸张物件。
洛浔皱眉,连东西在南宫晟身上他们都知道,真就那么凑巧,被他们看到了吗?
慕颜见洛浔面露难色,走到她身边。
她有些呆滞的看着南宫晟,心下虽然不舒服,但是慕颜也知道洛浔不是担心南宫晟是不是出事了,而是因为,证据都在南宫晟身上,见她如此模样,看来,已经都被拿走了。
“怎么了?南宫将军没事吧?”齐然立马跑了过来,看到南宫晟躺在地上,可慕颜和洛浔不见急色,估计是他没有性命之忧。
洛浔摇摇头,语气落寞失望:“无碍,只是,证据都被他们拿走了。”
“什么!?”洛月,叶筱和齐然三人皆震惊道。
慕颜让人将南宫晟扶起来,让他去帐篷里躺着,转身瞟了一眼死去的万天舒:“这下死无对证了,连证据都没有了,看来我们一路上都有人盯着。”
慕旭……握着剑的手,紧了又紧。
火焰卫已然不见了踪影,自己在明,他们在暗,被动至极,每每都感觉,自己像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南宫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脑子里一顿模糊的,脖颈处也是感到一阵肿痛,没想到自己昨天一个不察,被人打晕了过去。
等思绪都恢复清晰后,他摸了摸自己怀里,可是那里空空如也,心下一惊,立即起身出了帐篷。
洛浔她们已经起身,收拾好了东西,就等南宫晟醒来,南宫晟见到她们那般有些失落的摸样,看来,自己所担心的事情,也已经发生过了,又看到绑在树上的万天舒,气的自己想要上去补个几刀。
慕颜让人将万天舒就近挖个坑埋了,毕竟这么一具尸体在这里,路过的人怕是要被吓上一跳,定会将事情传开闹起来。
“眼下我们的手中的供词和名单都不见了,该如何是好?”南宫晟蹙眉,撇嘴,那些人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不能放过他们。
洛浔翻身上马,看着不远处正被埋葬的万天舒:“南江之事,圣上早就起疑了,只不过我们的名单没了,不能让司证监直接拿人,反正万天舒是何敬提拔的,这点是洗不掉的,至于那些贪污的人,也应该是都和他们有关系,我们如实禀报就好,剩下的就交给司证监的人查吧。”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多想无益,看来她们还需要从别的地方入手扳倒何敬。
埋葬好了万天舒,一行人没了万天舒这个不方便的存在,回都的行程也快了起来,经过衡城的时候已经是快到了傍晚,众人选择在这里找个客栈歇息。
在衡城的大道上他们正找寻着可落脚的客栈,谁知刚走到一半,前头就围着一堆百姓,出于好奇,洛浔她们也往前去,想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聚了那么一堆人。
聚宝阁门口乌泱泱站着一堆人,那些百姓对着被扔出来的男子议论着,无意是谁这人真是可恶,进了赌坊,是个赌鬼,将自己的妻子抵债卖给了聚宝阁,如今下场也是活该!
“还我夫人,还我夫人!”那男子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嘴里还是直嚷嚷着要赌坊里的人还他妻子。
带着打手的头头,朝他吐了一口唾沫:“呸,张老三,你要知道,你是签过卖身契的,你夫人已经替你抵债,你在闹下去,休怪我们无情!”
“我要告诉知府大人!是你们在我的茶里……”
他还未说完,就被人重重揍了一拳,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张老三,你自己签下的字据,就算你告到知府大人那里也是枉然,有这功夫,不如想想如何筹钱赎你夫人,再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定撕烂你的嘴!”
说完,他的打手们又是对他一阵乱踹后,关上了门。
“哎呀,真是活该啊,也是苦了那个小娘子了,当真是个貌美如花的人儿,可惜,嫁给了张老三这个死赌鬼。”
“这能怪谁,只能怪她自己遇人不淑。”
“张老三成亲前不也好好的吗?谁知道会是这样的人,真是害了那么贤良的夫人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言的指着张老三怒骂议论,张老三自知羞愧,悔恨莫及,只能摇头,哭丧着用手捶地。
大家看事情已经结束,也没了热闹,也就都散去了,等人七七八八的散了,张老三才起身,垂头往自家方向走去,他浑浑噩噩,就像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般。
洛浔心想,没想到是个赌鬼,卖了自己的妻子后,又不认账,这该怪谁呢?只能怪他自己,贪心不足,想要通过赌钱去一夜暴富,结果输掉了银两,还害了他的夫人。
齐然眉头紧蹙,她盯着那聚宝阁三个大字良久,心中想到前不久的事情。
在看到张老三此番的遭遇,心里顿时感到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想,她往洛浔身边挪了挪,小声道:“驸马,我觉得事出蹊跷,这聚宝阁,我在雅阁的时候,听人谈起过。”
洛浔一愣,是了,初见齐然的时候,她就是在雅阁,和宋阳争抢那块美玉,看来其中还有另外的事情,回头看了一眼洛月,洛月明白,对着她点了点头。
晚间,洛浔她们安置好了住所,让人将饭菜送到了房中,洛浔又让叶筱,将齐然和南宫晟一同叫来用膳,她们几人吃着饭食,洛浔就对着齐然问道:“之前,你同我说的那话,可是有什么蹊跷之处吗?”
听洛浔这番话,慕颜她们停下了碗筷,不约而同的看向齐然。
齐然被看着想到在雅阁里听到的话,只觉得有些后怕,想到或许张老三的夫人就是着了此道:“当然我在雅阁里观赏宝物,路过一间包房,里头的人说的话,正是有关聚宝阁的,只是我不知道,此聚宝阁是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个聚宝阁。”
“你且说来听听,我们大家可一同分析分析。”慕颜淡然道,看来齐然她一定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见她神情都有些紧张起来,此事一定非同小可。
齐然咽了咽口水,放下手中的碗筷,认真回想起当日的情景和谈话。
“我在门外也不敢靠的太近,就怕惊动了里头的人有所察觉,隐约听到,他们说聚宝阁的盈利如何,说这几月又有多少女子入了阁,其中的一人还想入伙,但是被拒绝了,说是杀头的大罪,如今想来,这不就是拐卖良家妇女吗?”
拐卖良家妇女,张老三那时候情急之下说,他们在他的茶里……一定是下了一些什么东西。
所以让张老三被迫签下了他夫人的卖身契,又了亲笔签下的卖身契,就算告到官府那里,也是属于你情我愿的事情,官府也管不到,再加上,能在雅阁里头说这些事情的,一定是这后头的靠山不小,他们也无惧。
“岂有此理,还有什么,你继续说!”南宫晟气急,没想到这赌坊背后还有这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时有些恼了。
齐然被南宫晟突然的怒声,吓了一跳,叹了一口气,继而又道:“后面那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听到他们在里头笑嘻嘻的,我感觉他们全然不觉得自己这般做是多么伤天害理的孽事,他们谈话声没了,我就躲到了另一处的角落中,便看到出来的人,就是后面和我抢美玉的宋阳!另一个人,也是一副公子哥的打扮……只听到宋阳对着那人唤了一声何兄,那人就走了。”
何兄…都城里能和宋阳关系那么好的,还能将这般杀身之祸的大事告知他的,还姓何的,或许只有那人了。
“何子琼!”显然慕颜和南宫晟,都和自己想到了一处,异口同声而出。
低头思索,正愁抓不到何敬的把柄将他拽下来,这不天无绝人之路,正好遇上了。
“殿下,你们就那么确定,是何子琼吗?”齐然拿着筷子,夹起一粒米饭,缓慢的塞进嘴里,眼睛睁的圆溜溜的看着她们三个人。
虽然说殿下她们都是聪明人,但是她们也没有见过那个人长什么样,就那么确定吗?
慕颜点点头:“都城里的公子哥也就他们两时常聚在一处,狼狈为奸。”
南宫晟也附和着:“虽然他们各自狐朋狗友多,可是毕竟这是杀头的大罪,何子琼也不会告诉别人,告诉宋阳,估计是他们为虎作伥的事情多了,觉得这些都不足为惧了。”
“是不是他,等一会儿就知道了。”洛浔又捧起碗筷来,只觉得索然无味,这些阴谋腐烂的事情,真是倒人胃口。
半晌后,房门就被人打开,见来人是洛月,众人也放下心来,洛月从一旁将张老三拽了进来,张老三由于此前刚挨了打,腿脚有伤,一个不稳就又跌倒在地。
弱弱抬头,见眼前的几人,都穿着打扮,都是价格不菲的好料子,还能包下那么大一间房,一定是某些富家子弟。
之前这个黑衣小姑娘找自己的时候,她说自家主子能帮他,他还不相信,如今看来,这小姑娘没有骗人。
也所幸自己愿意,同她走上这么一遭。
他起身又跪好了身子,痛哭流涕,苦苦哀求:“请公子小姐,能施以援手,救救我家夫人吧!”说完,又猛磕了几个头,他头上本结痂的伤痕,因为这头磕的,又裂开,流出血来。
洛浔皱眉看着,让齐然从药箱里拿出了治疗伤口的药,齐然便上前给他治伤,可是他不敢受此好意,只是一味的磕着头。
叶筱看不过去他这般作态,便说道:“别磕了,你不好好将事情的经过说来,我们怎么知道如何帮你,再说了,是你自己不好,什么好好营生不做,竟然去赌钱,终究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还害了你夫人。”
“夫人的卖身契,并不是我自愿签的,我也不想害夫人,是他们说,只要我将夫人带过去,万事好商量,没想到,他们给我喝的茶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让我无法控制自己,待我清醒的后,夫人早就被他们带走了。”
说着说着,他泪流满面,痛哭不已。
原来,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这些都是被迫的,可是张老三好赌确实自己自愿的。
慕颜撇了他一眼,这样的男人真是可恶,成日里坐着富贵美梦,却不把心思放在正途上,动了邪念,竟然想一步登天,这不就是把自己摔的像一摊肉泥了吗?
还害的自己的发妻落入虎口:“若不是你好赌,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其实,我原本也不是这样的,有一日,我与一位好友饮酒,醉的有些神志不清,他非要与我打赌,赢走了我身上所有的银两和全部的家当,我怕夫人怨恨,急于想要将银两都赚回来,他就带我去了聚宝阁。”
张老三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哽咽,越说越不甘心:“起初,还是能赢一些银两的,我觉得手气盛佳,说不定一日就可以将身家都赢回来,可谁知,后面连此前赢的都输了进去,气急败坏,就向聚宝阁签了借取银两的字据,到后来…到后来……”
他说的越来越小声,到后面成了泣不成声,南宫晟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