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离迅速扫了一眼容潜的背影,看殿下那护的死死的样子,怕不是坏了殿下的好事吧?
想到这种可能,他暗暗叫苦。
完了,这回脑袋是不是真要搬家了?
转瞬间房中只剩她们三人,千裔清舒了口气,放松一些自己瑟缩的肩头。
她还有点好奇皎月公主来做什么,于是悄悄张望了一眼。
只一眼,便和皎月公主对视上了。
容潜似乎有意让皎月公主看着一样,故意捏着千裔清的脸按尽坏了,又柔声说了句“老实一点。”听起来很像在打情骂俏。
“找本王何事?”
皎月公主这才从震惊中回神,她没看错吧?这两个人青天白日的竟在书房行苟且之事?
这、这......
那她算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话一出口,皎月公主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竟微微颤抖,她觉得心中的不安更重了。
她是跋扈,可也不是没脑子。
容潜不耐道:“本王做什么事好像还轮不到你来管吧?”
“你说什么!是你说要迎我入府的,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皎月公主上前几步。
容潜冷喝一声,喝止她继续往前的步伐:“就站在那吧!可别吓坏了本王的王妃。”
她没听错吧?容潜刚刚说什么,王妃?
千裔清一怔,抬头看向容潜,正对上他的柔和目光,暖情似水。
“王妃?”皎月公主一脸不敢置信,指着他身体挡得并不完整的那个女人,“你说她是王妃,那我呢?”
“这才离家几日,皎月公主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记不得了?看来贵国的教养之法有待提高啊。”他说这话,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之意。
千裔清越来越看不懂了,纵然要撕破脸,没必要这个时候就闹成这样吧?他们两个可还没成亲呢,这样下去,仪式真的还能顺利进行吗?
容潜很好心的提醒:“若公主无事便出去吧,不要打扰本王和王妃的雅兴。”
饶是皎月公主再不敢相信,她也不得不开始接受心中那个一直没敢说出口的想法。“所以......你们夜南迟迟不提婚期,又对礼仪之事总是避而不答,是因为你从来没打算娶我?”
容潜嗤笑一声:“本王记得好像从来没说过要娶你吧?本王的王妃比你好上千倍百倍,为何要娶你啊?”
千裔清仰头,不禁佩服容潜的心性,他怎么能说出如此伤人自尊的话,即便他不喜欢皎月公主,可对方毕竟是个女子,他这样也太没风度了。
皎月公主逐渐静下来,她冷眼瞧着容潜的背影:“你既然不打算娶我,为什么还要在重明殿向皇上开口接我进王府,本公主是带着绥夏求和的心意才来你们夜南,你这样羞辱我,不怕挑起两国的纷争吗?”
皎月公主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容潜这样随性,或许可以逞一时口舌之快,却把两国的交好之路彻底断了,他有和容烨商量过吗?
还有,他做这些是为了......
千裔清微微抿唇,心中有块地方变得柔软起来。
容潜轻笑,伸手在千裔清发丝上顺了一下,又一下,不紧不慢地回答:“说你蠢还真没冤枉你,难道你没看出本王就是在羞辱你?哦,那就再说清楚些——”
他一字一句缓缓开口,似是怕皎月公主听不清楚一般,每个字都咬的极清晰:“你于本王不过是条狗,唤你过来无非是讨王妃笑一笑罢了,皎月公主,你可听清楚了?需不需要本王再重复一遍?”
皎月公主何曾被人这样辱骂过,现下也不在意是否撕破脸了,什么和亲什么两国交好,全是混账话!
“容潜,我知道你自视甚高天不怕地不怕,可我告诉你!绥夏不是你可以小瞧的,你欺辱我事小,但这件事我一定会禀告父皇,到时两国交战,你就是罪人!”
千裔清扯了扯他的袖子,想让他收敛一些性子,虽然现在好像也晚了。
然而皎月公主不说这话还好,一开口,千裔清只觉得抱着自己的男人周身气温都冷了几分。
“公主这话错了,挑起两国纷争的不是本王,是你们绥夏!武安王曝尸边境,你们绥夏做了什么自己心中清楚,本王也清楚!”容潜看起来很不高兴,他的唇线紧紧抿作一道向下的弧线,语调也如寒潭,丢进石块都听不到回声的那种,如深渊不可见底。
皎月公主被这话噎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武安王之死,绥夏军队的所作所为并不光彩:“......两军交战生死乃是常事——”
“生死乃是常事?”千裔清眉头一蹙,忍不住出言反讥,“好,既然公主也说生死乃是常事,为何又把罪责推脱至崇安王一人身上?武安王是殿下的兄弟,你们绥夏输不起,用计戕害武安王,崇安王不过说了你几句罢了,又没真要了你的命,你既然没有容人之度就别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反咬一口。”
皎月公主反驳:“我是绥夏的公主,维护自己的家乡有何不对?”
“崇安王是夜南的王爷,他便是为兄弟报仇将你剁碎了喂狗,岂非也合常理?”她的语气仍是淡淡的,却每一字都掷地有声。
容潜低头看着她笑,他没看错,千裔清在袒护他。
她果然是喜欢他的。
他一定没看错。
怎么每次跟千裔清吵架都吵不过她,对方这四两拨千斤的语调,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吵法还真是屡试不爽,次次让人吃瘪!
皎月公主词穷之后便怒道:“本公主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低贱的舞伎来品头论足,你算什么东西?”
容潜揽在她背后的手倏然紧了,他偏过头,余光扫了皎月公主一眼,森然道:“你说她什么?”
“我......”不过是余光而已,皎月公主却觉得自己呼吸都停了一瞬。
“本王在问你,方才说她是什么?”
“无事。”千裔清不在意地摇头,“随她怎么说。”
容潜静默一会儿,低声无奈叹道:“我改主意了,我觉得你说的剁碎了喂狗......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