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层左侧中间房内,两个人鬼鬼祟祟的翻找着什么,突然一人停下,抱起一个西瓜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别找了,这里已经解禁,东西让人拿走了。”
麻子烦躁的又踢了一脚地上的西瓜。
“这不可能,那个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花姐嘴上这么说,心里也知道麻子是对的,只是不想承认辛辛苦苦找的东西就这么轻易的被人拿走。
“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老子让他有来无回。”麻子咬牙切齿道。
“我知道是谁。”一个声音在俩人身后响起。
——
司峤和照夜清观赏完滑梯进食,又一起转头回来,恰到好处的四目相对,俩人同时一怔。
“砰”,东西砸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俩人迅速起身第一时间朝门口看去,满地的西瓜残渣。
司峤和照夜清动作一致的奔门而去,但为时已晚,遍布屋子的玩偶全都抖动起来,毛绒的外衣相继褪去,露出血红色的本体。
司峤现在就一个想法,平安出去后一定找个寺庙上柱香,去去身上的晦气。
俩人停下脚步,背对着门站好,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血腥味越来越浓烈,脱掉毛绒外衣的玩偶恢复了本貌:心、肝、脾、肺等等各种五脏六腑,应有尽有。
内脏们鲜血淋淋,热气腾腾,表皮的神经细胞卖力跳动,宣誓主权的向在场的人告知它们是活的产物。
这些产物慢慢向砸在地上的西瓜碎靠拢,甚至有些擦着司峤的脚边而过,几分钟后就将其包围,一个贴一个的覆盖在那个物件上,严丝合缝,逐渐形成一座小山峰。
司峤看的恶寒,再加上浓重的血腥气让他一阵一阵的犯恶心,他用胳膊碰了照夜清一下,然后继续悄无声息的向门口移动。
顺利的走到门边,结果门又纹丝不动,像焊死了一样。
照夜清见状,去推另一扇,同样推不开,“啪啪啪啪啪啪”声络绎不绝的自身后传来,俩人相互对视,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堆积成山的各种内脏器官自山峰开始掉落,拍在地板上,争相恐后的向大门口袭来。
司峤一想到这些血呼啦的东西爬到自己身上,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已经顾不上发出声音会带来什么后果,反正一定不比现在差,直接开口对照夜清道:“赶紧想办法。”
否则他怕自己先被恶心死。
“为什么我想?”
司峤:“......你是房长。”
理由相当充分,找不到反驳的点,“一旦受伤,就会反噬到你身上,确定要我来?”
听见这话,司峤住了嘴,照夜清什么性格还没摸清,但也绝不是无私奉献的主,让他来想办法解决,搞不好自己真能受伤。
照夜清看司峤想通了关键点,再也控制不住嘴角,低低的笑出了声。
司峤斜眼看过去。
照夜清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掩饰道:“咳......我倒是有一个谁都不用受伤的办法,就不知你愿不愿意。”
司峤正好也想到一个,只是这个脱身办法会带来性格崩盘警告,他不得不慎重一点,“什么办法?”
这个时候各种器官已经将他们包围在了门边,还在继续蠕动着身体向他们靠近,照夜清动了一下脚,“嗖”、“啪”,离他最近的一个器官起飞,拍在了滑梯上。
用行动直白的告诉司峤是什么办法。
器官顺着滑道滑下,接触到底部时,滑梯向上卷起将它包裹住送进口中。
司峤的办法与照夜清不谋而合,只是怎样才能合情合理的不崩盘成了难题。
照夜清又一脚踢飞一个器官,“干嘛呢?再不行动就爬你身上了。”
‘爬你身上’四个字犹如魔咒一样让司峤不敢耽搁,用能掐出水的温柔嗓音说:“滑梯是不是饿了?太可怜了,别急,马上就投喂你!”
说完就一脚踢飞一个临近的器官。
照夜清:“......”确定没发烧?
司峤和照夜清你一脚我一脚,整个屋子的画面就是:
两个长相俊逸的美男子,抬腿、踢,动作整齐划一,跟训练场训练射门似的,各种血呼啦的软体东西向着同一方向飞行,一道道弧线形成了靓丽的红色拱门......
滑梯应接不暇,本来一个两个的投喂,吃的是一个文雅,现在倒好,滑道上堆积着数不清的食物,滑梯将自己全部卷起来,还有食物从缝隙的边缘滑落,最重要的是滑梯已明显消化不动。
俩人完全感受不到滑梯和器官们的痛苦,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不用小心谨慎、不用顾虑危险,胜负欲已占据主导地位。
还在向两人靠近的器官们剧烈抖动折返,细细观察就会发现它们是在努力、快速、远离这两个大杀器。
俩人终于意识到器官们的退缩,一人一个方向乘胜追击,各自追逐着器官们而去。
滑梯最终不堪重负,渐渐传来断裂的细小声音。
这时,俩人身后传来两道“砰”声,司峤和照夜清只觉得眼前一花,待恢复清明时,已经站在了房门外的走廊里。
司峤:“.......”
照夜清:“.......”
司峤看着关的死死的门,伸手推了一把,没推动。
所以这是被扔出来了?心里竟然还有点依依不舍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司峤尴尬的收回视线,看着照夜清指了指斜对面的房间,意思是去那里,大有一种不提就没发生过的架势。
照夜清看着司峤毅然决然的背影两秒,跟上了他的脚步。
植物房,西瓜碎了一地,有的植物甚至被拦腰斩断,菜叶子散落的哪哪都是,满是狼藉。
司峤连忙查看草莓、胡萝卜等能吃的食物,还好没有被大肆破坏。
照夜清进来后,用口型问:“你干的?”
司峤见照夜清不敢出声的样子,就知道他不知道这里已经解禁,小心思转了转,用摇头代替了回答。
照夜清小心翼翼的在满是植物的房间里查找线索,找着找着就发现了一样植物,确切的说是一种蔬菜,在大脑过了一遍事情的走向路线,无声的挑了一下眉。
能当上病房房长,都是实力不容小觑的人物,再加上照夜清的八百个心眼子,想坑他是基本实现不了的事。
在八百个心眼子里转了一圈后,照夜清转过身对着司峤快速无声的说了一句话。
司峤一时没能解读出来,用口型问:“什么?”
照夜清又重复了一遍,司峤依然没分辨出来他说的是什么,凑到他跟前,无声的问:“啥?”
照夜清看着对方无害的脸,贴近司峤的耳边,轻声说:“好玩吗?”
司峤被照夜清的操作弄得一愣,第一反应是耳朵痒,第二反应才是自己被耍了,不满的反问:“你有病?”
照夜清这下是真的被气笑了:“这位小兄弟,能不能讲点道理,‘先撩者贱’这个词没听过?”
“确定要跟我掰扯‘先撩者贱’这个定义?”
照夜清一顿,回想遇见司峤的种种,好像自己确实是先撩者,能屈能伸道:“不确定。”
“.......”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司峤:“你是怎么发现的?”
照夜清摘下一根黄瓜给司峤看,“眼熟吗?”
司峤:“......”非常眼熟,毕竟你是第一个被我用黄瓜砸的人。
照夜清随意擦擦黄瓜,“咔嚓”咬掉一大口,含糊不清的说:“还挺好吃,解渴又解饿,这里是你解禁的。”
话述肯定。
“为什么这么说?”
“主动带我来这里,看见被破坏的植物惊讶,对这里没有任何防备心理,甚至还想着看我笑话。”
司峤对照夜清的逻辑表达了认可,但拒不承认最后一条,“有什么看法?”
“满地的狼藉像是泄愤之后的结果。”
司峤:“泄愤?”
“嗯,你......”照夜清有心想问问司峤在这个房间里获得了什么东西,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无论司峤拿到了什么,那都是独属于人家的,没必要打探,“就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没找到。”
是谁做的,很好猜,无非就在那六个人里,但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司峤不想妄下定论,而是问了一个关键性问题:“你们是否可以指定诊疗检查?”
照夜清照搬司峤的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一开始他们说等级开错了,等着重新分配,在发现没开错的情况下,所有人在意的只是‘等级’带来的危险程度,但却完全不在意检查内容,如果诊疗不是跟着等级走,那就表示一个诊疗可以从低到高开不同危险程度的等级,既然大家都不在意诊疗,那是不是可以认为除了我,你们所有人都知道诊疗信息,甚至做了万全的准备。”
照夜清没想到司峤通过一丁点的线索,可以说这都不算是线索,就能看清事情的全貌,赞赏道:“对了一半。”
对一半与全对,对司峤来说不重要,大方向没错就行,于是也不纠结另一半是什么。
“至于为什么开了最高等级,没有人知道,这也是我进来的原因。”照夜清又给了司峤一个信息,是示好也是试探。
司峤:“.......”打死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缘由。
“对于往咱们那边扔西瓜的人,你有什么想法?”司峤对这件事还是挺在意的,背后放冷箭,不得不防。
照夜清闻言愣了一下,经过司峤的提醒也才想起来,只怪他俩玩射门玩的太嗨,忘记是因为什么引起的了,“你呢,有什么想法。”
无论是这里的破坏还是被人放暗箭,司峤心里都有人选,只是他不想跟照夜清说,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少交心、少暴露才是对自己安全的负责。
俩人没再就这个话题展开讨论,司峤不想随意的污蔑人,照夜清则是不想告诉司峤。
在离开这里前,司峤又去摘了四根胡萝卜、四根黄瓜,分给照夜清各两根,“揣好,关键时刻能救命。”
紧接着又摘了几个草莓,给了照夜清两个,照夜清照样揣进兜里,司峤见状问道:“干嘛。”
“不是揣起来保命吗?”
“.......这是给你吃的。”
“哦。”
司峤见照夜清没有拿出来,就说:“不吃拿来,别浪费。”
“晚点吃。”
照夜清等司峤吃完草莓,各自揣着“装备”去了隔壁房间。